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林慕安不懂,可她作为当事人,才能体会到这种焦灼的心情。
“夏天……”林慕安眉头皱的很紧,抱着她出了电梯,因为正在走动,所以他的声音传进耳朵轻的像是在飘。“你不能这样总是这样把自己的安全不当一回事,你总得考虑到那些在乎你的人的感受。”
夏天微微一愣,看着他没有回答。
直到片刻之后被林慕安放在车上,而他迅速从旁边递过来药膏和消毒的酒精,手里触到微凉的瓶身,她才突然微微一笑。
“你好像管的有点太多了,情绪也过于激动了。”
林慕安一言不发,打转方向盘将车开出停车道。
“林慕安,你对我真的很好。从我进入娱乐圈开始,你就一直在照顾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对我这么好,把我当朋友也好,单纯对后辈的提携也好,我都要谢谢你,不过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个生活中的朋友就够了,我不希望你再掺和进来。”
林慕安凝神:“我既然已经选择帮你,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关系。”
“你在紧张我?”
“我没有。”
“林慕安,你三番两次插手你不应该插手的事情。甚至,和你站在对立面的那个人是你的大老板周子谅,你为什么还要帮我?”酒精刺激到伤口,刺痛的感觉爬上神经:“你不要跟我说,你喜欢我?”
林慕安猛然一脚踩下刹车,转头看她。他戴着口罩,夏天只能下意识的凝望他的眸子,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金色的光芒在他眼底流淌成了星河。
他白皙的俊脸上布满了恼怒的红晕,夏天甚至可以从他眼底看到那个,小小的微微错愕的自己。
夏天原本只想以开玩笑的态度说这番话,可骤然感觉到林慕安不一样的情绪,她突然开始不安起来。
“你……”
林慕安打断她的话:“我们之间的事情,等你把你手头的急事处理完了之后再说。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你大可放心,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只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他重新将车驶回主干道上。
夏天将他的药膏和酒精放回去,心情蓦然沉重起来。林慕安对她太好,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些话!
巨大的旧城改造区,无论是地形还是人口都错综复杂。巷子很深,人口分布也散乱,电子监控分布不到位,诸多酒楼更因为拆迁改造等问题成了危楼,车辆无法直接通行,这种偏远杂乱无章的地方,向来是案件高发的地区。
七楼,顶楼的屋顶已经坍塌,一面墙也缺了一大块。露出内里红色的砖头,周子谅正站在危楼边缘抽烟,一口又一口,远远看见整个城市的轮廓,雾气腾腾,朦胧中看不清面貌。
童言嘴里塞着毛巾,眼睛也被人用黑布堵住。被两个马仔重重地扔在地面上,地面的红砖碴子硌得她呜咽一声,瑟瑟发抖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几个办事的马仔都戴着头套,静立在入口处等待周子谅的吩咐。
余林上前给周子谅汇报了几句话,周子谅才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抬脚踩灭。
然后转身走到顶楼中间的位置,冷冷看了一眼童言。余林连忙从旁边搬过一把椅子,周子谅坐下去,整个过程都一言不发,气氛压抑。
他如同一个正握着别人生死的刽子手,即将宣判她的命运。
只是轻轻挥手,旁边的一个马仔便上前把躲在角落里的童言扯出来,她颤抖着挣扎,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声。把她丢在距离周子谅两米开外的地上,旋即扯开了蒙在童言眼睛上的黑布,另一个人把她嘴里的毛巾拔了出来。
几乎是看见周子谅的那一瞬间,童言便失声痛哭起来。
她哭的压抑,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绝望到了极点,她一张嘴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周子谅……怎么会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周子谅冷眼看她:“知道我为什么会费这么大功夫把你绑来这里么?”
“因为夏天……因为温昭翰伤害了她……”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你就要这样报复我,你凭什么……”
她似乎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谅……就算你再想替夏天报仇,可是……可是她终究是没有受到侵害啊……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放了我,我一定会回去好好跟温昭翰说……他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求你了……”
她连滚带爬的朝周子谅爬过去,似乎因为从小到大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所以她的拳头捏的很紧,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里滴落。
她怕了半晌,终于摸索着来到周子谅身边,她双手抱住他的腿,许是因为害怕,所以哭着哀求他:“子谅……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恼怒,我求你放我走,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啊……”
面前这个人,这张脸,在他面前,从小到大都是傲气凌神的模样。
但即便是此刻这样凄惨,这样苦苦哀求,还是唤不起周子谅任何同情,他脸上的表情忽然阴沉的瞬间,抬脚便将童言踢了出去。
童言重重地往后跌去,掌心在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了血痕。
她看了一眼受伤的手,不可置信的望向周子谅。从前,他再怎么生气,也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怒气。更不曾让她受伤,可这一次……
因为夏天,他用如此冰冷仇视的眼神看她,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对他来说,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所付出的一切不重要,她同他一起去澳洲求学所经历的那几年也不重要。
他唯一能记住的只有夏天,只有她犯过的错。以及她现在是那个,伤害了他爱的女人的人的妻子!
童言颤颤巍巍的看着他,惶恐到连哭泣都停止了。周子谅阴沉的表情,嗜血的眸子,与从前的冷漠不同,他似乎是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
“子谅……”
周子谅寒声:“上个月十七号,你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童言愣住,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可还是迅速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不等她开口,周子谅便替她将她当日的行程说了出来。
“你那天去了希尔顿,以谈合同的名义去见客户。但实际上你是去希尔顿见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人曾经替你父亲办过事,他叫王艳林。”
两张照片被扔在她面前,一张是她出入希尔顿的照片,另一张是另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进出酒店的照片。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童言哭着摇头:“我没有,我那天去希尔顿真的是见客户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客户为我作证!你说的那个什么王艳林,我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
周子谅猛然将另外几张照片扔过去,那是一张收款数据,收款人显示的是王艳林,汇款方是某化妆品公司的官方账号,而经他彻查,那个化妆品公司,早在一年前,童言就已经是其公司的大股东。
童言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幕。
她像是傻了一般拿着数据单看了又看,最后她猛然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绝对不会给他拿钱的。我没有必要这么做,你说的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真是的茫然,莫名其妙说这个人是她父亲的手下。莫名其妙的拿出数据单,她只不过是去希尔顿见了客户,旋即化妆品公司那边让她签字,同意投资一个新产品。
她什么也不知道,就签字了。
不明白为什么去些事情会跟周子谅的怒气牵扯到一起!
周子谅冷冷看着她,眼底的光一寸寸冰冷下去,寒光乍现,几乎瞬间就泯灭一切,他说:“夏天和她母亲出了车祸,肇事的司机叫王艳林。他只和你有过见面的机会,他卡上来历不明的资金也是和你有关的账户转过去的,王艳林曾经是你父亲的手下,你恨夏天,你想让她死,诸如此类的证据连在一起,童言,你告诉我,你要怎么解释夏天出车祸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童言傻傻的看着他就这样把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来,细节都做的如此清楚,就只为了陷害她?
她来不及多想,有一心碎的瞬间,眼泪便无端涌了出来,她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夏天要离开……”
她哭的无助心碎,最后再次缓缓朝着周子谅爬过去,抱着他的腿,哀求:“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狠心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我知道你一定是相信我的……”
她抱着周子谅的腿,声泪俱下,抽气到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子谅我求你,你别这样,你放了我,我一定可以查出到底是谁做的,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我求你给我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