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提起战意和灵力的陈玄烙不得已停下，又内敛回去。
对望几眼，项泪有些不满皱了皱眉。但对于老者的话，又不得不从。
陈玄烙回头看了一眼司徒，问道：“臭道士，你干嘛喊停，还没到极限呢。”
司徒原本意气风发的往场内走，听了陈玄烙的话，板起了脸道：“怎么说话呢！”
陈玄烙瞬间反应过来，低首道：“师父，弟子说错了。”
司徒脸上又扬起了笑，目光赞许。
那老者越过项泪，走到了司徒和陈玄烙面前，颔首笑道：“司徒，好久不见。”
司徒剑仙也笑着道：“梁老鬼，你怎么跑到东土入了灵云洞天的门？你徒弟？”
邋遢道人眼光意会，说的是项泪。
被称作梁老鬼的老者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道：“这是项泪，洞主的亲弟子，朱雀体。我来东土的事说来话长，在灵云洞天做了个闲事长老，已经呆了好些年了。这是你弟子？”
其他人纷纷露出讶异表情，这梁长老与那人竟然认识！
陈玄烙也甚是惊讶，没想到这臭道士竟然在东土也认识有人。不过转念一想，也理所当然。五千年，估计大荒土每一域都有他朋友吧。
司徒剑仙点了点头，坦然道：“昨天刚收的，一个便宜弟子。”
梁长老立刻赞许道：“我观他不过道身境，但有此肉身，着实恐怖得很，你要是嫌弃他是便宜弟子，让与我好了！”
司徒剑仙不以为意道：“那你问他啊，他要是肯跟你走，我肯定不拦着。”
梁长老看向陈玄烙，目光喜爱，意思明了。
虽然明知这臭道士在装，陈玄烙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常听他说日后出去与人对战自己怎么怎么也才不会丢了脸面，这样经常把脸面挂在嘴边的人，怎么能打他脸呢？不过陈玄烙倒是奇怪，这么在乎脸面的人，怎么也不捣鼓一下自己的外貌？
瞥见陈玄烙摇头，司徒脸色顿时扬起了若有若无的得意。目光瞟了瞟那项泪道：“刚刚在山腰认出你，还以为这是你弟子，想着让他们较量一番呢。怎的，遇上这种好苗子也放过？”
老头摇头苦笑道：“再好能比得上你这个？小小道身境就有了可以比肩神魂境不凡体质的肉身，以后强大起来，那不得无敌？特殊体质？”又瞥了一眼项泪，敛了笑道：“项泪，你先带师兄弟们回营地吧，我与老友聚聚。”
项泪看着陈玄烙，满脸的不畅快，大大咧咧道了一句知道了，转身双手搭在脑后边走边招呼，语气极不耐烦道：“回去了回去了。”
梁长老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身叮嘱道：“对了，回去把那两个弟子逐出灵云洞天，洞主要是问起，就说他们冲撞了无量剑仙的弟子。”
“无量剑仙！”那正往回走的弟子们一下子炸开了锅，连项泪也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看来无量剑仙的名号，还是有些分量的。
让弟子们走后，梁长老才继续喟然叹道：“那孩子是个苦命人，身世有些凄惨。不过好在得了洞主搭救，也就拜在了洞主座下。你这个呢？什么来历？灵力竟然是黑色的！”
道人哈哈一笑道：“这个啊，我掳来的，就是看中灵力漆黑！”
梁长老汗颜，也不知道这司徒开玩笑还是认真，并未没细问。
倒是灵海飞出一个半巴掌大的黄水晶瓶子，瓶子内装着满满的药水，透着瓶壁可以看到内中灵光流转，是一瓶灵药。
将这瓶灵药递给了陈玄烙，梁长老道：“师侄，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好的，这刚出炉的灵药就送与你了。”
陈玄烙一惊，心中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岳华宗那些小瓶子装的灵药老头子和黄雪儿都当珍宝，怎么现在到了臭道士和他朋友这儿，成了见面礼了？
可灵药确实珍贵，他看向了师父，不知道该不该收。
司徒点点头道：“收下吧。”
陈玄烙便双手接过了灵药，道了一声：“谢谢前辈！”
猴子远远的看着，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个猴显得有些孤零零。干脆，就坐在地上玩起了棍子。
梁长老注意到了这一点，走了过去。司徒负手在后，也跟着过去。陈玄烙捧着珍贵灵药，小心的拿着怕摔了。也算是有客人在，没好意思引起感应收入灵海，怕失了礼数。
于是也慢慢的走过去，跟在了后面。
到了猴子面前，孤零零待了好一会儿的猴子龇牙咧嘴笑了，吱吱叫着。
梁长老抚须道：“灵智不凡，你收服的妖兽？”
