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屋里瞭、慧还有祭羽都在。
景云以为祭羽有了钱就不会再来慧家了,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而且箭囊里还多了十几支铁箭。原来她是去八公铁匠铺买装备了,1000钱买了这么多?八公铁匠铺要倒闭了吗?想必现在的祭羽又变得身无分文,所以才过来蹭吃蹭住的吧?
整个傍晚,慧去集市进行了一次大采购,买回了各种食材。除了各种虫肉和菌菇,竟然还有很多新鲜的海鲜。景云想到,暴风国的盐很多,应该是临海的吧?只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里的海。当然,慧的采购清单中少不了蜂蜜。今天的这一罐比昨天更大 ,足足花了1000钱。这么多食物摆在家里,珍伯母总不会舍不得吃了吧?
慧和瞭在厨房里紧锣密鼓的忙碌着,他们要在妈妈回家之前作出一桌豪华大餐。
“孩子们!看妈今天带回了什么?”褐蚁珍回来了。
大家都很纳闷,今天她回来得挺早啊。
褐蚁珍兴高采烈的进了门,身后的背篓里沉甸甸的。
大家看去,竟然是满满一篓子蜗牛肉。
不是活蜗牛,而是去了壳和内脏并且切好了的精肉。
“妈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暴风神终于保佑我们家了!”褐蚁珍激动的说道。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哪来这么多蜗牛肉?”瞭吃惊的问道。
褐蚁珍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原来,今天的褐蚁珍和往常一样,来到雾崖下面的地段去摘野菜。忽然空降大蜗牛!一人多高的成年蜗牛,一只接一只的从天而降,褐蚁珍吓得躲到洞穴里。事后,褐蚁珍数了数地上的蜗牛,足有二三十只!全都摔碎了外壳,在地上奄奄一息。
面对这唾手可得的横财,褐蚁珍竟然没想到独吞,而是赶回家,叫上街坊们一起去搬。几十户街坊同属一个村子,一起分掉了这些蜗牛。做为首个发现者,褐蚁珍分到了最好的一些肉。
“真是暴风神的眷顾啊!”褐蚁珍不停的感谢着他们的神明。
景云知道,褐蚁族虽然总爱把暴风神挂在嘴边,其实也并非真正的信奉什么宗教。就跟家乡人常说的“菩萨保佑”“老天爷开眼”差不多。
“妈!你就没想过,也许不是暴风神眷顾,是冰霜神眷顾吗?”瞭嬉笑着说道。
冰霜神是霜月国的神明。除了褐蚁珍,在场的众人都清楚,那些蜗牛都是祭羽射下去的。只是可惜了,如果大家能早点察觉它们掉落的位置,那几十只大蜗牛就全搬到家里来了。现在却要和整个村子的人分,不过褐蚁珍拿回来的都是蜗牛肉的精华,也不吃亏。
“伯母!不管是哪个神眷顾了我们,祂都比您想象的还要慷慨!您看!”景云向褐蚁珍展示满屋子的食材。
“啊!”褐蚁珍又是惊得合不拢嘴。自从景云来到他们家,这惊喜和惊讶就接连不断。
“这又是?”褐蚁珍茫然的望着屋里众人。
“妈!这些东西,全都是祭羽出钱买的!至于她哪来的钱?请听她慢慢解释吧!”瞭使了个坏,突然把难题抛给了祭羽,看她如何圆这个谎。
祭羽一愣,跟褐蚁珍对望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我……卖血换的钱。”
要说破坏气氛,祭羽如果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
一桌丰盛的晚餐……应该说是晚宴做好了。众人又是齐坐一堂。
刚才祭羽的话褐蚁珍居然当真了,死活不肯收这些东西。幸亏景云机智的解了围,说祭羽其实是霜月国的贵族,到我们暴风国完全是游玩的,身上自然带了很多的盘缠。因为她在这个家里住得很开心,以后打算长住,所以才略备了点薄礼。
“原来祭羽姑娘是贵族出身啊!难怪这样气度不凡。”褐蚁珍夸赞道,“只是我们这个陋居阴湿狭窄,实在委屈祭羽姑娘了。”
祭羽沉默了一会,刚想开口,景云马上插嘴道:“不委屈!不委屈!祭羽喜欢穷游,总在外面风餐露宿,有个住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景云是真怕祭羽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在褐蚁珍的招呼下,大家开动。桌上的各种美味,景云全都是第一次吃。为了照顾景云,所有的菜里都没有放蜂蜜。慧把蜂蜜盛放在小碗里,分给每人一碗,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口味蘸取。给景云的还有一小碟盐,是慧花了好长时间,精心研磨和过滤后的细盐,非常合景云的口味。
今天的菜肴只用了所有食材的一半不到,却足够所有人敞开肚皮吃了。景云和祭羽自然不在话下,再次展示了他们惊人的食量。慧和瞭也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饱餐一顿,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褐蚁珍也不再那么节制,吃得比往日都多,还在儿女的“逼迫”下,吃下了一整碗的蜂蜜。就连牙牙也有幸和大家共餐,分到了好多“遥不可及”的美味。
趁着褐蚁珍高兴,景云说道:“伯母,您把我和祭羽也当成您的孩子吧?以后我们兄妹四个一起孝敬您,您再也不用出去操劳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褐蚁珍的眼角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这一夜充满了欢笑,褐蚁珍家的烛光一直亮到很晚……
……
第二天早晨,景云睡到了自然醒。他奇怪为什么牙牙没有来叫他,走出房门,听到褐蚁珍的卧室里有哭声。
景云走进门,看到慧、祭羽、牙牙都在里面。慧爬在床头,关切的望褐蚁珍。
此时的褐蚁珍正躺在床上,面容十分憔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的双眼紧闭,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
“慧!伯母这是怎么了?”景云焦急的问。
慧的眼睛红红的,难过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是这样了……”
景云摸了摸褐蚁珍的额头,非常烫。
“这么烧啊?还不快送医院?你们国家有医院吗?”
