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这么做的。”
“在，找，到，证，据，之，后。”
------------一之濑翔子，铁流号导航员，星炬厅初阶灵能者
第18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4049年，3月21日，21 : 46，奥拉夫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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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五十分钟后。
“......καθωξ，所以在被取消了全年的奢侈品配给份额后，你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不错。”
“我......”
红头发低声试着嘟哝，但马上就放弃抵抗了。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被塔兰的烈日暴晒过一整天的欧卡罗莎蛆虫，低着头把自己高瘦的身子蜷在了椅子上萎成了一团，两眼恍惚的看向地板。
“政委同志，你说过你没有撕战友伤疤的恶趣味。”
我忍不住又发了一次言。
“φημí，枪炮长现在不是我的战友，他是我的工作对象。”
“尼科莱现在是你的工作对象，但同时也是你的战友。”
“乌斯。但在工作场合，他首先得是我的工作对象。”
政委回答道，语气稍稍放缓了点，但还是没有松口。
“好吧，”
我习惯性的让步了。“但我觉得在这近五十分钟的批评教育后，尼科莱同志已经非常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
“εια？”
政委从他的喙里发出了一种尖细的声音，我姑且把它视为是笑声，不带多少善意的那种。
“不，舰长，φημí，你不是枪炮长，你不知道他是否认识到了错误，他得亲自回答。那么，尼科莱中尉。”
红头发慢慢抬起头。
“你觉得你认识到错误了吗？”
他一下子有了精神，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政委大人，我知错了。”
“你错在那里？”
“我这个......错在不够尊重您，政委大人，不够重视您的，呃，指导。”
“赫普瑟拉斯，枪炮长。你总算是有了点进步。“
红头发的身体条件反射的舒展开了，他睁大的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
”只是这么点进步和我想达到的程度相差太远了。”
就像倒带一样，红头发又缩了回去。
“你说要尊重我，很好，那么我被调动走了的话，或者更直接些，我在战斗中阵亡了的话，你是不是又要故态复萌，枪炮长？你到底是应该尊重我，还是应该尊重纪律？“
“......”
红头发不应声了，他只是又一次将求援的目光投了过来。
”你看，舰长，对他的批评和自我批评还得继续深入。”
如果人的视线能带着能量的话，我的整张脸应该已经被尼科莱和政委两个人烧焦了。
“首先，政委你是对的......”
“μη，请不要对我说出那个词。”
政委在我开口瞬间插了一句话进来。
“但是。”
“πλανη，该死。”
“但是，”
我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就到处为止吧，政委同志，不为别的，现在大家应该都回来了，我希望在熄灯号前把入舰仪式完成。就算华伦蒂她很快就会军务部撵回家，但在这之前，她还是我们中间的一员，我不希望有人缺席。”
“这么急么？”
“谁知道呢，政委。”
我叹口气，吹散了嘴里的最后一点二手烟味道，“这次在奥拉夫格勒是我们这几年内第一次休整，你还记得你上次坐在酒吧里喝松梨子酒是什么时侯？我们现在忙得连这种偶尔的平静都显得稀缺了。”
“γιν?σκω，这是好事。真正的快乐根源於责任，只有死亡才算责任的尾声。”
“是的，政委同志。我们现在都很快乐。”
我点点头，
“而且这次舰队总指挥部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把我们调回奥拉夫格勒来，还找提督开了个闭门小会，我想普特蕾西元帅会很乐意给我们加上更多的麻烦.....不，快乐的。而这两份快乐的事情加在一起，又会给我们带来许许多多的快乐。所以在我们今后被快乐彻底包围之前，让我们把这个入舰仪式快点办了吧。”
“......乌斯，好吧。”
政委闭上了他的左眼，缓缓说着。
“这是华伦蒂小姐带来的又一桩麻烦.....签字吧枪炮长，今天到此为止。”
他将桌面上已经翻了好几页的笔录档案转了过来，带着纸页间夹着的笔向前一推，红头发瞬间如恶狗扑食一般扑到办公桌前，抓起笔就熟练的在被问询者的签名处写起来。
“谢谢！谢谢！政委大人！谢谢您！头儿！我是说，舰长！”
“没关系，枪炮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政委对着红头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让红头发刚快要得意忘形的脸色一滞，又乖乖变回了阴郁。
“黎塞留同志，我想你现在应该有空了。”
我冲着室内摄像头说着，只听见广播口一阵杂音，
“没事了，不用担心啦！舰长，我已经解决了！暂时应该。”
“啊，那可真是太好啦，黎塞留同志。”
我答道，”现在有两件事需要你帮下忙，第一件事，看看人到齐了没。”
“明白了，现在舰船内部生物信号共227个，包括226个普通认证和一个临时认证，全部通过生物信息身份认证，人到齐了，舰长。”
“叫他们20分钟内全部到食堂集合，我们来个了新人。”
“明白！嘿嘿嘿嘿嘿~~”
我仿佛看见黎塞留她咧嘴大笑的样子，”这可是个大惊喜啊！一条龙！我们的人！我第一句话就要对大家说，我有一个超赞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乌斯。还有你，航海长，我必须......”
