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灰土国还不叫灰土国,而是叫“密林国”。
密林国领土广大,物阜民丰,东临苍月国,北邻霜月国,南邻八方国,国民土蝗一族爱好和平,从不与他国争斗。
十一年前的一个春天,天气比冬天还要寒冷,万物迟迟没有复苏。
东边的苍月国因为食物储存不足,陷入了饥荒。他们向密林国所要援助不成,便以密林国信奉邪神为由对其出兵,实则是为了抢夺粮食。
密林国的军力本来就与苍月国不相上下,再加上粮草充足,所以在战争初期占据了上风。后来苍月国的盟友霜月国突然出兵,与苍月国成两面夹击之势,战况急转直下,密林国陷入危机。
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的蝗虫族人来到密林国,他自称蝗上,修为高深,圣虫是世间罕有的蔽日飞蝗。
蝗上给土蝗族传授兵法和武艺,很快让土蝗军队的战力大增,半年后就击退了敌军,使密林国转危为安。
蝗上劝说密林国的国君乘胜追击,并要求领导密林国的军队。
密林国君答应了蝗上的要求,任命他统领全军,进攻苍月国。
在蝗上面前,苍月国显得不堪一击。不出半年,苍月国的军队主力就被歼灭,土蝗大军占领了苍月国的国都,并摧毁了他们的镇国巨树。
就在苍月国即将投降之时,暴风国突然要求密林国撤军,并发出了战争警告。
作为宗主国,暴风国在战争的初期就保持着中立。当密林国危在旦夕之时,暴风国也没有做出任何的援助。如今密林国占据上风,暴风国却来偏向苍月国,这让密林国全国上下都气愤不已。
蝗上没有被暴风国吓到,他用苍月国的巨树作为食物,培养出一支强大的巨蝗军团,准备与暴风国殊死一战;同时发展外交,与南边的八方国确立同盟,共同结束与暴风国的从属关系。
暴风国集结了多国军队组成暴风联军,由女武神担当联军统帅,浩浩荡荡的朝苍月国进发。
蝗上毫不畏惧,亲自率领巨蝗军团作为先锋,直面迎向暴风联军,准备趁他们立足未稳之时,对其来个迎头痛击。
只要此次战争胜利,甚至只要打成平手,密林国的地位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甚至可能超越暴风国,成为南方诸国的霸主。
然而,在最关键的时期,八方国背弃盟约,突然加入暴风联军,并出兵偷袭密林国的后方。
密林国的国君畏惧了,他在没有通知蝗上的情况下,下令全军撤退,放弃苍月国的所有占领区,并向暴风联军投降。
前线的蝗上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援,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最后寡不敌众,死在女武神的手上。
作为战胜国的苍月国并没有饶了密林国,他们与霜月国、八方国一起瓜分了密林国的大部分土地,并报复性的摧毁了密林国的镇国巨树,后来更是将密林国境内的所有巨树全都连根拉起。
密林国至此改国号为灰土,成为苍月国的臣属。
……
说到这里,星翅雄沉痛不已。
“大部分世人,甚至包括灰土国的国民,都认为蝗上是邪祟,是他让密林国走向了灭亡。但我认为,蝗上才是天地间真正的英雄,是我们土蝗族辜负了他。”
“蝗上……” 景云喃喃自语。
这个蝗上,不就是自己体内的圣虫吗?
“这个名字,通常只有以前的密林国人才知道,十年以来,它被视为禁词,如今已很少有人提及了。怎么?你也听说过?”星翅雄好奇的问道。
景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向瞭:“你父亲,是不是就是从十年前的苍月国战场带回的圣虫原液?”
瞭最不想提及的就是他父亲参战的事,如果是以往,他会直接跟景云翻脸。不过此时情况特殊,而且他们所提及的那场战争,并不是父亲牺牲的那一场,所以就破例谈了起来。
“没错,爸爸就是从蝗虫叛军那里得到的圣虫原液,那年我8岁,记得很清楚。父亲回家后不久,就又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就对了!你父亲带回来的,也就是如今我体内的,就是从蝗上身上提取出来的圣虫原液!”
“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星翅雄边笑边摇头。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景云有些恼怒。
“大哥,看来你还是对圣虫原液的提取不是很了解。”瞭说道。
“嗯?圣虫原液不是从昆虫的成虫或者大成期的圣虫者身上提取出来的吗?这个我很早就知道了。”
瞭苦笑道:“话是没错,可是一旦被提取了圣虫原液,无论是人还是虫,都将失去所有的力量,很快走向死亡。我听说,在当年的苍月国战场上,蝗虫军队的统领还跟女武神过过几招呢!后来,女武神使出了大圣之力——审判之光,才将蝗虫统领化为灰烬。那个蝗虫统领,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蝗上吧?由此可见,蝗上是没有任何机会留下圣虫原液的。”
“可是……我明明听见,我体内的圣虫自称蝗上!”