“你是说医馆吗?我们镇上没有医馆,也没有大夫。瞭已经去请圣虫师了。”
体内有圣虫的人是不会轻易得病的,一旦得病,十有八九就是圣虫出了问题。所以暴风国基本没有专门的医生,人如果得了病,首先会去找圣虫师。
不一会,瞭便领回了一个圣虫师。
来的圣虫师名叫褐蚁久参,是一位七旬老人,穿着朴素的布衣,看起来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一点都没有景云想象中的那么神秘。
久参给褐蚁珍把了把脉,眉头一皱,问道:“昨晚你们给她吃什么了?”
慧把褐蚁珍吃过的东西详细的说了一遍,当说到蜂蜜时,久参生气的吼了起来:“胡闹!你妈身子这么弱,怎么能直接给她吃蜂蜜呢?”
“蜂蜜不是补身子的吗?”瞭不解的问。
久参有些无奈,压着怒火解释道:“你妈这身体,明显是操劳过度,早已经积劳成疾了!她体内的圣虫已经到了衰竭的边缘。这个时候就应该静心修养,慢慢调理,万万急不得。而你们呢?却让她一下子吃那么多的蜂蜜,就如同在微弱的火苗上压了一大捆柴草。你说这火是燃还是灭?”
慧已经有些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读书不精,连简单的医理都不懂,才害了妈妈……”
久参见慧伤心成这样,知道她也是无心之失,就消了怒火,安慰道:“好了,幸亏你们及时把我叫来,再晚一步,你妈就危险了。放心吧,有我在,保你妈平安。”
久参从随身药箱里拿出一条半尺多长的黑色虫子,将它放到了褐蚁珍的手臂上。
黑虫蠕动,开始吸食褐蚁珍的血,褐蚁珍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
“住手!”景云大叫一声。
久参和众人都疑惑的看向景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放血疗法!”景云指着吸血虫说道。
“哦?你也懂医理?”久参问道。
“我虽然不懂,但是我在电影里看过!这是一种十分落后的医疗手段!会害死人的!”
久参对景云来了兴趣,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电影’是什么东西,不过敢当面质疑老夫的医术,你还是第一人。老夫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景云一下子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也没学过医,不敢乱说。反正你这样大量的抽病人的血,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你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景云!别胡来!”瞭小声说道。
久参笑了笑,把黑虫从褐蚁珍手臂上取走,手臂上留下了碗口大小的血印。刚才一小会功夫,黑虫已经吸了不少的血了。
“水……”褐蚁珍虽然脸色苍白,却能说话了,眼睛也慢慢睁了开来。
景云愣愣的看着恢复意识的褐蚁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难道吸血真的有效?
瞭马上就要去取水,被久参制止住了:“不要给她喝水,先拿蜂蜜一钱,用温水分三碗冲泡给她喝。”
慧和瞭按照久参说的方法,取来蜂蜜水给褐蚁珍喂下。褐蚁珍的脸色稍有改善,马上又沉沉的睡去了。
“大师,我妈不要紧了吗?”瞭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最近三天先不要给她吃东西,只能喂稀释后的蜂蜜水。三天后若有好转,再逐渐增加蜂蜜浓度,吃少量的食物就好。”久参看了看景云,调侃的问道,“不知老夫这样的诊断合不合您的意啊?”
“我……”景云欲言又止。他清楚,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不高,很多医疗理念都是落后的。可他又不懂医术,没办法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只能听人家的了。
慧及时说道:“我哥初来乍到,还不知道久参大师的威名,刚才多有冒犯,我带他向您赔罪了。”
久参倒也没再跟景云计较,收拾工具准备离开。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没提诊费的事,但临走之前,慧还是送给他半篮子蜗牛肉做为答谢,久参也没推辞。
见褐蚁珍的病情稳定了,众人放下心来。可还没松口气,新的麻烦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