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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噩梦

寄清漪不知道萧允言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道:“你怎么哭了?”

萧允言低着头,碎发遮着眼睛,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道:“我没有。”

寄清漪轻笑道:“麻烦你撒谎也要敬业一点啊。”

萧允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寄清漪知道萧允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她不说,她也不知道,便诱哄道:“真的没哭吗?”

萧允言脓囔着鼻音道:“就是没有嘛,你不要总问我了。”

寄清漪忙笑着连声道:“好好好,我不问了。”

萧允言又是吸了吸鼻子,寄清漪怕自己又说了什么话惹到了萧允言,于是便安静的躺在那里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萧允言站起身,鼻子还是堵着的,对着寄清漪说道:“我去御膳房给你那点儿吃食。”

寄清漪挑了挑眉,这下她再怎么也能听的出来这姑娘语气冷淡了,她其实是不怎么了解萧允言的,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这个姑娘很乖,同时也很寡淡。好想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去,才会出现情绪波动的起伏,寄清漪歪头想着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让萧允言不开心了,可她本来就是一个情商很低的恩,所以想了半天也想出来个所以然来,萧允言和寄清漪这么个情商低的人待在一起,可真算是委屈的很了。

等萧允言回来的时候,寄清漪还在想着这件事,只是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像出来,所以寄清漪看到萧允言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依旧是抿着嘴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来。萧允言从外面进来,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喊了宫女将小桌子放到寄清漪的床上,然后将粥和饭菜挨个放到了寄清漪的桌子上,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寄清漪简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她这是知道萧允言是生气了估计,她也没见过萧允言这样的时候,毕竟她之前一直乖的很,对什么也都是寡淡的很,寄清漪默默的在心里记下:萧允言生气起来,气场很是强大。

寄清漪特小心的端起撑着粥的碗,刚准备喝,突然就被萧允言给拿了过去,寄清漪正愣神儿呢,就见萧允言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几下道:“御膳房刚做出来的,有点烧嘴,不能一下子放到嘴巴里的。”

寄清漪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从萧允言手里接过粥,她没拿在嘴里喝,就直接放在了小桌子上,拿起筷子准备吃菜,心想这样萧允言就不会说她什么了,刚吃了两口菜就听到萧允言又出声道:“不能总吃菜,你喝点儿粥啊,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怎么都不知道注意点儿。”

寄清漪算是看出来了,现在不管她怎么样,这姑娘说话都是一股子埋怨味儿。她也不敢吭声,只得整个人特憋屈的吃着饭,然后整个吃饭的过程中,还要承受萧允言的嫌弃。晚饭之后的寄清漪懊恼的拖着自己的小脑袋,瞥了一眼正在收拾着自己的床的萧允言,那个床还是被萧允言给搬到了那个角落的地方,那个地方被帘子给挡住了,寄清漪想看也看不见,今天萧允言本来吃过饭就准备坐在寄清漪身边多陪她一会儿,寄清漪想着萧允言这几天都好好的睡上一觉,就直接让她去睡觉了,令寄清漪惊讶的是萧允言没有像之前一样固执的坐在寄清漪床边,而是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自己摆在角落里的床,然后收拾了一会儿,躺上去就睡了,那速度,好想比寄清漪睡的都快。

不过寄清漪总觉得这个萧允言是做样子给她看的,但是想着她这几天这么累,应该也睡过去了,这样想着,便也不再说什么,自己翻翻身就睡了,毕竟寄清漪是一个困了沾枕头就睡的人。

凤鸾殿的烛火被值夜的宫女熄了,宫女到点便出了正殿,站在门外轮流值夜,寄清漪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觉,但是在迷迷糊糊中便听到了一阵很是微弱的呢喃声,寄清漪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过了一会儿就能看到有淡淡的月光映着院外的海棠树,透过窗棂斑驳透过。

寄清漪神智清明了之后,耳朵里面听到的那种呢喃的声音更加的明显了,她皱了皱眉头,原本心想是哪个受了委屈的宫女,大半夜的饶人清梦。可是心想着这会儿宫女都已经出去了,正殿里除了她和萧允言之外,不会有别人啊。

