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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速之客

“大将军,您回营吧,标下这就上路了。”南宫对着送他出营门的景监一拱到地。“嗯。”景监答应一声,见南宫眼里竟似有些湿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有什么,就算是绕道,最多个把月的功夫就回来了。一路上千万要小心,轺车上可都是破虏将军急需之物。去时路上尽量赶紧些,你早一日送到,他们便可早一日拿来对付胡子了。”

“这个标下自理会得。”南宫说罢转身想要上马,景监望着轺车队说道:“还有云姑,万不可有丝毫闪失,否则我帐中三尺铁剑头一个开张就是你。”吊送来的铁兵器原本要全部入库封存,无奈景监试了一把后实在是爱不释手,留了一把长剑在帐中。

“大将军您就放心吧。真要有了闪失,南宫的头不劳大将军动手,我自己割了去。”

“嗯,万事小心罢了。去吧。”景监一点头,笑着说道。

景监对于摔了头可能忘记心中之事有些将信将疑,在他看来孙旭东的说法实是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自从被安排到田齐镇后,云姑特有的身份就让景监对她没有放松一天过。不光是在她住的周围布置了眼线,就连云姑身边的小事也让祠福媳妇悉心“关照”。逢稍有可疑之处,祠福媳妇便可直入大营向景监禀报。只是景监颇为烦她说话时颠三倒四、大小事不分,连云姑月事来了也会拿来说几句。一双媚睛也极不安生,让景监头大不已,便有时会让南宫替他去听她哆嗦。

护边大营派往济城的细作不时有回报,白国近期正在调兵遣将。素有恶魔之称的邺城禁军大将何大将军,亲自将兵五万人越过阳明关开到了河西大营,且官道上大量的辎重车队川流不息。这一切都让景监这个护边大将军心生警觉:虽然白国频频调兵的意图还不太明朗,但可以肯定不会在闹着玩。大军屯在河西大营,则鑫、田两国都有可能是白国攻击的对象。景监一边用急报向朝堂奏报,一边下令全军加强戒备严阵以待。

设若鑫、白两国交战,田齐的位置就太过靠前了,云姑再放在这儿就很不合适。在景监心中,别说是活生生的一个白国公主,即算是一具白国公主的尸首,放到国事之中,那也是非常重要的政治法码,万不得已之时可以拿出来和白国讲条件作交易的。如此紧要的人物当然不能放置在险地,可他思前想后除了杜城的破虏军云姑哪里也不能去。因为云姑不光是一个可以使用的法码,也是一个祸乱的根源,只要身份稍一暴露,立即就会惹来白国几十万雄兵。

景监背剪着双手一直目送着南宫押送的轺车队,直到车队场起的灰尘散尽才转回身,进营时对营门口钉子似站着的当值营官问道:“前村来的那姑娘回去了吗?”

“回大将军,回去了。标下还问她为何不多住几天呢。”营官嘿嘿笑着回答道。

“多嘴。”景监点点头,笑斥一声后径直回了大营。

李嚣在田齐大营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想带着女儿赶回前村。没想到李玲儿知道田齐大营第二天会有人送物资到杜城后,竟说什么也要跟着车队去杜城。这下让李嚣慌了神,好话说了一大筐,无奈这宝贝闺女就是不听。被逼急了的李嚣一捋袖子,想和从前一样来点硬通货,手扬起来想想眼前的虽是自己的女儿,可也算是将军夫人啊。女大不由爷,没奈何放下了手,一跺脚自己回了前村。

李玲儿径直找到景监说要跟着去杜城,景监和南宫对望一眼,错愕之余让景监大伤脑筋。军规中对领军大将是否允许带女眷并无规定,其实也无需规定,武将不同文官,带兵之将自己都是在刀头上过日子,哪会带着女眷一同去冒险?可真要让李玲儿去了又有些不妥,景监自己是过来人,知道少年人的心性,如今他们俩正在火热头上,君武若是就此沉迷于儿女情长中会误大事。再说李玲儿和君武还未正式成亲,有伤风化之嫌。但这话又不便对李玲儿直说,沉吟片刻之后,面对满脸热切神情的李玲儿,只说轺车队中带有女人多多不便而温言回绝。

