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幢居民楼下停着三辆警车。闪烁的警灯在老旧的小区里显得格外刺眼,仿佛这些亮光在阻止黑暗吞噬一切。警员张浩站在楼道口里,哈欠连天,好像在等待谁的出现。
一辆吉普车驶来,车前的大灯刺的张浩睁不开眼,让他睡意全无。
车上下来的正武江市青山区刑警队队长刘峰。他抬起头环顾着这个老旧的小区。一切都很和谐,倒是他们的到来打破了这和谐。与其说自己是正义的判官,还不如说是追命的死神。刘峰心里嘲讽自己,他明白他的出现,往往是跟死亡联系在一起的。
跟刘峰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小子,打起点精神,年轻人嘛。”他拍拍张浩的肩膀。
“队长,今儿是没法睡了,唉,我这皮肤是越来越差了。这个美女怎么称呼啊?队长,这么晚了,你这可是拐骗少女啊。”张浩贱兮兮的毛病改不了。
“别贫,带路”
张浩小跑到刘峰前面,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案发现场在五楼502,一名女性死者,可以肯定就是这家主人。”
刘峰停下脚步。
“刘队?”张浩做为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小警员,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让眼前这“瘟神”不高兴:“队长,咱继续?”
本来不大的客厅因为警察和法警的到来显得更为拥挤,每个人都在紧张的进行自己的工作。客厅中央,一名女子躺在血泊中,已经死亡。
刘峰让同来的女孩站在门口,不允许她进到现场里。
刘峰掀开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怔怔的蹲在那里,眼神复杂。
“咳咳。”张浩从警以来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经验丰富的队长面对死者脸色铁青。他也有些不知所措:“队长,死者吴静,身高163,体重……”
“行了,我都知道”
“知道?”
“吴静,27岁,本地人,政府机构工作,已婚。”
“队长,神啊!””张浩一脸崇拜的看着刘峰。
“她是谢萧老婆。”
刘峰熟练的戴上手套,翻看尸体上的伤痕。留下张浩一脸懵。队长口中的谢萧,就是自己的老大哥,青山刑警队副队长啊。张浩怎么也想不到整日死磕在警局里跟方便面过日子的“谢哥”竟然结婚了,他更想不通是什么人杀了副队长的妻子。他只知道,这事儿大了。
“干我们这行的,每天跟阎王爷打交道,家里人的信息外人能少知道就少知道,谢萧结婚的事,队里只有少数人知道,何况你进队没多久。说说法医的结果吧。
“死者死亡原因是刀刺伤流血过多导致死亡,伤口创面最大,深度最深的是小腹,应该是最后一刀。”张浩说着把装在密封袋里的水果刀递给刘峰。
“有指纹?”
“是,刀上发现一枚指纹,印在血迹上的,已经去做比对了。至于这把刀是不是凶器,还要法医进一步检验。”张浩顿了顿:“队长,死者,死者怀孕了。”
“妈的,畜牲!”刘峰情绪激动的低吼。张浩不知道说什么,低下了头。
“谁报的警?”
“对面小区楼上住户报的警,她说她看到了凶手行凶。”
刘峰独自走到阳台,点上一支烟。这个小区很独特,是八九十年代建成的,本来因为市政建设要拆迁,把轻轨路线从小区通过,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轻轨路线架设在了小区背后。
谢萧家这一幢是小区最靠里的一幢,在阳台隔着轻轨轨道可以模糊看到对面小区楼上人来人往的,刘峰知道那是警员在目击者家中做笔录。
“队长,比对结果出来了。”张浩抱着电脑支支吾吾的。
“什么情况?大小伙子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刘峰一把抢过电脑,可他也怔住了。
“队长,你看这是谢副队的家里,有他的指纹很正常,咱弄错了,咱弄错了。”
“那是凶器血迹上的指纹,我们骗得了自己,骗得了真相吗?”刘峰把电脑交给张浩:“谢萧昨天去县里办案子,回来了吗?”
张浩摇头。
刘峰拿出了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快燃尽的香烟烫了手,刘峰好像没有知觉。
“副队没动机啊,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做的,以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怎么会把指纹留下……”
“拘捕谢萧!”刘峰掷地有声的四个字打断了张浩的所有疑问。他心里很清楚,只有找到谢萧,案件才会明朗。
“去,告诉门口那个姑娘,命案。案件条理清晰。”
刘峰这句话让张浩摸不着头脑:“队长,她是?”
“武江晚报的小记者,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他们要做关于队里事迹的报道。”
“刘队,楼下住着的老人说自己有线索。”一名警员带着刘峰小跑到四楼。
“走。”刘峰招呼了一声,小记者和张浩也跟了下去。
老人看了看刘峰,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迎接:“领导,过来坐,坐下说。”
刘峰没有拒绝,径直坐在沙发上。张浩和小记者左看看又看看,呆呆站在刘峰旁边。
老人一瘸一拐的进进出出,再跟刘峰对话的时候,已经倒好了热水。他把水放在桌上,招呼其他二人也坐下。
“老爷子,您有线索?”张浩先开口。
“楼上楼下住着,这房子隔音又不好,有一点响动我都能听的到的。”
“那您能把您听到的都给我们说说吗?”
“呦,这警察队伍里的女警官还真俊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是晚报记者,最近跟着刘队长收集一些信息。”
老人听到对方是记者,努力坐直了身子,还捋了捋稀疏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刘峰觉得奇怪,但急于案件侦破,他没有多想。
“老爷子,您有像老年痴呆这样的病史吗?”
“你这小伙子,我身体好着呢,除了年轻时候摔断了一条腿,走路不好使,其它的棒着呢。”
“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确定一下您说的话必须是真实的,您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当时在里屋,这天太热,屋里也闷,晚上睡不着。我就坐在床上吹电扇。就听到楼上发出声响,那个声音好像就是家具挪动的声音,我还心里骂呢,谁大晚上的这么没素质,接着就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叫,就一两声。”
“那之后呢?”小记者催促到。
刘峰一个眼神,就让小记者闭上了嘴。
“你说这还了得,我就往门口走,寻思看看到底是个啥事,刚开开门,就看到一个男的从楼梯上一闪,就没了。”
“看清脸了吗?体型呢?”
“没有,门打开的时候,他已经到四楼下三楼的拐角了,没看清就没了。”
三人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准备起身离开,老人拽住了小记者:“姑娘,这个会上报纸吗?”
“哦,如果上面允许,她们会如实报道的。您早点休息。这几天麻烦您别出远门。”刘峰打断了老人,带着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