司徒酒瘾又来，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摇头道：“没收服，这猴子跟我徒弟的关系比我还好。我一骂他就往那小崽子身后躲。”
梁长老微微一笑，灵海再飞出一物，是一片碧绿叶子。叶子如翡翠，晶莹透明。
他递给猴子道：“这是菩提灵树树叶，服下后可助你灵智再开一分，人族文字，一学便可通晓。”
猴子放下棍子，学着陈玄烙双手接过，也道了一声：“谢谢前辈！”
然后咧嘴嘿嘿笑个不停。忽然又站起来，一路小跑到陈玄烙身边递给他。
陈玄烙拒绝道：“这是给你吃的，我吃了没什么用。你快吃下去！”
猴子于是张嘴就吞了下去，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那两个活了许多年月的老怪物怀念道：“这一幕，倒是有些像当初你和虚存，只不过，他们是谦让，你跟虚存非要争个死去活来，每次都要我和······”顿了顿，梁长老改口道：“每次都要我劝和。”
司徒愣愣的看着陈玄烙和猴子，明明是一人一猴，却越看越像两个人，那两个人，一个是虚存，一个是梁老鬼。
恍惚间，还有一个好穿绿衣的女子，面如桃花，笑声盈盈。
猛地眨了眨眼，眼前还是一人一猴，司徒揉了揉眼睛，身为仙人，竟然看走了眼。
听完梁老鬼的话，司徒喃喃道：“以前争，现在还不是一样想跟我争。这边走，喝酒！”
那边，猴子吃了菩提叶，浑身冒起绿光。陈玄烙呆呆的看着，不知道猴子会有何变化。
太关注猴子，所以没注意到那两个老怪物逐渐走远。
司徒喝了几口酒，递到了梁老鬼面前。梁老鬼摆了摆手，没有接过。
司徒塞好酒葫芦，搭在了肩上，忽然说道：“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关于卫天道的。”
梁老鬼点了点头：“记得，当初你们入了仙门我才刚刚入圣，并不相信你们的假设。后来入了仙门，再到如今仙三，神魂越发强大，也越发觉得你们的怀疑是对的。现在算算，已经有两千年了吧。”
梁老鬼忽然转头看了看那边的一人一猴，目光停在了陈玄烙身上。看了一眼，再次转过来道：“那这么说？你找到答案了？”
司徒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脸色有些沉重道：“算是吧。我去找天算子，天算子给我一个地点，说答案就在那里。可天算子还说，我见不到答案，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什么意思？”梁老鬼皱眉，听出了老友语气中的沉重。
司徒叹了叹气，有些疲倦道：“不久前，虚存的弟子云木找过我。现在，又遇上了你，曾经的四人结伴，怕是还差一个人要见了。”
梁老鬼浑身一震，顿下脚步大声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声音太大，那边陈玄烙和猴子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司徒转身笑着遥遥摆手，示意他们没事。
转过脸时，又沉凝了下去。他道：“仙人直觉的敏锐，我想你是明白的。我之所以这样想，不单单是天算子的话以及这两点。你还记不记得千年前我与饕餮大妖约战的事情？时日应该快到了。见过虚存弟子也算见过虚存，再这么巧竟能在这儿见到你，我觉得，可能我要去见她了。”
梁老鬼低声破骂道：“两千年没见，一见面你就跟我说这些？胡说八道！那饕餮大妖不过仙三境，如何是你仙六境的对手？”
司徒脸色漠然道：“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昨日李剑一来找我了。他跟我说了一些真相，还征询了我一件事。”
“霸道剑仙！”梁老鬼一怔，这可是世间至尊强者之一，能让他动身的原因分量怎么可能轻得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梁老鬼问出这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枯。
司徒接连说道：“他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大部分正确，只不过，内中真相太复杂，你无心参与，告诉你对你无益。”
“他还说，他知道第一魔体在我这里，想替我斩了饕餮大妖，免了那场千年前的约战。”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想替我斩了饕餮？”
梁老鬼如鲠在喉，久久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