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见他语气这么的坚决,也不好再找借口,那些借口估计也是被玩坏了,连她还没开口呢,胖子就知道她要找什么理由了。唉,与天斗,死得光荣,与地斗,死的壮烈,与主任斗,蠢的掉一身渣!
周六的天气多云转阴,在炎炎夏日中有这么难得的凉爽。操场里的声音乱哄哄的,白芷在最后一分钟才到达。
刘老师看她一个人跑过来呆站着,便拿了一些吃的走过去同她讲话。刘老师因着上次白芷帮她守过自习,心里一直很感激她,又了解到她一外地小姑娘来这边工作,难免就生出几分怜惜来,关系也比其他老师近一些。
刘老师:“白老师,今天的活动是去爬山,给。”
白芷接过袋子,里面有些干粮和水,还有些零食,她几乎感动得快哭了:“谢谢!”
刘老师:“不要客气。你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活动,准备也难免不充分的。”刘老师看着她低头不说话,以为她紧张,又说了几句宽心的安慰话,才走开。
白芷一向不太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这种群体活动也很少参加,就是怕万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得罪了什么人她都不知道,她对生活的要求很简单,希望生活能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去玩什么漂移之类的,太费脑子,也不屑于那些小动作。
山不高,可是山路十八弯的样子,路上的小道也扭扭曲曲,路上全都是碎石子,不小心一脚踩上去,脚掌心被戳得生疼,而前面走着的都停了下来,在路边休息着。
白芷只想早点走完这段山路,好容易争取到今天不用去罗城面对石南叶,好赶快登上山顶,早点完成活动,然后回家挺尸!
这么想着,就鼓着气,三下五除二往前走。有几个老师也陆续开始走起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后,就听一老师说:“这路上的这些石头真是硬啊,要是来点水,滑滑的啊!”几个人一听又笑起来。
白芷听完,看看脚下的碎石,再想了想那老师说的话,完全不知道这笑点在哪里。
那老师看白芷一门心思往前走,不免想要逗逗她,于是赶上去说:“哎呀,我说白老师,你走这么快干嘛,这石头硬得很。你喜欢不?”
白芷一脸茫然地转身说:“肯定不喜欢啊,这石头硬 得磕的脚疼。”身后的几个老师一听又笑起来。
那老师抿着嘴笑,身后一老师又说:“我说王老师,别人小姑娘,什么硬 不 硬的,别乱逗趣。”
几个老师看着白芷一脸懵懂浑然不知的样子又笑起来。白芷不再接话,转身继续走,又想起那句话,脸登时就红了,耳根还有些微微发烫。脚步也越发快起来。
届时一不下心,脚下一滑,只听得咯吱一声,脚下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一下就坐到了地上,一股钻心的疼痛感直接从脚裸直窜脑门。
几个老师赶快赶了上来,一老师蹲下给看了看,神情担忧:“可能伤到骨头了。”然后又转头对着刚才开玩笑的王老师说:“你看吧,你拿小姑娘开玩笑,这下好了。”
王老师一脸歉意,也蹲在旁边不停道歉。
胖子一行人很快赶上来,校医也来看了看白芷的伤势,然后一脸无奈摇摇头,一副大病难治的语气说好快送城里医院。
就这样,校医开着车送她去城里,这次的野外实践活动以她的脚崴了而告终。
石南叶的电话是接近中午打过来的,原本是想问问她活动结束没有,不想却听她在医院的消息。
赶紧挂了电话往医院赶,有时他真想掰开白芷的脑袋看看究竟是什么结构,三番两头地把自己整进医院, 她这样,让他怎么能放心?
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脚上裹着半截石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石南叶:“脚怎么样?你一个人来的?”