“哦?你体内的圣虫还能说话?”星翅雄又来了兴趣。
“是真的!纹仲和祭羽也听见过!还是个女子的声音呢!”瞭证明道,只不过,他显然是把艾拉当成了蝗上。
星翅雄笑了笑,说道:“虽然圣虫原液有可能保留一点提取者的记忆,但你接种的圣虫原液绝不可能来自蝗上。
“其一,正如这个褐蚁男孩所说,蝗上无论在生前还是生后,都没有机会留下圣虫原液。其二,蝗上是个男人,不可能发出女声。
“你的圣虫原液很可能来自蝗上培养出来的巨蝗。昆虫一般都没有自我意识,有的只是对主人的忠心。蝗上这个概念,应该深深的刻印在巨蝗的记忆里,当这种记忆跟随原液进入你的体内后,就演变成了疑似意识的自称。”
“原来如此……”景云理了理思路,大概推断出了事实的经过:“我的原液提取者,就是一只蔽日飞蝗,随蝗上一起参战,后来兵败被俘,然后被人提取出了圣虫原液。最后被瞭的父亲当成战利品带回了家!”
星翅雄点头道:“嗯,看来只有这个可能了。不过在那场战争过后,暴风国极力的掩盖着蔽日飞蝗存在的真相。蝗上培育出来的所有巨蝗都被消灭了,包括虫卵和圣虫原液在内,没有留下任何火种。
“如果有人在那个时候提取蔽日飞蝗的原液,想必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看来,景云的这身圣虫真是来之不易啊!幸亏没有被暴风国发现,否则景云早就被黑蜂团秘密逮捕了。”
“原来大哥的圣虫这么危险啊!我那个死爸爸!带回来个这么棘手的东西,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们!”瞭愤愤道。
“可是……黑蜂团真的不知道我体内的圣虫是蔽日飞蝗吗?”景云皱眉道,“我曾经跟黑蜂们多次交手过,他们很清楚我的圣虫之力。如果黑蜂团真的能网罗天下情报,就不可能不知道蔽日飞蝗的铠甲模样。我应该早就暴露了吧?”
景云警惕的望向四周,在光亮照不到的黑暗中,很可能就隐藏着黑蜂团的密探。艾拉曾经提示过他,黑蜂团时刻都在监视着景云。
星翅雄看出了景云的担心,笑着说道:“放心,这里人迹罕至,不可能有黑蜂团的。如果他们连这里都能安插密探,那我军的行踪一早就暴露了,还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吗?”
“那万一黑蜂一直就跟在我身边呢?他们就不能从暴风国,一路跟我来到这里?”景云还是有些担心。
“离开地牢之前我不知道,反正在我们骑上黑凤蝶以后,黑蜂团就不可能跟上了,因为黑凤蝶的飞行速度和高度,都远超过黑蜂。黑蜂团也是人,又不是幽灵,不可能真的无处不在。”
看景云的神情还是有些忧虑,星翅雄继续宽慰道:“依我看,黑蜂团真的不知道你的圣虫是蔽日飞蝗。因为你并没有蔽日飞蝗族族人的血统,接种原液的时间又晚,所以蔽日飞蝗圣虫在你体内多少都发生了些变异。不信,你生出铠甲让我看看。”
景云边走边生出了全身铠甲,包括翅膀、触须和刺刃。
星翅雄又拿出一个荧光瓶,仔细照了一番景云的铠甲。
“你看,你的铠甲颜色是墨绿色,而真正的蔽日飞蝗应该是纯黑色,除了我这个蔽日飞蝗的专家,谁会把你跟蔽日飞蝗联想在一起呢?”
听到这里,景云才稍微有些安心。
此时的景云对蝗上越来越感兴趣了,于是又问道:“十年前,你跟蝗上有过很多接触吧?他是一个怎么的人呢?”
星翅雄叹了口气。
“十年前,我就是蝗上的副将。虽然跟着他打了将近一年的仗,但对他的来历还是一无所知。至于他的性格,有时豪放不羁,有时又沉默寡言,很难用几句话来概括。总之他是个奇人,足智多谋又骁勇善战,知君心、懂民意、又有大将的威严,似乎擅长世间的一切事物,如果我们当年拥立他为国君,也许就不会落得如今悲惨的境地。”
星翅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继续说道:“在一次战斗中,我的面部受了重伤,几乎必死无疑。蝗上将我从敌军的包围中救出,并在我濒死之时,引导我进入小圣期。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死而复生之人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拥有了亡灵之力。蝗上告诉我,我的这种力量世间罕有,如果加以保密,今后还能救我好几次命。
“哈哈!果然,他的预言再次成真,今天亡灵之力又救了我一命。”
“再次成真?他有过很多预言都成真了吗?”景云问。
还没等星翅雄回答,妖妖在前面大喊了起来:“快看!我说有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