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以前从未有哪个女人敢打他,甚至在他脸上留下印记。
水汽氤氲,周子谅面无表情的站在镜子前。抬手划掉镜子上堆积的水汽,他脸颊上的伤口还是红的,现在到底要什么,好像都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
另一边,周子瑜一直熬到夏天的鸽子汤出锅。
香气扑鼻,窜到整个别墅的角落。
夏天低眉用勺子为他盛出一碗浓汤,放在他面前。最后满怀期待在他对面坐下,看周子瑜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汤。
“怎么样?”她很在乎他的评价:“我整整炖了三个小时,越炖会越入味,好喝吗?”
周子瑜微笑:“很好喝,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特意为我炖汤。谢谢你夏夏,辛苦你了。”
夏天被他的感谢弄的无所适从,周子瑜总是这么傻。把周子谅当好兄弟,把她这个伤害他的人当爱的人。他总是这么好,把单纯善良的一面留给每一个人。
尤其经过这次进监狱的事,夏天就更加觉得愧疚。到最后一刻,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周子瑜留。
如果真的进了监狱出不来,周子谅肯定会想办法抹掉跟她有关的一切的记录。到时候周子瑜想找她也找不到,她会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那时候……他会怎么办?
只是想到,就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巨大的愧疚感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子瑜。
“夏夏?”
周子瑜偏过头,茫然的叫了她好几声。
“啊?”夏天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想着想着就入神了。周子瑜已经喝掉了面前的那碗汤,焦急的叫她,夏天连忙微微一笑:“怎么了?”
周子瑜说:“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啊,从你今天来,我就察觉到你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以前的夏天在他面前总是笑脸相迎,没心没肺的,仿佛这世界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忧虑的东西。可是今天,她眼里写满了忧愁。
夏天想了想才说:“没什么,就是……周总给我安排了工作,做他的助理。我看他平时好像很严肃的样子,所以怕做不好,但又碍于你的面子不好说我,我怕给你丢脸。”
这样说不但可以让周子瑜放心,还可以不动声色的告诉他,她现在有工作,而且是周子谅的助理,这样的话平时周子谅再给她打电话也不会让他怀疑。
果然这话一出,周子瑜就睁大了眼睛,显然很惊讶。
“你做了子谅的助理?”他笑说:“子谅这个人在工作方面是很严格的,甚至可以说有精神洁癖。如果不是办事能力特别强,他绝对不会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做事。”
夏天愕然,是吗……在周子谅身边呆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个习惯。
周子瑜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微笑:“所以子谅让你留在他身边,就已经说明你的办事能力很强,并不是看我的关系,你要加油。”
夏天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
她们一直都心知肚明,只有周子瑜被所有人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固执的守着他的最后一点幸福。
“是因为你是周子瑜,因为你是他的哥哥,而我是你的女朋友,所以……他才会对我这么宽容。”
第二天还是乖乖去公司,因为头一天擅自挂了他电话的事情。夏天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周子谅不在,出乎意料没来公司。
不知道童言现在怎么样,她刚刚失去了父亲。从一个人人艳羡的小公主,变成现在的落魄千金。
这样的心理落差有多大,有多难承受,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周子谅……是真的很残忍!
