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你莫不是已然知晓......”彧陌依着小羽的性子并未将其本为女儿身之事告知旁人,却不曾想她自己竟耐不住性子了。
“知道知道,谁还没有自己的秘密呢,理解理解。”竹墨也故作豁达,更是不敢询问彧陌。
“我换好啦!”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竹墨却还心存疑惑:“谁?”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竹墨竟愣了片刻,这屋内除自己之外怎还会有其他女子?
小羽一袭白衣,如初见彧陌那一身相差无多,只是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小羽的脸蛋儿愈发动人了。
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息,但又带着些许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节,着实摄人心魂。
连竹墨都被她惊艳了些许,但一下子回过神来:“敢问姑,姑娘何许人也?竟生的如此超凡脱俗?”
“矮子,是我啊!白羽。”小羽这清甜的声音别说是竹墨就算是彧陌也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自是心中欢喜,暗自痴笑起来。
“你,你竟是女子?”竹墨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羽,前些日子还是白面小生,怎么如今竟成天仙下凡了?
“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小羽这一下可慌了神,莫非竹墨说的和自己想的是全然不同的两回事?
“我知晓?知晓什么?知晓你和彧陌是两情相悦断袖之癖?”竹墨见此情形,这才好意思说出了口。
“我,我和彧陌是,是断袖之癖?”小羽一听竹墨如此说才知道这原来是个天大的误会。
彧陌也顾不得嘲笑小羽蠢笨,看出竹墨有些许气恼便连忙上前讲和“竹墨,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不过是你认错了她,一时未曾辩解。”
“一时未曾辩解?你们拿我当傻子吗?你们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机会将真相告知于我,为何偏偏要骗我?你们怎么能这般戏弄于我?这些时日看着我蒙在鼓里的模样定是暗自偷笑吧!”竹墨藏不住心思,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其实竹墨自然不是因为小羽本是女子却并未告知她不悦,而是不甘,更确切地说是不愿。
她不愿接受彧陌喜爱女子的现实,从前她可以用彧陌所爱之人的性别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不去靠近,如今,却又该如何是好?
自己若是如从前那般无异,同一屋檐下,该有多么尴尬。
竹墨自知对彧陌一见钟情,并未有过多情愫产生的过程,但她清楚自己的心思,便也不会过多犹豫揣摩。
但是,若是与自己相较量的人是小羽,这该让自己如何是好?
就算自己是皇城公主,可彧陌不畏强权,无意攀龙附凤,又如何会在貌若天仙的小羽面前看上自己一眼?
小羽将手搭在了竹墨的身上:“矮子,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
竹墨却一下子将小羽的手甩开:“你既是女子,那便可名正言顺的和彧哥哥在一起了!我一直拿你们当朋友,可你们呢!只知道玩弄我!看我的笑话!多谢两位救命之恩,竹墨无以为报,在此谢过,来日有缘必定报答。”
竹墨拿起自己刚来时的衣服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竹屋,向深山处走去。
小羽也不好意思拦住,只得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竹墨:“我,我以为她知晓,我......”
彧陌却稍稍弯下腰,看着小羽的眼睛:“没关系,你切莫忧心,我去追她。”
“我也去!”小羽是一时也不想耽搁,这淞谜山易进难出,周遭早前听闻还有些土匪寨子,自是十分放心不下。
彧陌拉住小羽的手便跑出了竹屋,寻着竹墨的踪迹追去。
而此时竹墨却也气不过,时不时嘟囔着些什么,脚还踢动着周围的杂草。
早上起来本就未曾进食,这一生气更是饥饿难耐。
周遭轮竹密布,就像是会重生似的总是挡住竹墨的去路,将她引导向另外一条路,殊不知,那条路的尽头,便是凰龙寨。
其实竹墨本是皇城郡主,自从哥哥子珏当上皇帝过后,自己便成天闷得透不过气来。
记得小时候子珏和竹墨就如同一个人一般,走到哪里都在一起,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关系也好的非比寻常。
子珏更是注定大器晚成,不注重学业,只顾游山玩水自娱自乐游手好闲。
但因为他的母妃得宠,便在这偌大的皇城存有一席之地。
先王也十分器重他,总是将好的全都给他,可他却十分宠爱这个妹妹,便将这些自己视若无物的东西全都悉数赠给了他的妹妹。
竹墨原名即墨竹,从小便勤奋刻苦,虽知难继大位却也无时无刻不在讨自己的父帝母妃欢心。
她的生母是民间一女子,被先帝夺去后谁曾想竟两情相悦,诞下竹墨,但那时子珏的母妃也刚刚得宠,这样一来,宠爱就失掉了一半。
即便比多数妃子都高上不少,却也贪念十足,非要做大,便在竹墨生母每日的饭食中放了一种****,十月后毒性蔓延全身,睡梦中薨逝,但走的毫无痛苦。
可王上喜爱她,但子珏那母妃却不然,她的生母早早去世,子珏的母亲便开始虚情假意的养育竹墨成长,但这一切,只有王上在的时候,才稍显美好。
母妃处处刁难她,总是希望她能远离子珏,虽只是兄妹,但仍然希望她能离子珏远远的,不要成为他浩荡前途中的一颗绊脚石。
而后,母妃通过种种手段在先帝逝世后,便将大位传给了子珏,自从子珏当上皇帝后,竹墨便一日也近不得子珏的身,终日被母妃得人看守着,一步也不得踏出寝宫。
哪曾想兄妹情深,子珏得知竹墨被关起来后便去找母妃理论,无果便直接下令不再看守竹墨。
这一举动一下子惹怒了母妃,认为是那竹墨迷惑了子珏,不顾道德伦常,硬而强上,攀龙附凤,不知检点。
便下令将她抓起来,但此事硬是瞒过了子珏。
母妃表面上答应子珏接纳竹墨,实则不然,不过是找人偷偷又将竹墨捉了回来。
但竹墨机灵聪慧,口才了得,三下两下便将那守卫耍得团团转,逃了出去。
但路上却又被母妃得侍卫用箭射伤了,虽不致命,但也体力不支。
竹墨硬是强撑着,拿着从前子珏送给自己得令牌,逃离了皇城。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上的伤口早已痛的没了知觉,才跑进了淞谜山。
竹墨依着轮竹生长的地方跑到了那条路的尽头,却始终不知为何还是跑不出这淞谜山。
不远处看到两三个身着兽皮,长得也丑陋不堪的人站在路的尽头。
竹墨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跑到他们旁边询问道:“不知这位壮士可知如何走出这淞谜山?”
