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陌楠搀扶着白绥到了校门口。
白绥有些尴尬,毕竟她刚刚拒绝了薛雨思琪和刘泽希的好意,现在却转头接受了钟离陌楠的,会不会让她们感到心凉。
“白绥!..哎你怎么啦?”卡修斯站在校门口,见了白绥被人搀着出来,连忙迎上去。
钟离陌楠略有些狐疑地看向卡修斯,没等白绥开口,她便说道:“白绥有些发烧。”
“发发发烧?”卡修斯连忙搀住白绥。
“是的。”钟离陌楠略微点点头。
白绥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她见钟离陌楠一脸奇怪的样子,解释道:“他是我表哥。”
又是这套路。
白绥说出来都不觉得丢人的。
钟离陌楠脸上的疑惑消散,她微微颔首。
“谢谢你啦..”卡修斯向钟离陌楠道谢。
钟离陌楠笑了笑,随后便离开了。
钟离陌楠一走,白绥立刻把胳膊从卡修斯手里抽出来,往家的方向走。
“哎哎哎白绥!”卡修斯连忙跟上白绥,“我扶着点你。如果摔一跤就不好了。”
白绥没有回话。卡修斯就在一旁嘟囔:“怎么会发烧呢,不就是小感冒吗……果然还是没有照料好吧。”
白绥感觉走起来费劲。她知道明天是去不了学校了。她这么爱学,却因病请假,她心里很沉重,步伐也很沉重。是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往前挪着。
“白绥,要不我带着你飞回去吧。”卡修斯见走得这么慢,有些着急。
白绥连忙摇头,又把自己摇晕了。
“那我背着你。”卡修斯提议。
没等白绥拒绝,卡修斯就把白绥甩到了背上。
白绥先是一惊,然后就听到卡修斯嘟囔:“怎么那么重啊..就算书包重也不能这么重啊。”
我家卡西露轻多了。卡修斯心里这么想着。
“..放我下来。”白绥阴冷的声音传来。
张口闭口都是说白绥重。嫌重你别背啊。白绥心中这么想。
卡修斯不放。要把白绥放地上让她自己走,真能走到猴年马月去。白绥不想回,卡修斯还想回呢。于是,白绥到家的时间,比之前还要早几分钟。
布莱克见卡修斯背着白绥进屋,心中不快。
“白绥发烧了。”卡修斯解释道。
盖亚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斜眼看着白绥。心想人类怎么那么脆弱,就感冒而已,然后就发烧,变成连路都走不了的东西。
卡修斯把白绥扔沙发上,顺便卸了她的书包。白绥刚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窝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洗漱还没换衣服就躺沙发上了,肯定很脏,于是立刻蹦了起来。
“你瞧,这不没死吗。”盖亚见白绥蹦得老高,看起来生龙活虎的,于是说道。
白绥没力气和他辩驳,洗了脸,换了衣服,就自行躺倒在沙发上。明明床更舒服,白绥还非要在沙发上赖着。
雷伊从白绥家放药的抽屉中找到了体温计,随后他把体温计递给白绥。白绥接过体温计,夹在自己的腋下。
随后,雷伊又在白绥家放药的抽屉里翻着。
“白绥,你去你床上睡啊。”卡修斯提议道。
白绥无力地摇摇头,气若游丝:“我..还没写作业..”
“都成这了,还写个什么玩意儿。”盖亚见白绥跟疯了似的操心作业还没写,忍不住道。
雷伊在抽屉里找了不知是什么药,本想叫卡修斯去倒开水,感觉有点不妥,便自己给白绥冲药。随后,雷伊将药端了来,放在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
空气中氤氲着药香。白绥闻了味,头更感到昏沉。
“明天要是还没退烧..你们七点叫我,我给老师打电话请假。”白绥虽说已经烧得不轻了,却还在有条理地说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学校的,为什么不住那块。”卡修斯翻了个白眼说道。都烧成这样了,还想着请假的事情。
白绥没有再回话,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胳膊被动了一下,她想做出点什么反应,却懒得动。
然后,她听到了卡修斯舒了口气:“39.2℃。”
“人类39.2℃算高烧。”布莱克冷冷地说道。
“啥?!”卡修斯惊叫了一声。
随后白绥感受到了一只冰冷的手覆在她的额上:“白绥!你是不是要被烧死了?”
