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言煜神色一冷,看着宫女花痴般的眼神看着自己,以及语气中对哑儿的不屑,因着在朝堂上受了些气无处发泄,正好拿宫女开刀,直接把人贬到了冷宫扫地。
期间,哑儿没有求情,因为没有必要去理会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哑儿也不是什么拿善良当傻子的人。
只不过心中对于宫女所言还是震惊了一下,没有想到言煜居然封了自己为皇后。
宫女将膳食撤了下去,随后言煜便拉着哑儿的手,道:“有什么要问的,现在问吧。”
哑儿走到书桌前,上面堆满了奏折,那些都是机密,哑儿没有动,拿了一旁搁置的白纸与笔,写道:为何册封我为皇后?
言煜笑了笑,道:“昔日你救我一命,我定要给你最好的。”
哑儿注意到了言煜的自称,不是“朕”,而是“我”,似乎他在她的面前从未摆出过皇帝的架子,可那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为了恩情,而不是因为爱。
哑儿叹了口气,既然一切都是为了恩情,那么自己便受着吧,不过余下的其他疑问,也没有必要再问了。
可是哑儿不问,并不代表言煜不会说。
言煜见哑儿的心情有些低落,以为哑儿是在怪自己没能早点去找她,让她空等了一年,于是拉住正要走的哑儿,从后面抱住了这个女人,解释道:“哑儿,这一年半我真的很累,我不是故意让你等这么长时间的,我在想,等时局稳定了便辞去皇位,与你一道归隐山林,没想到,你来了。”
哑儿身子一怔,想过千万种让自己空等的理由,却万万没想到言煜竟是为了这般。
不过,这只是后话,哑儿早已经被生活拷打的变成了现实的心思,一切的未知哑儿不敢尝试,哑儿并不相信,此时手握天下的男人真的能同自己归隐山林。
言煜所说的一切到了哑儿这儿都成了空话。
哑儿在皇宫中呆了将近半个月,因为言煜没有妃嫔,故而哑儿的日子过得还算轻松,可直到这一天,哑儿前往了御花园……
严言是个蛮横无理的人,从小到大都在被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所以当自己板上钉钉的位置被一个不会说话相貌还行家室下等的人抢了皇后之位后,严言便开始不高兴了,严弥怕严言闯祸,便将人关在家中,没想到今日还是让溜了。
严言是跟着自个儿父亲学过些功夫的,一般的皇宫侍卫根本不惧,更何况是守卫比较松懈的御花园。
哑儿在御花园池边喂鱼,眼神淡然,并无什么欲望的存在。
“呦,就这样貌还能做皇后呢,这言煜哥哥还真是蒙了眼,不知道谁才是倾国之色!”严言向来目中无人,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嚣张的。
哑儿这几日听宫女们闲聊过,能这般嚣张的也只有那大将军的女儿了。
哑儿并不会说话,此刻也没有纸笔,便不打算理会严言。
严言哪能容别人这般忽略自己,立马便跳了墙角,道:“哦!原来真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原本是个试探性的反问,却显现出了嘲讽的意味,哑儿手中攥紧了拳头,但仍是要装作淡然不争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言煜少些麻烦。
可严言不这么想,见哑儿不反抗,便觉得是个软柿子,于是,便继续说道:“听说,你是个乡野丫头,年幼丧失双亲,连话都不会说了,本姑娘倒是想知道,这言煜哥哥究竟看上了你哪里,居然选一个下等人做自己的皇后。”
“朕的皇后好像还不容严姑娘置哙吧!”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桥的那头站着一个明晃晃的身影,因为被树遮挡着,所以方才都没有发现言煜在这儿。
哑儿行了个礼,而严言则是直接冲上去,抱着言煜的胳膊,一脸的亲昵,说道:“言语哥哥,自从言煜哥哥当了太子后,便与言儿有十几年未见了,不过,言煜哥哥还是如同儿时一般的好看。”
“严姑娘,朕是皇上,还请严姑娘自重。”毫无温度的话,说话的人一直看着对面的那个女子离自己而去,眼神疏离,淡漠,言煜的心头一僵,似乎所有的关系,都在慢慢的改变。
严言见哑儿已经走了,便更为放肆的抱着言煜的胳膊,一听言煜这般言语,当下就不乐意了,皱着眉头,道:“言语哥哥……”
“下次严姑娘还是莫要再翻墙入内,若是被侍卫看到可不会管严姑娘是什么身份,私闯宫闱乃是大罪,方才严姑娘对皇后不敬,算上这些,严姑娘还要在这儿与朕唠家常吗?”
