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了这一天所有的课,我靠在办公室的那张大椅子上,把早就沏好的浓茶端过来,舒舒服服地啜了一口,啊,好美。原来劳动是这样可以使人得到快乐,原来劳动之后的一盏香茶,会是如此地芬芳与甘甜。
正慢慢地饮着茶,(12)班又来了两个女生,常玉丽和徐宝琪,两个小女孩手里一人拿着一个新买的笔记本子,一脸崇拜地要我给她们在新本上签个字,再写句励志标语什么的。常玉丽看着我说:“老师,您的字太帅啦,我们早就崇拜已久了,您必须得给我们留下点宝贝,也许以后您的字会很值钱的呢。”
我看着她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很新奇地问道:“咦?这才刚开学几天啊,你们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嘁!”常玉丽满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这还用多少天吗?您的字,那么飘逸,看上去就跟一条龙在那里张牙舞爪的似的,特带劲儿!我们在第一天进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对您的这个感兴趣啦。”
徐宝琪也配合着说道:“所以,您得给我们好好写写,您写的字,我们一定得好好留着。不光是纪念,也是精品。”
“好好,我这个人啊,就是好求。”说着,我接过了她们的本子,在上面用我的钢笔刷刷点点,几下便完成了签名,并一人送了一句励志的名言名句。
常玉丽那个本子,我写的是蒲松龄的诗:“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徐宝琪的那个本子,我写的是周恩来的那句名言:“为华之崛起而读书!”
写完,递给她们,我看到两个少女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徐宝琪非常夸张地叫道:“哇赛,这字真的是太潇洒、太帅啦,象一个舞蹈家在跳舞!”
常玉丽在旁边也是一直啧啧地赞不绝口,然后突然抬起头问我道:“哎,真是的。老师,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写字的呢,您是不是拜过什么书法名师啊?”
我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的字可谈不上好,也没拜过师,不过是平常里认真写教案,写板书,写着写着慢慢地就练成啦。你们也别灰心,只要好好练,你们也是可以成的,甚至会超过老师,有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常玉丽吐了一下舌头,道:“我们可没法超过老师,老师的水平,我们哪里够得着的!”正这么说着,上课铃响了,两个少女微笑着向我摆摆手道:“老师再见!”便象两只小鸟般蹦着跳着回班上了。
看着她们俩离去,我又深深地啜了一口茶,闭上眼睛休息。同时,两个少女刚才的问题,也再一次萦绕在了我的脑海里,是的,对于写字,现在的我可以说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要不,学生也不会跑着来向我求字,那我又是怎么走过来的呢?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也都是偶然。
其实,长期以来,我对自己的人生定位,一直就是要成为个诗人,作家,或成为个语文学家,我倒从没有想过会去变成个书法家。
坦白一点说,我所以想成为文学界的大家,我苦学苦练写作,其实源于一种寻找。
那么,我是在寻找什么呢?
寻找我自己的一种心境,一种真实的自我,一种我非常非常地想得到的人生的真正的快乐。
实事求是地说,长期以来,在过来与生活的奋争当中,我得到的快乐并不多,真的可谓是“去日苦多,忧思难忘”,但何以解忧,唯有靠杜康吗?不,我不想以浸在酒杯中的麻醉来解忧,我想,寻求另外一种新的解脱之法。
这就是文学写作,是诗歌。所以我一直是在文学这上面下的功夫最多。而且我在吴家镇中学的时候,也素以文笔过硬而出名。
对于书法这东西,我也有过接触,可能那一点点的接触,也造成了我对写字的一些兴趣。
记得在上大学时,是第一次接触到写字艺术,是在我们的书法课上,我们在大学的书法老师是一位很年轻的书法家,别看还只是个小伙子,但一起笔便把我们惊诧了,那硬度,那端正,那笔锋!写的是字吗?那是一幅幅的画啊!
我们就这么随着老师学,学了很长时间后才知道,当时练习的是柳体字,就是说我习练书法,是由柳体(柳公权)入门,之后也经历了不少的磨砺,但我这人特别好学好钻,和我们的老师学的时间虽然不太长,但居然也略有了一点功底,后来能写出柳体的大概样子了,再后来甚至还得过一回大学里的书法奖。所以,我现在的字看上去有硬度有力度,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打下的基础。
但多年来,由于家庭及事业的忙碌,我把习练书法渐渐地搁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软笔书法就不怎么练了。
不过我在吴家镇中学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位书法能人,是个民办教师,名叫沈树民,一手行草写得也非常的漂亮潇洒,不知不觉中,我又和沈树民仿了不少,这一来,我在写字上保留了原柳体字的硬气,又有了沈树民老师的那种狂放不羁、纵横捭阖的阳刚大气,时间一长也就渐渐地形成了我自己的“林体字”风格,于是,让学生们喜欢上我的字,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