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白芷终于已经完全找不到磨蹭的理由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是,这才打开门,下楼去。
客厅里很是安静,白芷左右打望着,等确认客厅确实是没人了,这才舒心地长长地松了口气,心里却有点隐隐的失落,说不出是为什么。
正当仔细地研究这样莫名失落的心情的时候,石南叶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小白你一直在那打望什么呢?爸妈都出去晨练了。”
“我就看看他们在不在,呵呵。”不知道为什么,白芷听着石南叶口中的爸妈两个字,格外地惊醒。
客厅里的陈设格外地简单,却又大气不失风雅,风格和楼上卧室精致,甚至可以说石精益求精的风格有些不同。沙发都围坐在一起,中间的茶几上放着古朴的茶座,从客厅转角过去,就是厨房和饭厅,两者之间却是用了隔音玻璃隔开的。
白芷对于厨房要用隔音玻璃隔开很是不解:“大领导,你家真奇怪,厨房好端端地用玻璃隔开做什么?”
石南叶头也不抬,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免得厨房的噪音传出来,吓坏了客人。用玻璃呢,是为了看做菜的过程。”
“可是没有锅碗瓢盆碰撞在厨房的声音,算不得真正的下厨啊,也谈不上什么欣赏做菜啊。”白芷嗤之以鼻,对于有钱人家的这种特殊爱好不敢苟同。
石南叶放下牛奶的手一顿,沉沉地看向她,却不言语,心里却对于她说的下厨的真正场景那番见解有点赞同。
“我说大领导,你们这厨房布局很不错啊,看这些,有条不紊的。哪里像我租房子的地方,厨房简直是窄小又脏乱。”白芷走进出放环顾了四周的陈设,简单有条理,一样样一件件的,都摆放得很是整齐,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军队化管理的层次了。
对于白芷就厨房的整洁有序这样褒奖意味很明显的词语,石南叶还是很受用的:“你还是识货的。”
“那当然。”白芷随口就回,嘴上却还是留了一分的,心说:连你也是我眼光好挑到的。
可这话她不敢说出口,说实话,她最多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才遇到石南叶这么个人间极品。所以白芷常常都在反思自己,究竟这一切是梦还是现实,有时候,梦比现实都要真,所以她很多时候都点战战兢兢的感觉。
石南叶放下报纸,走进厨房,伸手过去将白芷的身子摆正过来:“别看了,快去吃点早饭。”
白芷仰着头看着他,他的呼吸轻轻地飘过来,打在她的脸上,忽然就感觉到热热的,眼底流转的温柔,让白芷一下子有点失了神,可随即就马上偏转过头,微微地低下头,嗯地应了一声,越过石南叶走到餐桌前。
考研复试的通知也是在此时传来的。
正当白芷被刚才忽然的暧昧气氛弄得窘羞不已,低头一个劲地我那个嘴里塞东西的时候,电话铃声却大作起来,吓得她差点没一个惊慌给噎住自己。
电话接起来,白芷一个劲地将嘴里残留的食物往下咽,一个男声就这样透着听筒传过来:“请问是白芷同学吗?”
白芷:“嗯。对。什么事?”
对方语气终于有些轻松:“终于联系到你了。是这样,我这边是XX大,您的考试分数线符合要求,进入面试了。请于明天上午九点前来审核资料,详细的面试时间会在审核过后告知。”
对于电话那头热情洋溢地说着一系列注意事项的男声,白芷还是颇有好感的,就着她现在悠闲吃着面前的馒头,喝着牛奶,一点也不需要注意仪态地询问相关的事宜,还是很满意的。
在最后,男声似乎对于白芷的寡言少语有些撑不住了,终于还是决定先结束谈话:“白芷同学,如果你以后遇到任何考研方面的事,都可以拨打这个电话的。”
“嗯,好的,谢谢你。”白芷吞下最后一口馒头,将最后的牛奶一饮而尽。
漫长的电话之后,终于在男声依依不舍和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后,平静地收了线。
白芷望着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说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石南叶的时候,却发现他脸色阴沉地靠在厨房的玻璃门框上,眼神有些不悦。
“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的表情啊?刚才那个是通知我考研进入面试的。”看石南叶那表情,白芷觉得他应该是在生气,想了想还是这样解释。
可是石南叶却不接受:“我看你和电话那头的人倒是聊得很投机。”话里话外都都透着一股子的酸醋味,白芷有些哭笑不得。
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石南叶说拧着眉,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证领了?”
