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雾蔼层层,阳光细细。萧楚云与将军在大厅里坐得半日,不见柳依依出来,心下奇怪,两人来到柳依依闺房门外,拍了半晌门,不见里面动静。萧楚云生怕出事,手稍一用力,门便自己开了,屋里面东西整整齐齐,并未曾动过一般;被褥冷冷冰冰,哪里还有柳依依影子,两人相顾愕然。萧楚云见桌上有一封信笺,用茶壶压住一角。
萧楚云急上前去,拆开信来,一行娟秀的小楷映入眼帘:
舅舅、萧大哥:
对不起,不告而别。这几天,我心里很是难过。我常常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贪玩,要是那次没有出去打猎,府中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是事。如果萧大哥不是陪我出去,萧府也断然不会出乱子,这一切都是我不好,都因我而起。萧楚云看到这里,见墨迹散开,模糊一大片,显是柳依依写到这里,控制不住伤心,眼泪落下来,滴在纸上,浸湿纸墨所致。萧楚云想到柳依依当时提笔的情景,长叹一声。继而又往下看:终于捱到昨天,亡者都以入土,徒留活者伤心。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我即使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凶手,替他的头来告慰亡父在天之灵。再者京城我已无牵挂,京城与我毫无干系,离开京城,也就是离开伤心地,我走了,我要去找杀人凶手,现在凶手逍遥法外,亡父定死不瞑目,每思及此,我总是泪如鱼下,恨自己的无能不孝,我在京城便如坐针毡,寝食不安。故我走了。我一定要为父报仇。或许家父之死与《医家百密》大有关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起杀人事件与‘一阵风’风波定肯定有关系。因为在家父在世的时候,风波定经常来我府上,与家父探讨医理,还多次问及家父正在撰写的《医家百密》。我想先从这里入手查起。
柳依依敬上
萧楚云看毕,沉默半晌,哑然无语,将信笺递给将军。
“风波定是什么人。‘一阵风’莫非是说他轻身功夫很了不起?”萧楚云在江湖上日子还不算长久,有些江湖人物掌故还不是很熟悉。
“‘一阵风’并不仅仅说他的轻身功夫了得,更重要的是说他的医术高超,凡经他医治之人,无不药到病除,着手成春。无论是医病,解毒,到他手里,就像微风过林,吹过就好。他成名好象就是着两年的事,应该算年轻一辈里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将军顿了顿,又问道,“眼下不知老弟有何打算呢?”
萧楚云怔怔地看着前方,低声道:“家父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想先去找他老人家,本来将军是打探消息的好手,我正需要将军帮忙。可是依依单人出行,虽说她也算是在江湖上打过几个滚,历练了过一些时间,可真要是遇到江湖老鬼,她那点微末道行还是不行,难免人家的道,吃闷亏,还烦将军携带携带,去帮她一帮,免得途中又起波澜。我虽不才,不能完全独挡一面,但勉强还应付得来。”萧楚云心中担心柳依依的大小姐脾气,虽然回京以后大为改观,但有时不免义气用事,何况刚刚遇到家中变故,一个人在外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又怕柳依依江湖阅历浅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更是大大的不妥。是以宁可自己挑重头,也要将将军打发去找柳依依,助她一臂之立。
将军与萧楚云相处日久,心中豁亮,伸手拍拍萧楚云的肩膀,戏谑道:“唉。老叫化这把老骨头是不中用了,到处惹人厌烦,想给人帮个忙咋就这么难呢?没办法,只好去找自己的外甥女了。“将军说时,轻轻的摇头叹息,一幅无可奈何而又不甘的样子。其实将军又如何尝不担心柳依依的安危,就算萧楚云不赶,他恐怕也要自告奋勇呢。萧楚云一番言语不过是成全了他的心思而已。
萧楚云深知这老小子的脾性,也趁机调侃:“怎么会呢。就算将军老的真的没有魅力,没人要了。可将军地窖里的那几坛百年花雕,可是越老越淳,越老越引诱人呢。要赶将军走也要等把那几坛酒骗来喝个干净,再下手不迟啊。我只等将军凯旋归来,请我再喝上五天五夜呢。”萧楚云心里明白,其实将军又如何尝不担心柳依依的安危,就算萧楚云不赶他,他恐怕也要自告奋勇的去找柳依依。萧楚云一番言语不过是成全了他的心思而已。两个明眼人如何看不透,只是萧楚云也确实希望将军能帮柳依依一把,几句话倒也是发自肺腑。
“哈哈,好,一言为定,等我回来再比拼一次,咱们就此别过,各自奔自己的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