我拍了拍政委的肩膀。
万胜鸟人看了我一眼，闭上了喙，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大步走出办公室的舱门，中途一把抓过尼科莱的衣领。
“诶！政委大人您放手，放手，我自己会走，我自己会走！”
待红头发的哀嚎渐渐消失在耳边，我继续说着，“惊喜还是留在后面吧，普通的通知就行，谢谢。然后是第二件事，黎塞留同志，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恩......可以不说么？舰长？”
“不可以。”
“哦，好吧，老问题！翔子和爱丽丝又差点打起来了，但我及时制止了她们！”
“如果你前面没有那丝迟疑的话，说不定我就信了，大副同志。”
“啊？我不是，我没有......”
“不过你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像在说谎。我猜这次战局新加入了个成员，是吗？”
“哈，哈，哈，哈。”
广播口响起掩饰尴尬的假笑，随后，是黎塞留无奈的语气，“太聪明的人可不讨女孩子喜欢呢，舰长。”
“没关系，我也想不到会有哪个女孩子喜欢我。”
我抓抓后脑勺，“她们现在在哪？”
............
电梯门刚打开，我就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三位衣着样貌都不一样的年轻女性貌似平静的站在一起，身高从左向右分成了三个清晰的层次，好似手机的信号格图标。不过我现在没有说这种话的意思，因为她们的视线却都蕴含着负面能量，笔直的射向前方，似乎连余光都不愿扫到身边的人，当这些视线全都以电梯门前的我作为焦点相聚时，一股本能的寒意从我的后脑一直顺到整根脊椎。
看来政委还是判断错了，华伦蒂不是我的感情变数，而是爱丽丝和翔子的感情变数。毕竟万胜鸟人没听过我家乡的俗语，
三个女人一台戏。
我咬了咬舌尖。
“翔子同志，爱丽丝同志，华伦蒂同志，”
我依次点头示意，
“我等了你们三分多钟，中途和至少五十个人打了招呼。电梯从中级甲板下来只需要10秒，而黎塞留的集合信号已经过了五分钟。那么，能冒昧问问你们在这些时间里干了什么？聊天么？内容看起来可不太愉快呢。”
三位女性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了几下，又重新放到了原点，回答我的只有沉默。就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响，开始自动关上，我连忙向前两步，一手推住一边门扇。
“总之你们先出来。”
几秒后，“第二格信号”总算率先退出了这种奇怪的对峙状态，慢步走到我身边，对我皱起眉毛。
“我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了。就那么一点点。”
“再多点也无妨，华伦蒂。”
我回复着。
“不过，也有个让我开心的事情。”
.....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开心了，因为随后便是“第一格信号”快步向我走来，比华伦蒂矮了整整一个脑袋，她最后一步的那只标准海军包钢军靴重重踏在地板上，让她系着鲜红色缎带的银色长卷发和胸前佩戴着的倒十字架跟着晃动起来，双手叉腰，戴歪的那顶突击队船形帽下，强忍恼怒的脸庞上一双同是鲜红的眼睛狠狠盯着我，
“舰长，”她说，“吾再次忍受屈辱，只因不忍毁坏汝之所驭。”
“啊！是的，仁慈的斯特罗赛格西柯莱塔德雷卡瓦巴斯克爱丽丝，”
我喘了口气，
“你的恩情比山高，似海深，噢，我该如何回报你的恩德。”
“那就把吾身旁这两人逐出汝之战船！”
我看了看她身后的“第三格信号”，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导航员将顶端镶着马卡多之眼的铜制法杖靠在肩上，理了理杖上垂下的两条之字形布条，露出了一副听天由命的神色。
“这我就做不到了，爱丽丝同志。”我耸耸肩，“毕竟一之濑翔子导航员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让我很满意，而且我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违反联邦海军现行条例规定的行为或证据。当然，你也一样，军士长，如果翔子要我赶你走，我也会对她这么说。”
