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晨是个害羞还在乎隐私的男孩,当拿到姐姐的信的时候,他选择了自己躲起来看这封信。他就躲在晨曦园里,坐下小曦一贯喜欢躺的摇椅上。
弟弟:
小晨,我一母同胞的弟弟。不知不觉间,你也已经到了可以在朝为官的年纪。边疆一事肯定会对你产生冲击,倘若我没有安安全全的回来,你一定是闹得最厉害的那个。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遵从本心。大哥已是将军、二哥在朝堂也颇有建树。至于你将来想做什么,全看你自己,不要顾及家中担子。担子,大哥和二哥会挑起来的。要是你还被司寇二字所累,那大哥应该会很难过,我也会很难过。勿念!
司寇晨将信件拍在一边的小桌子上,愤恨小曦最后居然只有这么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最后,他还是灰溜溜拿起信件,放在自己的胸前,倒在躺椅上闭上眼睛,慢慢地晃啊晃的。
司寇清其实本来也想在晨曦园里坐一坐,但是看见了躺椅上的小晨,他就缓缓退了出来,拿着信往书房的放向去了。
二哥:
在我从小的印象中,你就像是个仙子一般的人物,我一直想着我们分明留着同样的血,可怎么你能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我还一直在想二哥未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没想到后来去了朝堂,一个满是阴险狡诈的地方。我只盼二哥虽身处朝堂,但能一辈子是一个谪仙一样的人。勿念
在司寇曦写这封信的时候,她最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就是对自己这位二哥。她觉得二哥活得明白剔透,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他不需要自己的叮嘱,也可以活得明明白白。
司寇清读完这封信,勾勾嘴角,没有怀念没有悲伤,反倒是整理了一下衣冠就出门往刑部去了。司寇清看似话少,但是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很清楚当年小曦毫不犹豫嫁给岚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司寇家的繁荣昌盛。眼下大哥前一晚就疾驰回边境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坐在家中伤感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碧海宫······
岚璟在碧海宫每日做的事情就是照顾两个孩子和司寇曦。
司寇曦经绍苍术、炎淑还有无歌诊断就是气血不足难以支撑她醒来,至于小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已经是未知数了。岚璟知道小曦喜欢躺在太阳底下打瞌睡。今日阳光正好,岚璟就将曦儿抱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又恰到好处的将她的脸藏在了树荫底下。这本来就是司寇曦最喜欢的状态,躺在阳光下身上暖融融的,脸躲在树荫下又正好不刺眼。
岚璟就坐在一边自言自语地叙述着这几天孩子们的日常,手中还泡着一壶栀子花茶,这是先前在王府里收的栀子花,只是还没有等到曦儿喝,现在岚璟泡给她闻一闻香气也是一样的。
炎淑和炎嘉将两个孩子抱到院子里,一进院门口就看见这样的景象。炎嘉眉宇间尽是惋惜,她轻声说:“这王爷越活越像是宫主了。这副景象倒是让我回到了几年前的样子。”炎淑心中何尝不是有这样子的感叹。
她们二人将孩子放在一边的摇篮里,就静静站在一边。炉子里的水“咕咚咕咚”得开始冒泡了,岚璟勺了一勺开水冲进准备好的杯中,一股清香的栀子花味就袅袅得散开。谁知一边的日暮突然咯咯得开始笑,众人的眼神都被吸引了过去。
岚璟将手伸进摇篮里,逗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日暮玩。炎淑笑着说:“想来是小公主闻到了茶香味,没想到小公主和宫主一样喜欢栀子花香。”岚璟转眼看着躺在摇椅里闭着双眼,安详得睡着的司寇曦。
他嘴里呢喃了一句:也许吧。听见炎淑的声音倒是让他想起她和岚琼的事情。他抬眸看了一眼炎淑说:“你考虑得如何了?”
