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那一战,当生显然有些吃力,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当生接连两次出手,结果没有依一次不是吃亏的,第一次被柳依依戏弄不说,第二次战童千手想挽回面子,结果也没赢下按一战,着实郁闷。这时正怔怔的站在缘绝身后,默然不语。
“师傅,过了林子,向前直走五里左右,有一个小镇子有一家客栈,我们可以去那里借宿一晚,除此之外,方圆百里已无可住之处。不知师傅意下如何?”缘绝身后右手一个圆脸和尚弓身道,语气甚恭,全然不是当生的粗鲁莽撞。
“当归好象是当地人氏吧?”缘绝听得那和尚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被他叫做当归的和尚。
“回师傅,我正是此地人氏,三十七年前,这里正好赶上瘟疫,我全村上下都得瘟疫病死了,我在路边也饿的快要死了,那时我才七岁,也不知道找食物,眼看就活不成,这时师傅恰好路过,救了我一条性命,并把我带到了少林,授我武艺。”当生答道。
“阿弥陀佛,那也是你命不该绝。当归既然熟悉这里,就由你带路吧。”缘绝脸露慈祥,“女施主,天色以晚,不妨随老衲到前方客栈路脚一晚,明日再做打算,不知女施主意下如何?”
柳依依心想自己独处荒林,长夜漫漫也不是办法,左右无甚去处,见有人邀请,自是欣然答允,并再三谢道:“小女子蒙四位高僧出手相救,好生感激,先前言语行为冒犯了诸位大师,还望诸位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则个。”说罢,便欲盈盈拜倒。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哪里话,佛家讲究四空八戒,讲究无怒、无嗔、无喜、无忧等,若心有杂念,便是着了相,如何能成正果,女施主施此大礼,佛门弟子如何克当,女施主对刚才的事大可不必介怀。”说时缘绝双手一托,人却隔着柳依依三尺,手是如何也没够着柳依依的,但柳依依只感两肘分别有一股力道传来,将自己托住,如何也跪不下去,柳依依心存感激,向缘绝微微一点头,借势站直。
缘绝待柳依依站稳,又道:“看女施主衣着打扮、言行举止不似贯走江湖之人,今日缘何到此荒郊?”
柳依依略一迟疑,随即便想到缘绝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况是方外有道高僧,坦诚也是无碍,就一时一五将自己来历、京中血案、出访线索等诸事说与缘绝四僧知道。听到血腥处或柳依依难过处,缘绝总是低垂百眉,轻喧一声:“阿弥陀佛”。身后三个弟子也是一般。
待得柳依依将事情将完,她眼圈也红了。缘绝凝神注目,手拨着念珠,长眉无风自动,似陷入沉思,半晌无语。身后三个弟子被师傅举止所摄,大气也不敢出。平日里缘绝对门下弟子并不严律,在几个师叔伯中,缘绝待徒算是最松懒的,一切都由弟子们的性子而去,因材施教,从不苛求弟子,但缘绝平日寡言少语、面冷神肃,在少林地位又高、疾恶如丑,是以门下弟子对他甚是敬畏,比之方丈缘正,戒律堂缘法更为畏惧,现当生三人见缘绝不吭声,哪里还敢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