导航员清了清嗓子，“我不会这么做的。”
爱丽丝回头盯着翔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导航员则微微低下头以微笑回应，直到爱丽丝扯了扯自己的发卷，哼的一声回过头去，她才抬头对上我的目光，然后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嘴。
“在，找，到，证，据，之，后？”
“汝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我不小心把翔子做的口型念出了声，连忙掩饰起来，翔子则眨眨眼，单手遮住了嘴。
“等。”
华伦蒂开口说话了，“你，刚才，的，话，没有，说到我。我，让你，不满意？我有，违反，什么？”
看着金发少女明显不悦的脸，我挠了挠下巴，“满意？你踏上这艘船的甲板才几个小时，另外你确实违纪了，华伦蒂下士，而且我不知道你违反到了什么程度。”
“......我，有做错，什么？”
少女的脸上满是困惑。
“条目NV3645/97K，任何对自己长官不敬，无论言语还是行为的人，列归五等罪责，由当任政委决定惩戒。华伦蒂下士，这两位都是中尉，而中尉比下士要大，明白了么。”
“听见了吧，华伦蒂，下士。”
爱丽丝昂起了头-----，顺便也悄悄踮起了脚尖，向着金发少女摆了摆她苍白纤细的手，“现在向吾忏悔还为时不晚，在汝被那个荷鲁斯拖走之前。”
金发少女抿紧了嘴唇。
“这倒不急，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我**了嘴，”恩，爱丽丝，你年纪最大，你先说，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汝这说的好像我们是幼儿园小朋友！”
“那好吧，翔子，你最稳重，你先说。”
“汝的意思是吾不稳重？！”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爱丽丝同志。那么华伦蒂，发言权是你的了。”
我给了少女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走到，那里，看见，她，”
华伦蒂指了指爱丽丝，后者缩了缩身子，但看到我的目光投来，她又翻起了白眼，冲我耸耸肩。
“向她，”
华伦蒂指了指翔子，导航员害羞的嘿嘿一笑。
“挥拳，打了，过去，拳上，带着灵能。”
爱丽丝苍白的脸难得透了些血色，扯着自己的发卷，“是！吾先动的手，但是她先惹的事！”
“别急啊，我又没有说就都是你的错。华伦蒂，还有么？”
少女点点头。
“她，用灵能，护盾，挡住了，拳头。然后，就，挑衅，她。”
“比如？”
“用，手掌，横着，比划，她，的，身高。”
“?”
我责备的看向翔子，只见她头转45度看向自己法杖顶端，随手整理着布条，嘴里吹起了口哨。
“好吧。”我双手一拍，“老规矩，两千字检讨，不限形式，后天给我。”
“咳咳咳......”
“?~~~”
爱丽丝咳嗽起来，翔子却吹的更响了。
“那是对爱丽丝的要求，翔子，你的检讨形式只限俳句，对仗工整，不然返工。”
口哨声瞬间就变小了。
“那么，你是怎么扯进来的呢？华伦蒂同志？”
“黎塞留，很着急，试图，制止，她们。于是，我，劝慰，她，说，”
少女顿了顿。
“她们，的，同族，已经，争斗了，一千多年，制止，她们，是，徒劳的，举动，因为，她们，都只是，一丘之貉。”
爱丽丝的眼神里再次燃起了些许火焰，翔子的口哨声也开始变了声调。
“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华伦蒂？什么叫一丘之貉？”
我叹了口气，“你得向爱丽丝和翔子道歉，就现在。”
............
“......给我，处分，的话。”
少女咬着嘴唇，向我皱起了眉头，“我就能，不道歉，么？”
“不行，就算处分了你，你还是要道歉。”
我封死了她的其他选择，只给她留下了唯一的一条路。
“那么，我的，回答，是，”
“是？”
“不。”
“......”
“我，是，龙。”
少女坚定的直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而她们，只是，背誓者，海龙，的，奴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