这样想着寄清漪心下一窒,连忙强撑着从床上下去,因为烛火都熄了,寄清漪看不清楚路,下床的时候还差点儿被绊倒。

寄清漪半摸索着去将烛火给点燃,那烛火只是能够照亮一点儿的光,寄清漪听着萧允言的哭声太闹心,便也没有心情去点其他的烛火,她强撑着身子走到角落的地方的时候,萧允言的哭声更加清晰了,那种声音像是一种入了梦魇的感觉,寄清漪听了就心疼不已。

她忙走过去,弯腰趴在萧允言面前,萧允言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寄清漪看不清楚萧允言的表情,但是她一伸出手,就摸到了湿了一大片的被角,寄清漪愣了一下,上前抱住了萧允言小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允言你醒醒。”

萧允言身体一阵瑟缩,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寄清漪对着萧允言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然后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允言乖,你醒醒,醒来就好了。”

萧允言一直在哭,很小声很小声的哭,寄清漪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醒过来,就一直拍她的背,嘴里不停地小声安慰着,萧允言本来已经安稳了许多,已经慢慢的不哭了,可是突然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突然就整个人在被子里乱踢着,寄清漪突然就有点儿慌了,因为她怕萧允言真的是被什么人给拉到了梦魇里。

寄清漪摸索着走到水盆那里,将锦帛给打湿,然后拧干放在萧允言的额头上,可萧允言被凉物一触碰,便整个人猛的睁开眼。

寄清漪见此,忙将锦帛拿下来,双手附上萧允言的肩膀,对着萧允言说道:“醒了?”

萧允言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月光里面,她的眼睛很是惊恐,空洞的直接透过寄清漪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似的,没有焦距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寄清漪对着她小声哄道:“允言,是我,寄清漪。”

萧允言眨了眨眼,眼睛里的泪珠还在眼眶边儿晃晃悠悠的,寄清漪伸出手萧允言眼角的泪给擦了擦,然后凑近她柔声道:“怎么了?恩?做噩梦了吗?”

萧允言混沌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她看清寄清漪的一瞬间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寄清漪鼻子一酸,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是心疼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乖。”

萧允言抽了抽鼻子,忙坐起身道:“你怎么起来了?你不能走动的。”

寄清漪笑了笑道:“我没事,倒是你啊。”

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揉了揉萧允言的脑袋道:“怎么了?恩?是不是做噩梦了?”

萧允言低头擦了擦眼泪,然后语调哽咽道:“我梦见,梦见好多人找我,找我索命,他们都想要杀了我,有好多好多的人……”

寄清漪闻言捧着萧允言的小脸道:“你,是不是在内疚?”

萧允言的脸被寄清漪捧着,被迫看着她,她下意识的想要低下头,但是被寄清漪制止了:“恩?是不是内疚了?”

萧允言眼睛里又噙起了眼泪,对着寄清漪小声哽咽道:“我……我之前杀了那么多的人……我手上有那么多的人命,不是那些敌国士兵,而是……而是很多无辜的人……”

寄清漪用大拇指将萧允言脸边儿的眼泪给抹去,柔声笑道:“你怎么不梦见很多个狗啊猫啊猪啊什么的找你索命啊,它们边哼哼边说,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萧允言突然就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鼻子还冒出了一个小鼻涕泡泡,顿时羞的脸都红了。

寄清漪也‘噗嗤’一下笑出声道:“喏,你看笑了吧,笑了就不许哭了,哭了就丑了,丑了就不要你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萧允言突然浑身僵直了,笑容也在一瞬间僵直在脸上。

寄清漪见此也是愣了一下,忙伸手捏了捏萧允言的脸道:“怎么了?”

萧允言表情很复杂的摇了摇头,垂着眼没有去看寄清漪。

寄清漪伸手去掰萧允言的眼睛,歪头看过去道:“恩?怎么不说话?”

萧允言撇撇嘴,咬着嘴唇又要哭出来了。寄清漪忙连声哄道:“怎么又哭了?不许哭了。”

萧允言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道:“后来,后来我梦见你了,你站在那些人后面,说我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不要我呆在你身边了……”

寄清漪整个人登时僵直,她突然明白了萧允言今天一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她当时只是说了一句:公主大都逃不掉被和亲的命运。

或许当时寄清漪语气太过置身事外,所以让萧允言产生了一种不被在意的感觉。她是不是以为,她以后就不管她了,所以才会难受到入了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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