景云被几个金蝇大汉抬出了宫殿,和众多奴隶关押在了一起。
这里像是一个露天的猪圈,周围有木兰围绕,所有的奴隶都衣不裹体,像牲口一样挤在一起。
半夜,景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但仍然不能生出铠甲。
景云的身边,一个干瘦的老头正用呆滞的目光盯着他看。
“老人家,您是什么时候被抓来的?”景云问道。
老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他已经忘记怎么说话了。”旁边一个小男孩说道。
景云看向那个男孩,应该只有十一、二岁,和其他奴隶一样,皮肤黝黑,枯瘦如柴。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眼还保留着孩童的清澈。
“你们是哪里人啊?”景云轻声问道。
男孩想了想,对景云摇了摇头。
“这里有你的家人吗?”景云又问。
男孩还是摇了摇头。
景云的眼睛有些湿润。
“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男孩的嘴角一动,好像在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早已麻木的面部已经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了。
景云盯着宫殿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
第二天早晨,木栏的门被打开,两个金蝇大汉走进来,对奴隶们一阵拳打脚踢。
“起来!都起来!开始干活了!”
景云站起身来,感觉自己的圣虫之力已经恢复。
“先送你们两个上西天!”
景云小声嘟囔一句,刚想生出铠甲,纹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景云!出来!”
景云忍住怒气,走出了木栏。
木栏外面,除了纹仲还有十几个金蝇大汉,其中一个就是金蝇海盗的头目骨昆。
“纹仲,昨夜过得可好啊?”景云调侃道。
纹仲面无表情,低声说道:“再敢提这件事,我也让你变成干尸!”
骨昆笑道:“看不出来啊!这个阴蚊小子有两下子,昨晚也不知道对大王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嚎叫了整整一夜,到现在都还起不来床!宫里的那群小姐们全都排着队等阴蚊伺候呢!”
景云惊讶的上下打量着纹仲,竟看不出他有丝毫疲倦之色。
“行啊!没想到你小子还擅长这个!有空也教教我呗!”
纹仲的脸色已经发青了。
“喂!你以后要对阴蚊客气点!”骨昆假意责怪道,“他现在可是大王身边的红人儿!以后我们都要叫他阴蚊大人了!哈哈哈……”
金蝇海盗们一阵哄笑。
“够了!”纹仲怒道,“忘了你们今天的正事了吗?快带我去看万象魔藤!”
“是是是!手下遵命!”骨昆假装恭敬的说道,最后又补了一句:“阴蚊大人!”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
骨昆带着景云和纹仲穿过密林,来到了无影岛的中心。
这里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旷地带。空地的中央隆起了一座高大的石山,石山上爬满了巨大的藤蔓,藤蔓的树叶宽大,犹如船帆,每片树叶都发出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巨型万象魔藤?”纹仲惊讶道。
“是呀!我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也是不敢相信!”骨昆道。
“快看!那座山好像动了一下!”景云指着石山大叫。
“那不是山,是玄武!”骨昆笑道。
“玄武?”纹仲若有所思,“就是上古时代的玄武巨兽?传说它们拥有无限的寿命,是唯一可能存活下来的上古生物,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什么上古传说我不懂,反正它快要死了,现在只能靠我们帮它续命。”骨昆道。
景云仔细观看这座“石山”,发现它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龟壳。乌龟的四肢好像蜷缩在龟壳里面,所以一眼望去就是一座山。
“我明白了!”纹仲的疑惑终于解开,“曾经有人猜测,万象魔藤之所以罕见,是因为它必须寄生在动物身上。只有动物的体液才能给它们提供足够的养分。而健康的动物怎会任凭植被寄生?病弱的动物又生命短暂,不足以让万象魔藤长成。只有这寿命极长的玄武巨兽,符合、甚至超越了万象魔藤的生长要求。玄武巨兽就算进入濒死状态,也要经历数千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万象魔藤长到巨树级别!”
“这么说,无影岛上的光学屏障自古就有了?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座岛的?”景云问。
“这座岛最先是花蚊族发现的,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了。至于我们,是最近几年才加入无影海盗团的,对他们的历史也不是太了解。”说着,骨昆瞟了一眼纹仲,笑道:“对这些事,兄弟们也挺好奇的,就是不敢多问。阴蚊大人有机会帮我们扫听扫听?”
“也帮我扫听扫听!”景云捣乱道。
纹仲强压怒火,接着问道:“你刚才说玄武正在靠你们续命?是怎么回事?”