白芷:“脚就崴了嘛,校医刚刚我让他走了。”
石南叶看了看椅子上的放着的ct片,确认无碍后,才弯身抬起裹着石膏的脚,动了动。“喂,很疼啊。”白芷拍开他恶作剧的手说。
石南叶起身冷着脸说:“现在知道疼了。一天总这么冒冒失失的。”
白芷低着头听着他的训斥,过了好一阵,石南叶才说:“算了。”
弯下身子,不等白芷反应,一把把她背在了背上,一路把她被到车上,小心地安放好她的坐姿,驱车前往住处。
从医院到现在的车上,白芷脑袋有些晕乎,心口还隐隐留有他背上传来的温热。一路就像乖巧的孩子一样,任由着石南叶把她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
回到住处,石南叶安顿好她后,又电话匆匆点了外卖,才说:“下午我还有会,照顾不了你,等下 小张会给你送饭过来。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晚上再说。”
果然,在石南叶离开后的十多分钟后,小张不仅送来了饭,还贴心地送来了几本书,说是先生担心她会无聊。等她吃完后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带走,出门的时候还细心地把门关上了。
没多久,小张又倒回来,站在门口说:“白老师,还忘了说,先生说你就好好养伤,其他事也不用管。”
白芷:“他帮我请假了?”心下一阵惶恐,再请假的话,估计胖子主任能把她生吞活剥了,还不知道会让她写几万字检讨呢。
小张笑了笑说:“白老师放心。局里临时安排了教师心理培训,是从今天开始的。”
不得不说,这有手段和头脑的人就是不一样,总会把所有的事考虑得很周到,她心里莫名地开始崇拜起石南叶来了!
白芷吃完了饭,看了一会儿书,可这些书是在是太……正式了,什么古代简史,经济学之类的,看的头疼。看了看石南叶的卧室房门,忽然有了一种好奇,想看看他的房间里什么样,会不会跟大多数男孩子一样的狗窝呢?
这么想着,白芷起身收好桌上的书,单着脚,一跳一跳地来到房门前,顿了顿,手放在门手扶上,往下一压,门就开了。
白芷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没有关门,收起惊讶之余,看了看房间,窗帘稍微拉开着,充足的光线透着光洒进来,屋里一片敞亮。
床铺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书架上的书也有条不紊地放着,书桌上的文件也都收的整整齐齐,旁角上还放着一盆长势很好的仙人掌,桌下的垃圾桶套着垃圾袋,里面什么也没有,看得出应该是每天都会将垃圾清理干净的,其他再多也没有了。
这倒有些让白芷失望了,眼下他的房间不是她所想像的大多数男孩子那样的凌乱和放浪不羁,反而是整洁得一塌糊涂,有比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在生活中是很爱干净和整洁的,生活上也没有不良的嗜好。
慢慢往里面走,房间中还似有若无得飘着主人家遗留下来的一股淡淡的香,那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是有一种混着洗衣液味道的有些冷淡的香。
桌上放着一本书,书面没有文字,只是用一张灰色的书 皮包裹着,而边角有些磨损了,看样子是经常翻阅的。
白芷有些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本书,她轻轻拿起来,若有似无地翻动,却不想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张照片。
虽然照片里的背景有些模糊,可还能略微清楚地看到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儿,眉目清秀,脸上洋溢着笑容。初时一看,白芷还以为是自己的妹妹呢,那眉眼之间还有些许的相似,可当她看照片 后面写着:“千里之寻只为你”这句话的时候,心轻轻一抽。
原来他上次说的竟然是真的,也是因为自己和照片中的女孩有些相似,所以他对自己才会有所特别吧。可这样也是好的,本来他们之间就属于两个世界的,现在这样亦师亦友的,还有什么比这能更长久的吗?