李玲儿听罢大失所望,对景大将军自然不能跟自己父亲一样,撒娇耍赖甚至以死相吓统统使不出,只得灰头土脸地答应了。景监看着李玲儿出帐时的背影,心下略有愧疚,心想若和白国战事一起,第一件要紧事就要派人到前村接出他们父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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轺车队的轺车上都压着几千斤的辎重,拉车的骡马走得十分吃力。南宫这次去杜城和破虏军上次所走的路不一样,就是因为辎重太重,队伍需要先向南进入大鑫的腹地,避开昆宁关的山路后再转而向西北,最后会从杜城的东门入城。如此一来路上所过之地都是安全之处,轺车队不用太多的护卫,只是所需的时日应在十天左右。

长长的轺车队出了大营一路向南,拐过一个山角时一辆四马拉动的大轺车被陷住了。骑马押在最后的南宫打马上前看了看,招手让十几名跟着轺车护卫的兵士过去帮忙。十几名兵士又是推又是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辆轺车弄了出来。

“晦气。”刚出门便碰上尴尬事,白白耽误了一刻的功夫。南宫暗骂了一声,骑在马上扯着嗓子高喊道:“弟兄们多卖力气,中午打尖时有大个的馒头啊。”其实对于这趟远差他还是很有兴趣的,君武那小子有日子没见了,还真他妈的有点念得慌。

云姑坐在中间的一辆单马拉着的小轺车里。轺车里面布置得很简陋,不过一般的应用物事都有。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她此行将往何地,心中不免很有些惊惶。眼睛看着掀起小帘的车窗外缓缓向后移动的景物,耳听着轺车车轮滚动时发出的吱吱声,云姑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和伤感,不由得怔怔地掉下泪来。

两个时辰轺车队赶了五十里路,这个速度让南宫很满意。心里算计着如果能一直照着这样走下去的话,用不了十天,轺车队兴许就能赶到杜城。中午路过一处小镇打尖时,南宫果然很是爽快,不但有大个的白面馒头,破天荒地还有点大肥肉,让轺车的驭手和护卫兵士们好好地打了顿牙祭。骡马也不亏着,喂的都是上好的精料。

大约是白白的馒头和肥肉的功效,下午大伙儿赶路的热情益发高涨。闷着头一路行来,不料竟错过了宿头。到了一处前不巴村后不巴店之处,天已全黑。幸而随车带了夜宿的帐篷,南宫怕黑路有失,便下令找个地势平坦些的地方搭帐篷宿营。

兵士们大感沮丧,倒不为错过了宿头,既是军汉,在荒郊野外宿营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只是原本想多赶点路再赚南宫大人几块大肥肉,没成想一下弄过了头,非但肥肉吃不到嘴,眼下这不着村店的地方连寻常饭菜都吃不到嘴了,饿得咕咕叫的五脏庙也只能靠撕扯些粗干粮来对付了。

营地找好后,南宫下了马高声下令,让兵士们先行到四周找些粗枯干柴,淋上松油后,每辆轺车旁点燃一堆篝火。然后取帐篷时检查一下轺车内的器物,有散了的重新捆扎。兵士们得令立即忙乱起来,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兵士的惊叫声:“呀!轺车里有人。是谁?”

南宫闻声大惊,拨出腰间的铜剑疾步冲了过去。就听头前又有兵士叫道:“拿住了拿住了,是个女的。奶奶的,劲还真不小!”

