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该起了,得去凤藻宫里请安了”
纱帘里的女子微微动了动,随后便唤道:“绿漪,伺候本宫更衣”
“诺”
这里是大齐朝,如今圣上乃是先皇二皇子宇文佑。于庚年十二登基为帝,皇后则是宇文佑在做成王时的原配姚氏。皇帝登基三年才开始采选佳人。可她苏灵珊呢?只因宇文佑的一句“酷似灵苒”而被直接嘉封为四妃之中的淑妃,赐居未央宫,一时间倒成了宫里风头浪尖的人物了。
可这进宫两月有余,却一次都未被召幸,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即使一步封妃又如何,还不是不得宠。宫中这样的女子数不甚数,多一个便多个笑话罢了。
软底鞋穿好,那铜镜里美人隐隐约约,抬头,由着绿漪扶上了轿辇,慢慢地朝凤藻宫去。
“淑妃到!” 太监尖着嗓子传话,苏灵珊由绿漪扶着进了门,穿过小廊来到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朝着凤藻宫里端坐着的的贵人俯身行礼:“奏请皇后娘娘安好!”
皇后轻呡了口茶,眼神淡淡地:“起来吧!碧夕,赐坐”
“谢娘娘!”苏灵珊起身,坐在皇后左下处,而皇后的右下处便是被人称为荣宠不断地宸贵妃——洛灵苒。只见她轻仰起头,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屑。一旁的齐昭仪见状,用帕子捂住嘴笑道:“你们瞧,这宸贵妃姐姐的风姿可是谁都学不来的,也只有淑姐姐才能有个几分相似!” 宸贵妃看了一眼苏灵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坠,道:“到底是本宫人老珠黄,不似淑妃年华正好,倒惹得你们一个一个都来打趣儿”
呵,是觉得我是西贝货吧?苏灵珊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挂着谦卑的笑意:“妹妹的姿色怎可与贵妃姐姐相提并论,这可是罪过,昭仪妹妹可别乱说!” 宸贵妃看了眼,并不搭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皇后见状放下茶杯,面露一丝不悦道:“容颜易老,倒不如想好怎么样才能让皇上高兴,为皇上分忧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齐昭仪连忙跪下:“臣妾知错,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道:“你也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是稳不下性子,也罢,多抄写佛经养养性子”“诺”齐昭仪缓缓起身,眼神去狠狠地瞪了一眼苏灵珊。苏灵珊没有理她,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玉兰手绢,仿佛刚刚的事情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心下却对这个不喜于色的皇后有了新的定义。怪不得洛灵苒入宫这般久也不敢与皇后针锋相对。看来,这个稳坐中宫的皇后,也不是一个善茬。可惜了,苏灵珊看着自己才做的凤仙花汁指甲,陷入了思索。她原本是不用这样的,可是,有的东西,并不是说丢就可以丢下,说忘记就能忘记。无数日夜让她辗转反侧想要做些什么,既然选择进宫直面,那就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皇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嫔妃们告退了。
出了凤藻宫,才发现雪已经停下了,苏灵珊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绿漪一人,她抬起脚,缓慢地在这寒冷的长巷里行走。绿漪看得不忍心,劝道:“娘娘您还是别走了,这样会病着!”“绿漪你不管我便是了,待我慢慢回去,不碍事!”苏灵珊一边行走一边回复道。突然,后面一个大力将苏灵珊推倒在地,绿漪连忙上前扶起,却听见苏灵珊沉沉地笑了,她缓慢的转过头,明亮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面前宫装艳丽的女子,轻笑声:“苏灵苒,你是不是总喜欢在别人背后捅刀子啊?”
宸贵妃冷哼一声,道:“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自从十年前本宫被你们苏家人赶出苏府后,本宫早已与苏家没有半点关系,本宫姓洛!”却见苏灵珊从雪里爬起来,眼神里是深深地讥讽:“是吗?即便如此,当年的事情也由你的手造成的不是吗?”
“留你一条小命,日后好相见,妹妹进宫这般久,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到,今后的日子…”宸贵妃嘲讽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是不屑的神情。苏灵珊却突然上前抓住宸贵妃的手腕,表情似笑非笑:“洛灵苒,所有的账,我们慢慢算!”说罢,不等洛灵苒再言,唤来绿漪扶了自己朝回走。宸贵妃看了眼远去的背影,嘲弄的摇摇头,拂袖上了轿辇。 走了一会子,苏灵珊又催促着绿漪先回去,而自己则踱着步子慢慢往回走。
雪已经小了很多,苏灵珊搓了搓手,想起刚刚与洛灵苒的对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家姐妹,若针锋相对那在宫里就是为自己多树立一个敌人。可自从姨娘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与洛灵苒这姐妹情谊,便早已灰飞烟灭了。现下又进了宫,洛灵苒又是比自己高个位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说也是不大好。但是,苏灵珊眸子一沉,有的事情无法原谅就是无法原谅,再怎么样,她都要讨回公道。
回到未央宫后,绿漪给苏灵珊灌了个汤婆子,然后退至一旁。苏灵珊随手拿起一旁的绣盘开始细细的绣起来。约末一炷香的功夫,苏灵珊放下绣盘,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望着窗外静静地出神。这时,门外的红袖进来,略微附身道:“娘娘……”苏灵珊回过头,看向红袖,道:“起来回话吧,本宫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娘娘,内侍官说,今日侍寝的是新进宫颇得圣宠的王美人。且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说,皇上每日都会从御花园那里走过……”红袖说到这里便不再出声了。
“知道了,下去吧。”苏灵珊从一旁拿起绣盘又开始绣了起来,嘴角却微微上扬。半晌,她放下手里的活计,道:“绿漪!”
“奴婢在!”
“上膳吧,本宫饿了!还有,再灌个汤婆子来。”
“诺!”
用完膳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苏灵珊在屋里踱了两步,然后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