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徐放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烟,看着耷拉着脑袋坐在他对面,肚子吃的滚圆的恶霸,眯起了眼。
他起身走到墙边,发现洞果然又被刨开了,男人薄唇微张,吐出白色的烟雾,这次没把洞填上。
第二天晚上,恶霸再次钻入尤礼的院子,半分钟后,男人双手扒住墙头,右脚踩上,身子向前一蹿,轻巧落地。
室内的灯光亮着,暖黄色,徐放缓慢走近,由透光的玻璃窗向内看。
尤礼正抖着袋子将狗粮往食盆里倒,恶霸欢快的吃它的饭。
尤礼纤细的手摸了几下狗脑袋,恶霸享受的闭上眼睛,那叫一个乖巧。
‘昨晚它突然扑过来,挺吓人的。’尤礼的话在耳边响起。
徐放冷嗤一声,他当时是鬼迷心窍了么,竟然信一个骗子。
尤礼看到,恶霸突然睁开眼睛,斜着狗眼往身后瞥了一眼,随后猛地冲进她的卧室,伏着后背钻进了床底下不肯出来,就像是在害怕什么。
她打开门往外看,除了巨大老槐树的树影,只剩下一片漆黑。
7月17日,新生班开课。
七个报名的学员筛选完就剩下五个,外加上尤礼这个插班的,一共才六个人。
教室在剧团的后面的二层楼里。
讲台上,男人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黑西裤包裹着他笔直的双腿,扣子扣的严严实实。
尤礼盯着那扣子出神,她记得徐放的锁骨长得极为好看。要是眼神能解开扣子,徐放的衣服怕是被尤礼解开了一百遍。
讲台上的男人开口,声音好听。
“多年以前,越剧还不叫越剧,这种为人们喜闻乐见的曲艺形式,被称之为落地唱书。”
尤礼听着他的声音,蓦的对上他的眼睛,尤礼耳尖慢慢变红。
下课后,授课室内的同学三三两两的逐渐走光,尤礼一直等到最后。
等最后一个学员出去后,她几步跳到讲台上,手摁住他正在整理的教材:“徐放,刚才你说理论课上半个月之后就要分组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要你做我的师父。”
徐放:“我不带学员。”
然后徐放将手中的教材塞进她的手里:“多看看,省的到时候被科班同学吊打的时候偷着哭。”
尤礼抱着书,跟上徐放的脚步:“徐老师,我天生愚钝,需要你因材施教。”
徐放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走等更快了一些。
回了房间,尤礼翻开书,她翻开到空白页的时候就停住了,因为这页的右下角,签着男人的名字。
徐放。
两个字刻敛,遒劲,笔锋犀利。
她对写字好看的人天然有好感,这字让她想学。尤礼觉得,这徐放怕是连根头发丝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她好想跟他谈恋爱啊啊啊啊!
徐放洗完澡,双手压着毛巾在头发上猛地搓了两下,将毛巾搭在脖子上,一手抽出凳子,一手将电脑盖子掀开。
锁屏是一副油画,网页随意搜索的。
对他来说,实践课要比理论课好教的多,他还是头一次在剧团授课,所以他打算备明天的课。
鼠标流畅的移到PowerPoint,正准备双击,突然右下角弹出了一封新邮件通知的消息。
这是他的私人邮箱,但是这次官网招生,挂的也是这个。
徐放以为又是哪个对报名有兴趣,还错过了时间的新生,于是打开了邮箱,邮箱署名是一串日期。
2002/06/22。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却像是一种极为冰冷的东西袭上了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