白绥极为无力地摇了摇头。
白绥小时候生病次数不多,长大了也是。要说生病,就是小感冒之类的。以前烧过三次高烧,都是三天后才退的。白绥虽然脑袋沉重,但是还是算着,会不会这次发烧也是三天后才退。
“白绥,喝药。”雷伊端来了药,侧坐在白绥旁边。
白绥都不知道雷伊拿的是什么药。
卡修斯把白绥扶起,让白绥靠着他的肩膀,然后让雷伊给她灌药。
“……苦。”白绥虽然鼻子不通,但那么浓烈的苦味还是能闻见的。
盖亚早都把自己的鼻子捏起来了。
“喝吧喝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卡修斯莫名其妙地说起了白绥姑姑常对白绥说的话。当然,卡修斯并不知道白绥姑姑也常这么说。
白绥听了,举起她软绵绵的手,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将药灌进肚里。
白绥一只手端不住,雷伊便让卡修斯帮忙端一下,随后又拿了碗放在厨房晾着的温开水。等白绥扭曲着面庞将那碗药饮尽时,雷伊给了那碗水,让她冲冲嘴里的味。
白绥将温开水一饮而尽。
虽说是温开水,但白绥喝着还微微有点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白绥喝饱了,微微舒口气,被卡修斯扶着缓缓躺下。脸上全是满足。因为,现在她生病,有人照顾她,这感觉爽炸了啊。
之前她一人在家,生了病,还要自己找药。她家总是储着一些治感冒、发烧的药。若没有了,她还需自己去药店买。一来二去,把她整得够呛。而现在,雷伊和卡修斯又是给自己拿体温计,又是给自己冲药的。让她终于再次感受到了人间的一丝温情。虽然这温暖是从外星人身上得来的。
“雷伊,你冲的什么药。”白绥囔囔道。
雷伊给她看了包装。她微微点点头。
外星人也是挺聪明的。
她傻傻地笑了笑。
卡修斯见了她这傻笑,却是吓得不轻:“白绥,白绥你被烧傻了?”
笑一下都被误会。白绥收敛了笑容,静静地躺着。
“要不要用一下物理降温?”白绥恍惚间听见有人这么说。
“再等等看。如果还是这样就试一下……”
她懒得再动,就那样睡去了。
她睡着了。
在梦中,白绥感到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迫着。喘不上气来。她想惊叫,却发不出声音。那种感觉持续了十几秒,突然间她的视野好似开阔了。但只能看见天与地连为一体,一片白茫茫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清楚地感受到这里在下着大雪。
暴风雪。
明明发着烧,还感觉冷得要命。
白绥缩成一坨,感觉快被冻成冰块。
要冻死了的一刹,她突然间醒了。
她知道是做梦。可是那梦的感觉也太真实了。她甚至能感受到雪花打在她的头上,风割着她的脸。
她还在沙发上躺着。看了看表,已是凌晨两点。
旁边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是,有人影就怪哉了。只有三只狗趴在地上睡得正熟。
白绥见自己身上盖了条被褥,于是抱着被子,恹恹地往卧室走去。
她的头还是沉沉的,太阳穴时不时的如针刺般疼痛。
她一进了卧室,便将被子扔到床上,自己缓缓爬上床,钻进被窝。她想捂些汗出来,这样她也许会好受一些。
就这样晕晕沉沉的,白绥又睡着了。
——
“白绥,白绥?”
恍惚间,白绥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起来啦,你不是说七点叫你的吗?”
是卡修斯的声音。
白绥没有睁眼,伸出手四处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两只脚在探着拖鞋,直到真的找不到了,她才恹恹地睁开眼。
“还烧呢。白绥,会不会把你烧熟了啊。”卡修斯随手摸了下白绥的额头,说道。
白绥不语。
白绥穿好拖鞋,扶着墙走到客厅,来到电话前,翻着电话旁边的小笔记本。上面记录的是电话号码。
她找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号码,用软软的手指无力地摁着拨号盘。感觉每摁一下,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盖亚在一旁看得急死了,他一直死盯着白绥拨号的手。白绥还差最后一个数字摁好,盖亚就拿了外套,出了门。他该去工地了。
“嘟……”
“喂,你好。”电话里传来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
白绥张开嘴:“您好,李老师。我是白绥..我发烧了,不能去学校。请个假可以吗?”
李老师一听是白绥,连忙道:“当然可以。烧得严不严重啊,要不去医院看看?”
李老师知道白绥的父母在外打工,他也是无意识地想多关心下白绥。
“有点高烧..我等会就去医院..”白绥虽是这么说,但她根本没想着去医院,“谢谢老师关心。”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多喝点水。不用担心课程,安心养病。”李老师回复道。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再见。”
随着电话结束音响起,白绥才放下听筒,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白绥,你等会去医院要不要我们陪?”卡修斯在一旁问道。
白绥缓缓摇摇头:“我不去医院。”
然后她又一头栽在了床上。
“白绥,把这碗药喝了,我和卡修斯该去洗碗了。”雷伊端来一碗药,对白绥说道。
白绥不想误了他们洗碗,于是麻利地爬起来,端着碗喝了。
这药,苦得白绥直咧嘴。
“喝完药能吃糖的吗?”卡修斯问雷伊。
雷伊回答道:“..最好别吃。”
白绥又将一碗水一饮而尽。
卡修斯跑到上次翻到糖果的地方,轻车熟路地捡了颗牛奶糖,放在白绥枕边说道:“白绥,等会你把这一吃哈。”
白绥余光瞟到,一惊,随后错愕地看向卡修斯:“..你怎么知道我在哪藏的糖?”
卡修斯一怔,随后嘿嘿地笑了笑。
“……”白绥知道大事不好。
“别管那么多啦,”卡修斯觉得白绥在发烧,头晕,好糊弄,于是说道,“等会吃了,嘴里就没苦味了啊。”
随后,卡修斯拽着雷伊出了白绥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