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9点了,原本还想再睡一会儿,毕竟一股气把今年的年假都请完了,如今从秦大妈的婚礼上挤出来两天时间,在这之后就只有无尽的工作了,无奈腹中饥肠辘辘,饿得连闭上眼睛都觉得费劲。
于是我强撑着千百个不情愿的身体,想要去看看Mike家冰箱里还有什么可吃的,没想到穿过餐厅的时候,竟发现桌上早已摆着丰盛的早餐,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用漂亮的黑字写着:我去公司了,一定要吃早餐!
想不到Mike的字写得如此好看!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我在Mike家过夜,我和他之间从第一次发生男女之事开始,就彼此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即使玩得再晚,也要各回各家,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只有懂得了如何喊停,才有足够的能力知道如何继续。
我和Mike都深谙此道,我们同时也为自己老司机般的恋爱手法而沾沾自喜。
而如今,我打破了这种默契,却同样收获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在这个世界独自生存,循规蹈矩实在太难,因为事情往往不会决然地沿着你预先设想的路径往前走,甚至原本认为是唯一具有可确定性的自己,某一天也会突然发现成为了这其中的变量。
我一丝不挂地套着Mike的T恤,细细地品味着这份惊喜带给我的喜悦,原来我的这个男朋友不仅仅是众女生心目中的万人迷,还是一个居家能手,光是这普普通通的煎蛋,一边是脆而不焦,一边是嫩而有形,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我如获珍宝,想不到一个大龄离异女性,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如此完美的男朋友,也不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恩典,还是上天另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
越想越是生出了几分要逃离的冲动,美好的事情留在当下就好了,千万别被时间作出一个伪证来。
于是我赶紧给贺菲打电话,一来逃离这假想中的阴谋场最好的方法就是重回闺蜜的怀抱;二来秦大妈那边定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光靠我个人的能力和智商,我怕是难以应付那些负责的局面,需要有外援支持。
可没曾想,一个电话过去,竟被我的好闺蜜一阵数落。
“怎么着,还知道贺菲是谁呀?”
“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美人嘛。”
“呵,算你识相。”
“你快出来,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助。”
“其实,我也有事要给你坦白。”
“那就老地方吧!”
“好,老地方见。”
我还纳闷儿,贺菲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敢作敢为,坦坦荡荡,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能做什么亏心事需要给我坦白的,原来从我登上颜岩家私人飞机开始,就已经进入到了别人为我设下的局,还完全不自知。
“其实我肚子并没有痛!”
“什么?”
“我是装出来的,因为某人给我发了一个信息,让我编个谎言出去,不能让你起疑心。”
“某人?”
“你的老板,Jack。”
我差点一口咖啡喷到贺菲的脸上,“你,我最好的闺蜜,跟我老板勾结,光天化日之下来骗我?你们到底图个啥?”
“这问题得问你老板呀!”
“说得好像你不是共犯一样。”
“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这段时间都很自责呀,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你。”
我看着这个坐在我对面的好友,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很了解她,在我心里,她就是那种永远都活在阳光底下,即使使坏,都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那种人,而如今,我竟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一闪而过的恍惚与担忧。
“你可是贺菲也,你在我心目中就不是那种会被人威胁的人!”
“那要看这个威胁够不够大了。”
“他威胁你什么?”
贺菲深吸一口气,“我们公司要改合伙人制度,三个名额,其中有两个是不可动摇的,剩下一个名额有三个竞争者,我是其中之一。”
我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贺菲。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我怎么能够允许这唯一的一个名额落入其他人之手呢?可另外两个竞争者实在太强,我没有胜算。”
“所以他答应帮你成为合伙人?”
“嗯。”
我看了看贺菲,她也故作坚定地看了看我,她白皙而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游走,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每当她为了演示自己真实目的时候都会做出这个动作,一个人的言语和表情可能会说谎,但习惯却不会。
“亲爱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的理由看起来很充分,甚至无懈可击,但我知道,你强势没错,你想要上位也没错,错就错在,你绝不是一个会拿自己闺蜜来做交易的人,我坚信我不会看错。”
我知道贺菲心中已经动容,可那只在桌面上游走的手却只是顿了一顿,然后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甚至是同样的路径。
每个人都可能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我理解贺菲,没有人有义务向别人坦白一切,而且我大概能够猜到,这个事情于她来说,一定非同小可。
于是我不打算再在这件事情上去坚持,既然贺菲选择不说,她必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作为好朋友,我意识到我能为她做的,不过也就是保护她的这份难言的理由罢了。
“我就纳闷儿了,越念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过他,但他没有说,只是让我相信他,绝不会伤害你,他还说……”
“还说什么?”
“他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能够幸福的人。”
“所以你就相信他了?”
“对不起。”
看着贺菲低下头,我竟然心生出几分心疼来,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我的这个女朋友从未向谁低下过头。
“贺菲,我相信你,你是绝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的,我只是好奇,越念林这个人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出于怎样的目的。”
“原来你也不知道原因。”
我点点头。
“你们在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吗?”
于是,我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贺菲说了一遍,其中包括颜家几个不省心的孩子,秦大妈的艰难处境,颜岩的突然生病,奇怪的女人尖叫声,甚至是海边偷看男女之事等等所有细节都一五一十地给她形容了一番。
“我一度以为越念林和越辰宇是不是有什么瓜葛,毕竟两个人都姓越,虽然长相完全不一样,但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甚至怀疑过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问过他了?”
“嗯。”
“看你的表情,他否定了。”
“是的。”
“林子,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也变了?”
“什么意思?”
“过去你都叫他Jack,或者老板,如今你张口闭口就是越念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