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反对,夏天硬着头皮上前。他靠在椅背上,以现在的局面,周子谅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所以能尽量多稳着他还是稳着一些为好。
她手指的力度很轻柔,适中,闭眼的时候好像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疲惫瞬间涌上来,他闭眼感受着心底难得的宁静。
“你想做什么?”他难得主动跟她讲话。
“什么?”
周子谅闭着眼说:“你不是说要让我帮你安排一个职位,想做什么职位?”
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离得这么近,夏天才发现他的浴袍似乎都被汗沁湿了。
她有几分愕然:“都可以,做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让周子瑜不怀疑。”
“你入戏很深。”周子谅突然睁开眼睛,仰着头只看见她的眼睛,似乎在刻意闪躲不和他对视,他笑说:“跟周子瑜报备一声,准备来公司报道。”
“嗯。”夏天低低应了一声。
松开手,周子谅满身的疲惫都得到了放松。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她做的头部按摩真的这么有效。
“既然今天没事的话,你先好好睡一觉吧。”夏天似乎很关心他,“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也很重要。”
周子谅没有拒绝,夏天说完这话便很自觉的准备离开房间。退出去的瞬间,周子谅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周子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迅速接听的了电话。
“什么事?”周子谅眉眼很淡,玻璃般透明的眸子里有璀璨冰冷的流光。
余林说:“老板,温昭翰应该已经察觉到你的计划了,刚刚收到了律师函,他已经起诉你,他要为了之前那件事翻案。”
周子谅的手一顿,他眼神骤然犀利,眼底浮现出丝丝狠戾的戾气,他沉默良久,最后冷笑一声,几乎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倾泻在这一声讥讽里。
“他手上没有证据,已经是几年前的案子,还是跨国案件,他想怎么起诉我?童言呢?”周子谅怒喝。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了新证据,童小姐应该和他呆在一起,不过如果童小姐站在他那一边,为他提供不实的证词的话,对您是很不利的!您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周子谅揉了揉眉心,屋子里的空调温度永远在二十五度,很舒服的温度,此刻他却觉得十分燥热,燥热的让人几乎窒息。他随手拉开浴袍的带子,露出赤果的胸膛。
他随手抓着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最后说:“把我手头的证据整理出来,既然他准备鱼死网破,那就试试看,是他的起诉来的快,还是我来的快。联系童言,无论如何我必须再见她一面,在我来之前不要让她离开。”
余林表情也很严肃,大概知道这件事到了一个鱼死网破的高峰期。
他良久才说:“夏小姐和她的家人,要提前保护起来吗?”
周子谅沉怒:“你去安排,尽快!”
挂断电话,周子谅心头的怒火便积攒了起来。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现在温昭翰重新将这件事翻出来,必定不会凭真凭实据,凭空捏造许多不存在的证明。
他原本对他还有一丝怜悯,想等一等再行动。没想到他如此迫不及待,便已经发了律师函起诉他!
周子谅强忍着摔手机的冲动,迅速换了一身衣服,拉开门把出了房间。
夏天还在厨房准备午餐,骤然看见周子谅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惊了一下,便立马从厨房出来。
“你不休息了吗?又要去公司?什么事怎么会这么急?”
周子谅眉眼很冷,几乎是面无表情。上前一把把她拉到面前,双手环绕住她,像是要拥抱她一般,但中间又留了空隙。夏天僵硬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已经迅速解开她身上的围裙。
将围裙取下来,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周子谅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夏天一脸茫然。
周子谅毫不怜惜将她塞进车里,自己转身上了驾驶位,关上门,很熟练的踩下油门,车子便一股脑冲了出去,稳稳当当驶出小区。
“你跟在我身边,做我的秘书。”
夏天愕然:“我做你的秘书……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周子谅浑身的气息都不太对劲,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现在让你在公司任职其他职位太危险,你只有跟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只是挂个名头,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乖乖跟着我就好。”
夏天闭嘴不说话了,现在的局面……她除了跟在周子谅身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毕竟也只有跟着他,才有机会接近那些所谓的证据。
另一边,童言终于在办公室等到了童向远。童向远来的很匆忙,并且离开了正门,是从消防通道上楼的。
他进办公室第一时间,童言便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质问他。
“爸爸,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温昭翰都已经告诉我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次你之所以会拍下迈集团那块地,是不是因为周子谅手上有证据!你是不是怕事情败露?”
秘书在门口急急忙忙关上门,怕这些话泄露出去,被外面的人听到。
温昭翰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童向远原本对童言从来都是最温柔的姿态。可此刻也显得有几分急躁,没什么心情去哄她。
他急躁的将领带扯下来:“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好好跟着温昭翰,别的什么也不要管,不要给我添乱!”
童言站在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不依不饶:“我要你回答我,是不是这样!”
童向远给自己点燃一支烟,不回答童言,反而是看向了温昭翰:“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起诉他的事如何?”
温昭翰点头:“当然,只要言言愿意跟我去作证,证明之前轮.奸的案子周子谅也有参与,你可以随时派人去抓周子谅回来接受调查。”
童言在旁边听的眼皮直跳,父亲一直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很明显就是默认了,她眼里的父亲一直是个正直的人。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正和温昭翰一起,试图伪造证据抓捕周子谅,只是为了掩盖他的犯罪事实!
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残存在那,她怕自己就要哭出来了。
她几乎觉得绝望:“爸,子谅没有做过那些事!你凭什么这样做!”
童向远狠狠吸了一口烟,长长吐出一口白雾,忽然又用力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
抬头看着童言,压抑着沉怒:“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是要为了那个一心要把我送进监狱的男人背叛我?我要是进了监狱,有想过你和你妈以后的日子吗?”
童言极力克制着情绪,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越纠结越痛苦,越纠结越痛苦,几乎是把自己逼入一个死角,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如果不是你做了违法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威胁得到你!”
“你给我闭嘴。”童向远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现今唯一的办法只有在他提交证据之前起诉他,这样我们才是安全的。如果你还想好好活下去,让我们一家人平安的话,就跟着温昭翰一起去作证。那件事你是当事人,你的证词可以扭转整个局面。”
童言猛然扭头看向温昭翰,她终于知道在他出现之后,为什么父亲会迅速和他达成这么多协议,极力支持他。
他从回来的那天起,便已经策划好了这一切。
童言薄唇抿成了淡紫色,似是极力克制着容易暴走的情绪,“父亲这样做我可以理解是自保,可你呢……你明知道子谅没有强.暴温梦梵,难道就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因为子谅不爱她,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吗?”
“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温昭翰情绪突然失控,他瞪着童言,咻咻的鼻音使得呼吸都有几分沉重。“如果那天不是他那么冷漠,那么无情离开,梦梵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在话再次被揭穿的这一刻,童言依旧无法相信。
过去这么久,那个似乎已经走出来,温暖阳光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只不过还是为了报复。
童言讷讷不成言:“可是我要怎么撒谎,怎么去说这种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更何况,你不是早就已经让他付出代价了吗?”
“那不算什么!”温昭翰脸上有报复的快感。“我要让他,也尝一尝失去的滋味,他身边出现夏天这个人选的时候,其实我挺高兴的,他有了弱点,我才好下手!”
童言一直瑟瑟发抖,她捂着嘴唇,耳边嗡嗡一片响声,像是已经失去了听觉。
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几乎一字一顿:“你要……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让他也尝一尝失去的滋味……”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一直往外掉,她轻轻摇头,最后质问他:“那如果我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如果他最在乎的那个人是我!你是不是也会一样毁了我,以此摧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