等南宫快步赶到,就着篝火看清了被名兵士反身抱住的女人时不禁呆了,这不正是君武将军的小情人李玲儿吗。大惊之下忙对兵士喝道:“昏头了你?那也是你能抱得的?快放了手。”

几名赶过来围观的兵士望着南宫大人,心中大是疑惑。抱着李玲儿的兵士忙不迭地松开手,嘴中吸着冷气,呲牙揉着被李玲儿抓破手不住发呆。

被兵士们围着的李玲儿不知挣得满脸通红还是羞得满脸通红,向南宫走近几步蹲身下了一拜后叫了声南宫大哥。

“玲儿妹子,你不是回前村了吗?怎么会跑到轺车中?”惊讶的南宫一时也忘了扶她一把,瞪大两眼连声问道。兵士们并不认识李玲儿,心下更是奇怪,没听说过南宫大人在田齐还有个妹子啊。

“小妹是乘着兵士兄弟们推车时钻进去的。”李玲儿嘻嘻笑道,“南宫大哥,你就带着我到杜城去吧。”此时虽已近四月天气,郊外夜间还是有些寒气逼人。李玲儿大约是身上衣服单薄了些,说话时打了个寒战。

南宫这才想起出营时轺车被陷,后面的守卫兵士都到前面推车去了,想必李玲儿就是乘着那会儿钻进了轺车。南宫瞪了围着的兵士们一眼道:“你们先散了,该干啥干啥去。”拉着李玲儿走到一边急声道:“妹子,你胆子也太大了,大将军的令都敢不遵?”

“我又不是他营中兵士,为啥非要听他的。”李玲儿嘴撅得老高,想起景监回绝自己时摇头的样子和不怒自威的两眼便有气。

“这个。。”南宫竟一时语塞,只知不妥却一时解说不清,不由心下大急,说道:“这个。。大将军既不让你去自有道理,妹子你怎能不听?”

“哼,有什么道理?我看大将军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李玲儿虽口无遮拦,话说了一半还是急忙缩住了口,红着脸偷眼看了一眼南宫,见他仍是一脸急相并未留意才放下心来。赶忙拖长声调说道:“南宫大哥,你不是说和君武是最好的兄弟吗?你就带着我去杜城吧。”

“不行,不行。”南宫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你不是大将军的兵士,我却是。这要让大将军知道我违了将令,非得砍了我不可。妹子,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咦?大将军几时对你下令让你不带我到杜城了吗?”李玲儿睁大了两眼,故作惊讶地问道。

景监回绝李玲儿时南宫就在身旁,自然不用再对他下什么将令了。可此时李玲儿非要拿着这个来说事,南宫一时倒无言以对。呆了一呆后,心知斗嘴皮子自己大约不是这鬼丫的对手,干脆不再出声,任凭李玲儿诉之以情手抑或是诱之以利,只是摇头。

对着一个只知摇头的木头桩子,前村的大小姐使近手段也是无法。眼见马上就要和心上人相会的巨大喜悦之情被南宫摇得荡然无存,李玲儿一时悲从中来,两腿一软在南宫面前跪了下来,大哭着说道:“南宫大哥,妹子。。妹子求。。你了。”

南宫立即被惊得停止了摇头运动,急忙单膝跪下扶起她:“别,别,哎,妹子你这是何苦呢。这个。。这个。。。快起来快起来。”

李玲儿一听南宫终于开了口,眼前又有了一丝希冀,挣脱了南宫的手,继续哭道:“大哥要不带我去,今晚我就跪死在这儿。”

南宫每日打交道的都是直来直去的厮杀汉,几曾见过这个?低着头沉吟了半晌后说道:“这个。。要不。。你先起来,咱们明日再说罢。哦,对了,你在轺车中躲了一天了,中午饭都没吃吧?”

“只要能见着他,妹子就是饿上三日也值的。”李玲儿这一句话却是发自内心,此时低头幽幽说出,诚挚无比。看着夜风中单薄的李玲儿,竟让南宫一时呆了。

良久过后,南宫一声长叹:“罢了罢了,天大的干系南宫担了,妹子,大哥允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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