这话不偏不倚,恰巧地落在白芷想着找些话打趣石南叶的那空档儿,结果却不想是听见这样惊落掉下巴的事,有时候,白芷都很配服石南叶这种如其来噎死人不偿命的冷幽默。
“大领导,这大清早的,你别想一出是一出,行吗?”白芷苦笑。
石南叶却不理,坚持表明刚才的态度:“找个时间,我们把证领了吧。”语末了,又想了想,一脸凝重,异于平时的认真:“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白芷被他这句话给彻底惊呆了,准确来说,是惊悚了。虽说她也想过石南叶会和她长久在一起,之前也听她提过的,可是眼下在这样的情况说出来,白芷只觉得他是怄气,还有就是占有欲发作了。
这样的求婚,饶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随意地答应的。
然而,石南叶不是一般人,白芷也不在正常人之例,所以在当白芷惊悚未解之余,在她还没找到一个委婉的理由来拖延或者阻挡领证这个事情的时候,石南叶已经率先穿了外套,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
“大领导,我没带户口本啊,你,你能不能不这么急躁,以前你不都挺淡定的嘛?”白芷从餐桌边站起身,一脸无奈地看着一旁忙活的石南叶。
石南叶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紧紧地攥住,就像是稍微不注意白芷就会从手指缝中溜走一样的:“我们这就回老家去拿。还有,我这不叫急躁,我这叫做热情,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这满腔的热情熄灭吗?”
话一说完,还不忘撅嘴皱眉地做个可怜兮兮的模样,白芷哪里见过这样的石南叶,心里就是有再多的疑虑,此时也都被他这幽默给掩盖了,当下就心悦起来,忍不住地想要再逗逗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啊?我又不会跑。”
谁知石南叶却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出了雷得白芷外焦里嫩的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奇怪,怎听都觉得慢慢都是暧昧,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明确了这种暧昧,可是白芷觉得这话听着虽然是甜蜜悦耳,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想,又想不出来。
“总之,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领证,今天我可不会依着你的性子来。”石南叶下了最后的通牒。
开玩笑,要是随着白芷的性子,等着她自己想要结婚,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虽说石南叶知道眼前的黄花菜味道还不赖,可是能盖个章,表明好身份,总比被外人惦记了去好。
白芷觉得无语,听大领导那意思,合着自己的性子一直被他给惯着,还一直在迁就着,当下有点不乐意了:“我说石南叶,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说我性格不好嘛?你嫌弃了,你现在是勉为其难地接受?”
“你别挑词夺句的。小白,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石南叶一本正经地看着眼前脸上全是挑衅的某人。
“我不管,我不听,你就是嫌弃!”白芷决心撒泼耍赖到底,挣脱出被石南叶紧紧牵着的手,往耳朵两相一捂住,不停地甩甩头。
每每白芷要撒泼耍赖的时候,石南叶就无能为力了,他就只能宠着,就只能像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苦笑着摇摇头。
可是今天那个电话实在太让他有危机感了,他一面在后悔不该支持白芷去考研,一面又怪自己太没有自信。要说他有这样的心思也难怪,这前脚刚走一个广百川,后脚再来个什么师兄,他现在的老心老肝可经不起折腾了。
可白芷不懂得这些,她只顾晓得石南叶要将她圈进婚姻的枷锁里,只顾晓得石南叶今天这么火急火燎地要领证只是为了名分,可是她却不知道的是,他爱她,就想着迫切地将一切都给她。
良久之后,白芷看着眼前的人也没什么动作和言语,这才抬起埋在双手间的头来:“大领导,你怎么都不哄哄我呢?”
石南叶伸手过去,见她没有躲,就顺了顺她粘在脸颊上的乌黑的头发,语气轻柔又有耐心:“如果你真的生气,我哄你岂不是只会让你更生气,如果你不是真的生气,我哄你只会让你觉得我虚情假意。无论哪一种,都不会让你的心里好过一些,既然不是不能让你开心愉悦的事,那我为什么还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