把照片放回原处,静了静心,轻轻走了出去。
拿起放在一旁的吉他,克制着心里蹿起来的莫名情绪,一遍一遍地练习起来。
石南叶下班才到家门口,就听见一阵吉他声,有些惊讶,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白芷一手弹奏,一手拿笔写着什么,专注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在身后。
石南叶放下包,换了鞋,走了过去:“怎么想起来要练习。”
白芷头也不抬,一边写一边说:“比赛近了,我得加紧练习,才不”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支吾着说:“才不会辜负你一片好意。”
石南叶点了点头,起身进了屋,一会儿又出来问了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就又匆匆地出门了。
白芷心里是有一些慌的,就像是做错事被大人逮住的小孩,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可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在旁边时,就会莫名的不自在。有些事她想问的,可以到嘴边,看着他温然的眼神,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因为脚伤,白芷哪也去不了,只能每天在家练琴,然后到了饭点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小奶娃,等着小张送饭,晚上等着石南叶回来带她去医院换药。这样和谐又温馨的日子,简直是蜜里调油,让她有些沉沦了。
比赛的日子还是来了,好在白芷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曲子也练习得很熟悉。
到了比赛的那天早上,石南叶一早起来准备好了早饭,还贴心地为她准备了演出的服装。白芷看着礼盒 里的中长款露肩碎花连衣裙,清新娇俏,白芷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白芷:“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石南叶:“是不想你丢人。比赛还是要穿的美美的。”
白芷:“可是,”石南叶看了她一眼,“没有高跟鞋诶!”
石南叶指了指门口放着的一双鞋,白芷一脸高兴的脸色在看到那双平底鞋之后,委屈地说:“哥,你不会让我穿平底鞋去吧,怎么着也得高跟鞋啊,本来人就矮了,平底鞋一穿,就更矮了……”
石南叶:“你脚还没好透。再说,弹吉他是坐着的,有谁看你身高几许?”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让白芷无言以对!
比赛的地点在上次他们参加跳舞的中央广场,他们到的时候,广场上早已经是万人空巷,人声鼎沸,大小吉他手们在广场的一角还在不停地练习,忙得不亦乐乎。
石南叶拉着白芷看了看展板,找到了候赛区和出场号数,还有比赛的丰厚奖励,白芷看到一等奖奖 金一万块的时候,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兴奋地拉着石南叶赶紧找候赛区去了,一路边走还说:“我一定会得奖”之类的。
白芷弹奏的曲子不是石南叶教的那些曲目,从她能弹奏一些技巧性的曲目开始,她就开始私下偷偷地在网上找谱子和视频练习,还专门托方元引荐了初中部的音乐老师来做指导,在比赛之前,总算是有些小成了。
当主持人念到她的名字时,她拿着吉他,走上台,对着观众鞠了一躬,眼睛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 石南叶的踪影,平复好心中紧张和失落的心情,坐下,调弦,手起一拨,悠扬清婉的曲调就在整个广场响起来。
她想用这首曲子表达一些什么呢,她不知道,她只想弹奏出来。让那个人知道,或者说即使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石南叶本来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看表演的,不想却被一个电话给绊住了。当他以一种近乎冷冽的语气结束了谈话挤进人群的时候,白芷刚好弹奏完下台去了。
石南叶刚挤出人群,就见白芷站在广场路边的路灯下,低着头。那人好像感受到身后一团注目的眼神,转过神来看着他。
石南叶:“对不起。”
白芷:“干嘛说对不起啊。唉,不说了,走吧,去看看其他人的表演。”
白芷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水平如镜的水面,没有一点波澜,石南叶被她拉着往人群挤,他是希望她能生气一点,或者直接质问他刚才为什么不在,可她偏偏就是什么也不问,连一点起伏的表情也没有。
比赛结果很快统计出来了,可就在要公布结果的时候,石南叶接到紧急的通知,也来不及说明,悄声挤出了人群。
比赛的余温彻底散去,白芷一个人去领奖处领了奖金。然后把这笔奖金分了三份。装进提前准备好的信封里。走出广场的时候,小张在广场的路边等着了。
小张:“白老师,恭喜你啊,一等奖哦!”
白芷:“谢谢。对了,给你。”说着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给小张的信封。
小张推拒了一下,连连摆手:“这,我”
白芷:“拿着吧,你每次来接我也怪早的。一点心意。拿着啊。”
小张看实在无法推脱,就收着了。
白芷原本是想着晚上请石南叶吃饭,感谢他一直对她的照顾,顺便把之前约定好的房租和学费给他,可是他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这件事也就先暂时搁置了。
第二天白芷准备回学校的时候,也没能联系上他。白芷只好把给他准备好的信封放在了桌上。自己则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