童言所经历的这一切,也是她父亲自食恶果。说起痛苦和残忍,她和周子谅两个人,任何一个人所经历过的东西拿出来,都比她现在的处境艰难。
或许每个人都要经历诸多磨难,才有资格得到幸福。
另一边的童言,因为公司所有的财产都被查封。所以几近倒闭,还有大批等着发工资的员工在叫嚣,以及回家之后看见母亲自暴自弃的模样。
她的家,生活了许多年的家,已经被银行押去抵债!所以只能在外面租了很小很小的房子,跟母亲住在里面,浑浑噩噩的虚度年岁。
这个时候才能看清到底谁是真的对自己好,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她的电话。父亲生前努力维持的商业合作伙伴也拖泥带水,不肯借给他们一分钱。
只有一个人……
温昭翰……
在接到她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接听了,然后童言不知为何嗓子里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是捂着嘴哭泣,温昭翰也没有挂断电话,就这样在电话那头听着她隐忍哭泣。
等她哭够了,他问她。
“在哪,我来接你。”
然后童言哭着报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因为不想别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落魄的样子。所以她简单的收拾打扮之后,坐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等他来接她。
温昭翰开着一辆迈巴赫出现在公交站台前的时候,旁边等车的人眼睛都直了。急急忙忙拉着旁边的人一直讨论,更有甚者直接掏出手机拍照。
童言穿一件森女系橘色长裙,身形消瘦翘首以盼。没有精心打扮,十分随意来到这里。似乎从知道父亲畏罪自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没好好吃过饭,所以一点点的消瘦下去,精神状态也很差。
温昭翰穿着西装走到她面前,眼底忽暗忽明的像是沼泽。
因为他逆着光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一时间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了他,不愿意帮助我出庭作证,躲到这个时候才出现。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无处可归,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这是温昭翰的第一句话。
可是却像一根针狠狠刺入她的胸口,童言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几乎是瞬间弹起来,猛的扑进他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胸口,眼泪沁湿了他的衣衫。
旁边有许多人在围观拍照,温昭翰神色一凝。
直接搂住她的腰,带着她上车。
司机问他:“温总现在去哪?”
他穿一件白色毛衣,奶白的颜色衬着他皮肤白皙轮廓挺拔。看了一眼怀里一言不发的童言,他说:“北城公寓。”
车子一路往北城公寓的方向行驶,看着童言泪光莹然的样子。温昭翰突然觉得心里十分烦闷,他伸手想抽一支烟,可是又想到这么久以来似乎从来没在童言面前抽过烟,好像已经养成一种习惯。
所以又默默收回手,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椅背,发出不大的声响。
童言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抬手擦点眼泪,靠在他胸口,突然问他:“温昭翰,你之前说你想娶我,现在我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事业上再也不能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还愿意娶我吗?”
温昭翰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回答她:“你不是一心只想嫁给周子谅么?更何况你父亲才刚出世,你就急着谈婚论嫁,是不是不妥?”
童言用力捏紧了拳头,呼吸一滞。
“现在说这种讥讽我的话有意思吗?你明知道我的处境,如果你愿意,我会立马嫁给你,因为现在,我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周子谅!”
她语气很平淡,提起这个名字,似乎再也不会有刺痛感。像是决心自杀的人,静静划开自己的动脉,已经不带一丝痛楚。
“所以嫁给我只是为了和我联手对付周子谅吗?既然这样你何不直接跟我出庭作证,证明当初轮.奸的人,周子谅也是其中一个。”温昭翰忽然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童言抬头看他,玫瑰花瓣般精致的面孔充满粉红的诱惑,她说:“之前你跟我说你想娶我,只是玩笑话?”
温昭翰微微眯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自然不是玩笑话,我只是怕你现在复仇心切。所以一时头脑发热想嫁给我,怕你事后会后悔。”
曾经,在澳洲求学的时候。
她就像只花蝴蝶一般围绕在每个人的身边,笑容十分温暖。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那时候他还是个普通的少年,不像现在这样心机沉沉。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曾经幻想过要娶她为妻。
所以也曾经在那时候跟她求爱过,告诉她,想追求她。
第一次告白的那天,他忐忑了很久。起得很早,在不远处的花店买了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还特意准备了她每天都会吃的早餐,三明治和热牛奶。
在她上学时的必经之路上等她,然后把鲜花和早餐递给她,告诉她,他喜欢她,想做她的男朋友。
童言笑着接过鲜花和早餐,随手就将玫瑰花送给了旁边路过的一个同学。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早餐,对他微笑。
“谢谢你的早餐,不过革命还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他的爱,他狂热的情感,他一切的一切,曾经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