严言听出了言语言语中的冰冷之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红了眼眶,控诉道:“言煜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随后便负气走了,言煜无奈地抚了抚额,倒是一旁的风朔,一脸的幸灾乐祸样。
之后嘛,言煜自然是去了哑儿那儿,一探,这才发现哑儿不在,宫女说哑儿没有回来过,言煜心大,想着当时哑儿的神色并无异常,那么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于是便将奏折搬到了哑儿的寝殿,开始批改。
一直到晚膳时分,哑儿还未归来,于是,言煜便起了担忧之意,便连忙派遣侍卫寻找。
足足找了一个时辰,哑儿还未回来,言煜内心焦灼不已,就在此时,哑儿慢慢地踱着步回来了。
言煜上前询问:“哑儿,你去哪儿了?”
哑儿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将手绕了一圈,意思是自己方才迷了路。
言煜没有多想,便让宫女太监将晚膳端上来。
哑儿还是一如既往吃的少,言煜询问了几句,便将膳食撤了下去,随后有意今晚宿在哑儿这儿。
哑儿今日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拒绝了言煜的亲昵,拿着纸笔解释道:“今日有些乏累,还请皇上移驾。”
言煜眉毛一挑,顿时之间心情也不怎么好了,于是便冷着一张脸去了自己的寝殿。
哑儿脱下衣衫,回想了一下,其实自己没有迷路,而是去了冷宫。
那里阴寒无比,是在皇宫的最角落,从前时常关着不受宠犯了事儿的妃嫔,如今,基本上算是荒废了。
杂草丛生,伴着一股糜烂的味道,哑儿没有走进去,心里想着,在这皇宫中,即便是再高贵的女人,也是一样的,都只是围着一个男人转,更何况自己只是个低贱的平民身份。
在这半个月里,名不副实的皇后之位已经快要压得哑儿喘不过气了,来自于朝堂得言论,宫中得言语,并不是哑儿闭塞耳目就能够选择不听的,其实哑儿真的很想告诉大家,这个皇后之位,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只有自由,亦或是那个在山间陪自己过着与世无争般的生活的言煜,没有身份,没有朝堂,相濡以沫,相忘江湖。
真正的离别是在言煜生辰那日开始的,身为皇后的哑儿推辞了宫宴,在这个文武百官,还有言煜都无暇分心来顾及哑儿的时候,哑儿留下一封书信走了。
似乎一切都那么的突然,那夜的宫中守卫松懈,并没有以往的森严,哑儿扮作了出宫采办的宫女逃离了,守门侍卫并未见过哑儿的模样,于是直接放行了。
哑儿回头看着这个囚着自己爱人的宫殿,心中苦涩,即便是不舍,也要舍得,自己的存在,只会让言煜更加为难。
书信中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有娟秀的四个字:勿寻,勿念。
第二日,言煜便将所有的守门侍卫都革了职,为此打发雷霆,本想去寻找,但却被突如其来的天灾给绊住了。
都城外围沿靠海域,那时正值春天,本来应该是春雨绵绵的季节,却突逢暴雨,城中洪水泛滥,死伤无数。
前任皇帝并未好好修建水坝,于是城中民怨四起。
言煜没有办法,便丢下了一切事宜,亲自一同治水,终于,洪水褪去,但,言煜却被洪水冲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举国上下齐哀,位言煜修建陵墓。
这些事情,哑儿还是在时隔春末时才知道的,暴雨时分,哑儿住在山顶,故而免去了灾祸,等到天气变暖时,哑儿忽闻噩耗,便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重新拾起包袱,准备二次上京,回望了身后的那个茅草屋,以及院内那株已经盛开了的木兰花,一切,若是梦境,那该多好。
哑儿到达京城,已是秋天,她跪在言煜的墓前,守陵人正是严言。
严言告诉哑儿,那夜言煜真的是急红了眼,他在最后一刻,最不想放下的仍旧是哑儿一人,严言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买通守门的侍卫放哑儿出去。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就是,当初言煜就是为了救严言才被洪水冲走,也正是因为如此,严言才在这儿守陵,也许,失为了求一份安心吧。
严言见哑儿来了,便给了哑儿一个清净的空间,让两个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