那些人逐渐向竹墨凑了过来,却也一言不发。
竹墨见那些人并不吭声,再一次问道:“不知这位壮士可知如何走出这淞谜山?”
那些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不知小娘子要出这淞谜山做甚?”
竹墨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自,自然是回家。”
“哦?这可许久没见过新人了,走,哥哥带你回家!”那贼人的脸上现出几分轻浮,一把揽住了竹墨。
竹墨拼尽全力挣脱也未果:“你们不要乱来!啊!救命啊!救命!”
那贼人却一下子捂住了竹墨的嘴:“小娘子看着娇弱,声音还不小,可别震坏了哥哥的耳朵,要不晚上就没法陪小娘子你尽尽兴了!”
竹墨被捂着嘴,其他几人又按住了竹墨的四肢,竹墨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浸湿了那贼人的袖口。
那贼人却仍然无动于衷将竹墨强压着,连拖带拽,拖进了凰龙寨。
任凭她对其使力,拳打脚踢也无动于衷。
这凰龙寨可是清一色的男子,再说这淞谜山本就常年不会有人来。
这凰龙寨之所以建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罪无可赦之人,这淞谜山就是官兵也得思虑几分,更是易进难出,倒不如自断后路,保全性命倒也不错。
为首的贼人将竹墨的嘴用布团塞住,扔进了凰龙寨中得一个小草屋,竹墨被蒙上了眼睛,更是惧怕的手足无措。
此时只要小羽来救她,她可以二话不说就和小羽和好如初,她不停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彧陌和小羽会来救自己。
她从未讨厌过小羽,小羽的容颜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羡慕或是嫉妒,连竹墨这个女儿家看的都有些心动,那些男子又怎会错过她呢?
而小羽和彧陌此时也遇上了同样得难题。
轮竹有灵性,此物亦善亦邪,若是心存善念之人便可将她引去她想去的那一条路,若是心存杂念之人则背道而驰。
而竹墨刚巧就是后面这一条,刚刚竹墨如此气恼,怎可心无杂念仅存善?
因而才被引去凰龙寨。
但此时彧陌也心存杂念,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帮小羽找到竹墨,他不想让小羽不高兴。
其实在这一点上,他和旌尘的心思是相同的,旌尘当时为何说花离没有人性,其实并不是因为人性的自私,而是他在逐渐恢复本真的时候和人间的杂念混合到了一起,让自己得心性变得中立,因而才能说出如此伤人之话。
其实哪怕是在人间,哪怕旌尘只是一介凡人,他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从未变过,无非就是希望小羽快乐罢了,而阻碍她快乐的,便是旌尘所憎恨的。
彧陌也是如此,因为竹墨若是被找回来,依然对小羽不依不饶,依旧只是无尽的指责,那他便会感到内疚,其实彧陌和旌尘是那样相似,在小羽面前,对待别人都带着些许自私。
但彧陌则认为,若是因为自己,才让小羽面露哀伤之情,这足以让他愧疚些许时日。
但如今小羽最大的愿望便是找到竹墨,确认她平安无事,那自己便必须帮她完成。
两人在轮竹善恶间得岔路口犹豫良久,觉得一人一条路才为上策,但由于彧陌得心思逐渐变得纯粹,两条路的终点终会互相合并。
但因为小羽心存善念,凰龙寨有极大危险,轮竹便将她得那条道路拉长了些,也就是说小羽会比彧陌晚到一些,这倒也无妨。
小羽担心这轮竹有什么古怪,却也不得不向前,因为竹墨的气息确实是通向前方的,她的气息可是独一无二的,带着些皇族的高贵之气却又有着与深宫格格不入孩童一般的稚嫩与纯真,这倒是人间独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