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樵招了招手,很快有人拿了文件过来,他将东西递给张丽娟,文件是张丽萍与徐放的亲子鉴定书以及张丽萍的病例。
张丽娟看到后,紧闭双眼,双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喊她不信,很快,张丽娟被带了出去。
征得徐放的同意,警方连夜将立有徐成斌墓碑坟下的尸骨给起了出来,白骨还没有腐尽。
根据尤礼给的那束头发,公安机关鉴定结果出来,两者dna完全一致。
徐成斌的案前后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终于水落石出。
张丽娟交代,当初她找到当时的副局唐安,以死者为大,需入土为安一说,要法医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那些辱骂信之所以留着,是因为李任意告诉她,世人都以为徐成斌是因为不看语言暴力自杀,留下这些,可以作为证据。
徐成斌和吴迟的案子彻底了结,可是案子虽然结了,却没有一个人心里觉得高兴。
吴亮来到上海,徐放做东,叫了关樵,他和尤礼从越剧团出发去了提前订好的馆子。
徐放给吴亮和关樵分别都满上了酒。
他举起酒杯:“我父亲的案子多亏你们了,谢谢,我干了。”
关樵忍不住眼有点酸,这通奔波下来,徐放整整瘦了一圈。
尤礼也敬了两位一杯,吃了会菜,气氛没那么沉重了。
席间,吴亮对徐放说:“这周寻人节目邀请李奶奶上节目呢,听说好像是找到她儿子了。”
他真的由衷为李奶奶高兴,苦苦找寻多年的儿子终于能在有生之年见上面了。
吴亮一杯白酒快见了底,他喝酒上脸,脸红的跟熟透的虾子一样。
他将手臂搭在关樵身上:“老关,你也早点成个家,别天天光杆着混,顺便胡子剃一剃。”
关樵宝贝的护住自己的胡子:“好不容易留这么长的,哎吴亮,以前当同学那会没觉得你是个老妈子啊,催婚都催到我头上了,你有着落了吗?”
“我要是女朋友不跑我孩子都三岁了。”
吴亮还说,其实他想从地方转市局,想跑跑前线,在这都快养老了。
酒过三巡,徐放带着回了越剧团,吴亮去关樵那住了。
越剧团里没了往日的热闹,徐放与尤礼到的时候,只有林逢昌迎了出来。
“剧团可能要歇歇了。”林逢昌叹气,“接下来的所有邀约全部被取消了。”
剧团的演员都各自回家,甚至林逢昌还听到风声,有人来挖角儿了。
现在李任意出事,徐放就是剧团的主心骨。
“我知道了,让大家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也累了。”徐放带着尤礼进了房间,回头关门时,看着林逢昌站在门外,鬓边白发很多。
林叔也老了。
徐放拎起壶烧了开水,尤礼喝了不少,身子窝在沙发上,腿曲起,一双大而圆的眼睛此刻有些醉意,她的瞳仁是清透的黑色,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微红。
待水烧开,徐放找了两个杯子,将水来回置换,温度降下他舀了一勺蜂蜜搅拌在里面。
而后拿给尤礼。
尤礼微微坐起来,伸手接过,道:“谢谢。”
她低头小口抿了一口,蜂蜜水很甜,灯光下,尤礼瓷白的小脸像是泛着光一样。
徐放看的出来,她这阵子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徐放坐到她身边,双手交叉,偏头看她的脸:“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尤礼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双臂抱着腿,睫毛颤动:“我想带舅舅回家。”
“好。”
尤礼揉了揉眼睛,起身穿鞋。
徐放摁住她的手:“去哪?”
“宿舍。”尤礼准备去西院住。
徐放看着她的侧脸,声线低沉:“别走了。”
尤礼诧异的看他,他的头发长了,现在盖住了眉,他又天生皮肤白,黑发白皮肤的映衬下,就显得那双黑眸越发的深邃。
“太晚了,在这睡吧,我睡沙发。”
她最近的话很少,徐放怕她自己呆着就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尤礼低下头,点了点。
徐放从柜子里拿出晒得松软的新被子新床单,将自己床上原本自己睡的用品换了下来。
他在里间套被罩,尤礼就走到门边看他。
徐放个子高,站在屋内,显得屋有些狭小,他卧室里有他身上那种清清淡淡好闻的味道。
尤礼手指揉眼,觉得刚才那杯蜂蜜水怕是白喝了。
她有点晕。
“明天我带你去找老关,早点睡。”徐放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尤礼平视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锁骨。
她收回视线,摇头:“我要去洗漱,卫生间在哪?”
徐放给她指了方向,尤礼进去关上了门。
徐放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洗的干净的T恤,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走到卫生间门口,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徐放抬手敲了敲门,待水声停了,他道:“待会你穿的衣服我给你放门口了。”
尤礼嗯了一声,徐放去找了个小凳子放在卫生间门口的一侧,然后将衣服放在上面,转身进了院子,将门关上,他站在鸟笼下,逗弄桂圆。
一直也没有回头。
许久,身后的门打开,尤礼露出一张小脸来,她道:“我好了。”
徐放这才转身,她的头发柔顺的披散着,一边掖在耳侧,白皙的眼周有一圈是红的,徐放就当没看见,进了屋。
竖日,尤礼与徐放去了公安局大队。
将吴迟的尸骨交还给了尤礼,尤礼抱着盒子,将盒子收紧在怀里。
尤礼回了北京。
徐放在高昌剧社的课程还没结束,他还得在桐乡待一个月。
吴亮只请了五天的假,第五天的时候,和徐放一起坐上了回去的高铁。
“想起那天你来找我,好像就是做梦一样。”
高铁飞驰,吴亮感叹,侧头看了一眼徐放。
“是啊。”徐放歪头,“就像做梦一样。”
列车抵达桐乡。
吴亮的车就停在外面,他跟徐放告别,开车回了禺子岭。
徐放搭乘出租车回到了剧社分配的宿舍,他打开门,迎接一室夕阳的松软。
徐放将东西放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也不知道尤礼现在怎么样了,舅舅的事情处理完了没。
徐放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打开与尤礼的聊天对话框,想了想,又摁灭了手机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