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何尝不知这些,在水嬷嬷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知道归知道,她一个奴婢也无法去改变什么,只得看姑娘的了。
“姑娘就这样算了?那我们做这些且不是无用功,反而在老夫人那里落了这些不好。”
华婵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一动不动定定的望着外面,燕舞也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静待她的指示。
宽阔无垠的江面上,平静无波,远处的山峰跌峦起伏,有匆匆而过的小舟,掀起一滩涟漪,片刻又归为平静。
突然,几只白色海鸟从高处快速坠落,贴着水面掠过,叼起一尾鱼儿,又箭一样飞了开去,没入远方,远方,是无边无际开阔的天空。
华婵毫无形象的爬在窗边,愣愣的看着,穆然,她死寂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热流。
“算了?怎么可能?不搏一搏,难道要做那任人宰割的鱼儿?那样的日子多么无趣。”华婵突然笑了,眼里满是不服输的冲劲。
“姑娘这是?”现在换成燕舞愣愣的看着她了。
“好了,毕竟我是祖母的亲孙女,她再如何也不会真的恼了我的,这次的事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华婵说着跳下塌,趿起蓝面绣花拖鞋就往内室走去。
“去准备笔墨吧,老夫人不是让我抄一百遍经书吗?再不抓紧一点可就赶不及了。”
“是!”
***
华好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头顶雨过天青色纱幔,她不由一愣,好陌生的帐幔。
她想撑坐起来,脑袋有些胀痛,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无。华好扶了扶额,低头看向盖在自己身上的蓝面被褥。
突然心底一惊,差点滚落下床。她记起来了,自己落水,又被顾长归救了,山洞里的火,对,山洞。这里又是哪里?
她一把掀开被褥,自己昨天穿的里衣已经换过了,现在身上的是一套牙白色中衣,同样是自己穿熟悉的衣服,惊惧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但这里又是哪儿?
真当华好捂头想不明白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碧瑶端着一个酸枝木黑漆托盘走了进来,看到已经坐起身的华好,高兴的喊是声姑娘。
“碧瑶?这是哪里,我是怎么啦?”喉咙火辣辣的疼,华好声音很是沙哑。
“姑娘发烧了,这是襄平镇的一家客栈,老夫人吩咐在这里多停留几天,等姑娘的病好了才上路。”碧瑶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上前拿过一个大迎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坐得舒服些。
又快速的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拭了拭温度,微有些烫,递过了她,“姑娘口渴了吧,喝杯水润润喉。”
华好接了过来,微烫的开水灌进嘴里,刺激着干裂疼痛的喉咙,很是舒服。
碧瑶见她几口把一小杯水饮完,笑着接过空杯子,又小心的把托盘里温温的药汁递了过去,“姑娘感冒还没好,这是大夫开的药,说是喝过几副,您这病就完全康复了。”
华好皱了皱鼻子,一股浓浓的药味,她嫌弃的撇过头去。
碧瑶失笑,姑娘这讨厌喝苦药的小性子还是如此,她耐心的搅了搅药汁,劝道:“姑娘还是赶快喝了吧,您不知道,自从你落水后老夫人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后来您又发烧昏迷不醒的,老夫人熬得眼睛都通红了,还是靠了岸请了大夫来看,确定你无碍后老夫人才在水嬷嬷和二公子等人的劝说下去眯了眯,可能现在还没醒来,要是听到你不吃药,她老人家该多担心,恐怕连觉都睡不好,您可知道,老夫人已经快六十的人了。”
碧瑶轻声细语的一番话,却让华好脸色僵了僵,不情不愿的转过头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伸手道:“拿来,我喝。”
“要不要奴婢喂您?”碧瑶揶揄道。。
“不用!”
华好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把半碗黑乎乎的药汁吞下肚去,满嘴的苦味儿,马上一枚甜滋滋的果脯塞到她嘴里,放稍稍压下了一些苦味。
“祖母怎么样了?”把嘴里的果核吐了出来,华好擦擦嘴才问。
“姑娘别担心,老夫人只是担心你有些累着了,大夫已经开了安神药,现在已经睡下了。”碧瑶这次没再吓唬她。
华好嗯了一声,“我再歇歇,你自己去忙吧!”说着缩进被子里。
“好,姑娘先歇着,奴婢去看看给您熬碗粥来。”碧瑶给她掖了掖被角,端起药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