都不用岚璟明说,炎淑就知道王爷是在问自己。想来自己也该给一个答复了,想想宫主写给自己的那封信······
炎淑:
你是四个人里最懂我的人,你也帮助了我很多。只是你不能一辈子都把时间花在我的身上,如果你没有中意之人我是不会劝你的,但是现在你有了,所以我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遇见一个相爱并能许下一世诺言的人并不容易,所以还望你珍惜。你不需要顾虑太多,我会帮你摆平一切。勿念!
宫主在信里虽只有寥寥几句,但是都是她对自己的关心。现在有王爷一直陪在宫主的身边,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她看着宫主的方向说:“我已经考虑好了,不久岚琼就会派人来接我了。”
岚璟表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在淡淡地喝茶,其实他握住茶杯的手在听见炎淑说考虑清楚之后,缓缓松了点力道。炎嘉衷心为炎淑感到开心,抱着炎淑的手臂说:“你放心去,碧海宫有我们呢!”岚璟笑笑说:“倒是从来不见曦儿催你们三人。”
炎淑:“宫主一直认为能遇到一个托付终生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不会催那三个没遇到的人。王爷你知道吗?宫主以前没有打算相信爱情的,但是直到遇见了你。现在这样真挺好的。”
岚璟牵住司寇曦的手,轻声说:“我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岚璟和司寇曦算是在碧海宫过着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至于思悲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思悲曾回过一趟大悲寺,是在处理完思仁的后事之后才回来的。本来他没那么悲伤,只是遗憾思仁才在世上待了多久又要经历一场轮回。可是当他再次打开长生殿的大门的时候,他才知道思仁到底隐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长生殿前代表思仁的天烛不亮了,直接熄灭了。一根千年都没有灭过的烛火在今日却灭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意思就是思仁不会再回来了,他不能再经历轮回了。日晷盘的力量如此强大,毁了这样一个器件,付出的代价怎么会只有那一点点?
思悲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看着思仁的那根天烛说:“我有时候觉得,你不适合做僧人,因为你的心是没有温度的。你告诉司寇曦牺牲自己去挽回别人的性命。我们总说芸芸众生、生来平等,可是那时你却选择放弃了司寇曦的命。你对于世间的悲欢喜乐也总是爱答不理的,怪冷清的。但是最后你也同样为了所有人牺牲自己。”
思悲在蒲团上跪了整整一天才缓缓站起来,他收走了思仁的那根天烛,他希望把这跟天烛带到思仁的墓前,这是他留在这世间千年的见证。
日晷盘本来是在长老大厅前的,但是由于千年前的事情,大家有些恐慌就将长老大厅迁走了。这样就让日晷盘所在的地方变得荒凉无比,而木莲就此钻了空子,将血莲教建在这个地方。
边疆的人生性善良单纯,血莲教一开始建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抗拒,但是一两年过去,血莲教没有做出什么让边疆人难受的事情,所以大家逐渐接受了它,长老也就没有多加管教和关注,才出现了现在这样的事情。
思悲虽然知道日晷盘已经被毁了,但是他还是有些后怕,所以就让长老们重新迁回这里,有他们看在这里,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得太脱离他们的掌控。
大长老看着眼前的那根天柱,又看看身边的思悲,犹豫得说:“祖师爷,这边疆的神女怎么办?”这确实是一个严峻的问题,一开始的碧兰就是假的,现在又没有真正的神女出现,算来边疆也几十年没有找到新的神女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妙。
当初舒浅隐藏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她也一直没有说过真正的神女在哪里,就算问思悲,思悲也不晓得啊!他只能让大长老等着,该来的就会来,这种命注定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能左右的。既然连思悲都这么说了,那大长老还能说啥了,他只是祈祷千万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一次就足够让大家元气大伤了,先不说百姓的恐慌,光是在战役里死掉的狼就数不胜数。但是也怨不得人家,是自己的过错,人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边疆需重新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抚养、培养小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