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七七八八的人都有些不乐意,这好端端的马上要到地方了,车子坏了!
徐放从兜里掏出手机,开了局游戏,旁边的男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随后眼神一亮:“巧啊。”
徐放闻言侧头望去,对上男孩银丝框镜片后炯炯有神的眼,他认了出来,这是昨天买票撞到他的那个。
男孩自我介绍道:“我叫薛起,您呢?”
“徐放。”
“害,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缘分。”薛起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瓜子,拆了口递给徐放。
交谈之中,徐放得知,薛起从上海上大学,学计算机的,这次放暑假没打算从上海回来,但是他爷爷生病了,于是就辞掉兼职回来了。
坐上接应的车,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禺子岭。
雨还在下,徐放下了车,撑开雨伞,薛起拖着行李箱过来,道:“徐先生,我没带雨伞,你能不能捎我一会。”
徐放点了下头,雨伞往薛起身上斜了斜。
“你去哪?”徐放问。
“高河商店。”
薛起摘下眼镜,甩了两下,甩掉镜片上刚下车时拎的水珠:“徐先生,您是外地人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拉活出租车的地界。
“嗯,上海来的。”
两人准备就此分别,徐放上了一辆出租车,手腕搭上驾驶位的座椅上方:“师傅,去匣子街。”
司机:“呷慈街?”
“匣子。”徐放重复道。
司机:“我在这开车好几年了,没听说过有这么条街啊。”
徐手捏了写下眉心,恰时,旁边的车窗被敲响,徐放扭头,看到了薛起。
他还没走,徐放降下后车窗。
“徐先生,我钱没带够,我们拼个车?”
司机对徐放道:“我真没听说过有匣子街这么条街,要不客人你再确定一下?”“这边倒是有个呷慈街。”薛起抱着包道。
“怎么写?”徐放舔了下唇。
“嗯?”薛起疑惑了一秒,随后意识过来,说道,“呷哺的呷,慈祥的慈。”
徐放沉默下来,这俩地点读音的确很容易混淆,可是字根本就不像。
薛起凑过去:“要不待会你跟着我下车,我帮你问问我爷。”
老人家年纪大,镇子上生活得久,知道的肯定比较多。
徐放点头:“谢谢。”
反正他也没有思绪,倒不如跟着去问问。
“谢啥啊,客气。”
高河商店临街,招牌红底白字,门面有些老旧,灰色的水泥台阶上落了些余灰,薛起一脚踩上去,拖着行李箱进门,高喊:“爷,我回来了。”
屋里面传来两声急促的咳嗽声,然后是细微的挪动声,半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爷,你知道匣子街吗?”薛起回头小声问徐放,“哪个匣子来着?”
“黑匣子的匣子。”
老人先都没看徐放,闻言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浑浊黯淡。
“那二十年前就改名了,现在不叫匣子,叫明光。”老人声音沙哑,“年轻人,你去那做什么?”
“找个人。”
老人嘴角蠕动,没说出什么来,只是在徐放离开的时候,一双浑浊的眼定定的看着徐放和他小孙子薛起的背影出神。
薛起将徐放送上了出租车,由后视镜看过去,能看到薛起在霾日中,撑着把黑伞,伸展挥舞的手臂,脸上洋溢着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