……
骨昆带着景云和纹仲绕到玄武的另一面,这里才是它的头部。
一只巨大的鳄龟脑袋出现在众人面前。它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犹如一尊巨大的石雕,脑袋的一半都缩在龟壳里面。
玄武的正前方,是另一块空旷的地面。这里并非天然寸草不生,而是人为开垦出来的空间,一根根巨大的树桩还留在地面。树桩之间,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矿洞,奴隶们走进矿洞,背出了一筐筐的矿石。
“这是什么矿?”纹仲问。
“金矿!”骨昆说道,“不过含金量不高,不值得提炼,但是玄武需要这个。”
“玄武吃金子?”景云好奇。
“吃呀!你看!”骨昆指向玄武的头部。
奴隶们将矿石搬到玄武嘴边。玄武的嘴巴微微张开一道缝,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景云慌忙捂住鼻子,但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奴隶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恶臭之气,顺着软梯爬上玄武的嘴。
嘴缝对人类来说已经足够宽大了,奴隶们从嘴缝进入玄武口腔,将矿石倒在它的舌头上。
玄武感受到矿石,本能的开始了吞咽,嘴缝缓缓的闭合。奴隶们慌忙向外奔跑,有很多来不及跑出的,都成了玄武的腹中之餐,更有多人没有抓住软梯,从高处摔下,哀嚎满地。
又有数十条人命死在景云面前,景云忍不住,真的呕吐了起来。
“地狱!这里简直是地狱!”景云一个劲的咒骂。
“对奴隶来说是地狱,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堂啊!哈哈哈!”骨昆笑道。
“玄武吃的不是黄金,而是矿石中别的什么东西。”纹仲冷静的分道。
“我要把你们全灭了!”景云望着骨昆恶狠狠的说。
“行啊!有本事你就来灭我们!”骨昆讥讽道,“不过可要抓紧啊!等阴蚊大人失了宠,你们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地位了!”
景云正要反唇相讥,一个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杀了我……”
景云吓了一跳,慌忙看向周围。
“怎么?没词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吗?”骨昆笑着问。
景云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似乎他们都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纹仲!你听到了吗?”景云问道。
纹仲以为景云说的是骨昆,故意看向旁边,不理会他。
看来连纹仲都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难道是错觉?”景云喃喃自语。
“好了!我看够了!”纹仲道,“现在带我去看你们的船帆作坊!”
“遵……命……”骨昆故意拉着长音。
众人离开了玄武,再次走入密林。
“杀了我……”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景云听得清清楚楚,它就是来自玄武!
……
船帆作坊位于密林深处的一颗大树里。
奴隶们将万象魔藤的树叶采集下来,放到药剂池里浸泡。七天后,树叶的大部分组织都会消融,只留下一层薄薄的彩膜。
奴隶们冒着被腐蚀的危险,将彩膜从池中捞出,在平地上铺设整齐,去除褶皱,然后用胶水粘合到帆布的正反两面。这个过程需要极为小心,因为彩膜薄如蝉翼,极为脆弱,只要有一点破损就无法产生光学屏障。
每当有彩膜损毁的情况发生,所有经手的奴隶都将被处以死刑。
彩膜粘贴完毕之后,还要在表面涂上厚漆,然后由奴隶顺着树干外侧的栈道,搬运到树顶的棕榈叶上。
等风干一年之后,奴隶们再把漆布搬运下来,剥去漆层,无影光帆才算制作完成。
每张无影光帆的制作都需要大量的劳力,周期超过一年。而它的保质期只有不到一个月,无影光帆一旦见光,一个月之内就会失去光学效能。
所以说,光阵船队出航一次的成本是很大的。平时的无影海盗团只使用普通的船只劫掠。
“这又是一条罪状!”景云恨得咬牙切齿。
……
接下来,骨昆又带着景云和纹仲参观了海盗营、造船厂和所有的奴隶营。
无影岛上的居民,除了海盗就是奴隶。
海盗分为三个种族:占据统治地位的是花蚊族,他们的人口稀少,却全都修为高深,还能操控巨蚊,在实力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绿蝇族和金蝇族都是近几年才招募来的成员,他们之前都属于不同的海盗团,因为在自己的海域混不下去,才投靠了无影海盗团。
奴隶的人数最多,有将近两万人。他们中有些是土著居民,有些是抢掠来的战俘,负责岛上所有的劳动。
最后,纹仲还询问了为何光学屏障会发生波动。
骨昆告诉他,一旦远离无影岛,它就会在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无影海盗团都找不到它。
无影海盗团每次返航时,只能找到无影岛的大体方位,然后通过号角向岛内发送信号。
岛内的海盗听到号角声,就会发动大批的奴隶,爬上玄武的背壳,摇晃万象魔藤的叶子。光学屏障便会发生波动,从而对返航的海盗显露位置。
奴隶在岸边敲鼓,也是起到辅助定位的作用。
至此,纹仲已经对无影岛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一个计划在心中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