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骄横的新娘,不但厚颜无耻的提出在新婚之夜,要和别的男人睡觉,这就已经让一向骄傲自大的高昌王子感到气愤羞辱难耐。
想不到,人还没进高昌,竟然肆无忌惮的坦言,将来要左右自己控制高昌。
这就不能不让这位本就对这桩婚事,心生怨愤不满的高昌王子,火冒三丈,气冲肝胆。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而且,还是来自将要和自己共度春宵的新娘。
于是,一股从没有过的,怒火中烧的感觉,便迅速淹没了他的身心和理智,以至于让他忘记了父王成就这桩婚姻的初衷,和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他宛然变成了一头发情暴怒的公狮。
然而,就在将要不顾一切的扑向新娘,意将吞噬她的一切时,一阵杂乱有力的脚步声,却让他过热的体温不得不骤然的凉了下来。
——这是人家的地盘。
没等智盛的火焰喷出口,就见托里带着徐子良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这会,徐子良的身份是翻译。
只见兄妹两个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托里便冲智盛傲慢而又盛气临人的嚷道:“我妹妹可是西突厥的花儿,能委屈嫁到高昌,已经是你的幸运,她以后就是高昌的女王,你必须听她的。否则,我们兵戎相见!”
不知是突厥人的傲慢无礼,和目空一切的气势,吓着了这位涉事未深的王子,还是父亲的谆谆教诲,在冥冥中起了作用。此刻,竟让智盛变得异常的清醒冷静。
只见他冲托里躬身行礼,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道:“哥哥教训的是,我刚才只是和古丽思汗闹着玩。放心吧,以后诸事都是她说了算。”
托里嘴角抿出一丝奸诈得意的笑容,大大咧咧的伸手在智盛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一把,嘿嘿一笑说:“这就对了,往后咱就是一家人,高昌的事就是我们西突厥的事。”
说着,又倪眼瞅着智盛道:“你那位本领高强的弟弟呢?他咋不来这里睡觉?”
徐子良这次不但翻译了托里说的话,还将突厥人兄弟共伺一妻的婚俗,简单介绍了一番。
智盛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权谋和婚姻的陷阱,和这种野蛮的民族是无理可讲,他们只认武力和牛羊。
智盛正不知要对这位蛮横的大舅哥说什么,就见敬轩横眉提剑走了进来。
智盛顿时像是落水将沉的人,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似的,一把抓住敬轩的手欣喜道:“你可算是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
说着,暗暗给敬轩使个眼色,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嫂子找你有话说。”
敬轩知道这里曾发生了什么,也清楚这位所谓的嫂嫂叫他干啥。
在比武场上,当古丽思汗满含温情秋水的目光,从敬轩脸上黏黏划过的那一刻,他就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将和这个女人,有着纠缠不清的麻烦。他之所以匆匆赶来,是怕自己的好兄弟吃亏被欺。
于是,敬轩佯装不知,冲古丽思汗躬身行礼道:“不知嫂嫂找我,有何吩咐?”
未等古丽思汗开口,托里便略显不耐的嚷道:“我妹妹让你今晚伺候她。”
敬轩故作不解的倪眼瞅了瞅托里,淡淡一笑,用突厥语说:“您真会说笑,今天是我哥哥和她的新婚之夜,哪还用的着我?”
托里瞪眼咧嘴,一副不容分说的样子嚷道:“我妹妹是女王,他想让谁伺候就让谁伺候,再说你们是兄弟,就更应该一起伺候她。”
敬轩淡淡一笑,声音不卑不亢的说:“既然嫂嫂嫁给了汉人,就要尊重汉家的习俗才对。嫂嫂身为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岂能随便乱了宫闱,坏了纲常。”
托里听了,显出一副蛮不讲理的姿态嚷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让我妹妹高兴,我妹妹说的话就是圣旨,你不能不听。”
敬轩声音略冷道:“那我要是不从呢?”
托里顿时面露凶相,虎目圆睁嚷道:“要是不从,就撤了这门婚事,先杀光你们,再带兵踏平高昌。”
见智盛面显无奈祈求的样子瞅着自己,敬轩冲趾高气扬的托里淡淡道:“如果我拿自己的命,来换取你们和高昌的和平共处,你看行不?”
托里像是懵愣了一下,智盛更是惊慌的拽紧敬轩的胳膊欲言又止。
敬轩微微一笑冲托里说:“听说您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死在您刀下的高手不计其数,我想和您在马上一战。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你们的友谊,我将感到荣幸。”
话音才落,只见一直默默以待的古丽思汗,不顾一切的冲上前,一把拽住敬轩的胳膊嚷道:“今晚我可以不让你陪我,你不能和他比武。”说着,目光眷恋不舍的瞅了敬轩一眼。
古丽思汗心里明白,哥哥托里手中的那把弯刀,就没人能挡得了两下,不但刀重力大,而且人又心狠手辣,动起手来往往是一刀毙命,根本不留活口。
她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失去这位,难得让自己动心的男人,而且,还是能和自己合理睡在一起的男人。
托里像是明白了敬轩的意思,也深知妹妹的担心。只见他仰天狂傲的哈哈一笑,声暴毡房。
他伸手在敬轩的肩上重重拍了把,面露喜色的说:“你小子有种!我喜欢,知道你有两下子。这么着吧,你要是能在马上战胜我,从此我们和高昌和平共处,但若是输了,高昌我妹妹说了算,你也得好好伺候她一辈子。”
见哥哥难得给人留活口,古丽思汗满脸欣喜的冲他甜美一笑,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羞涩。
敬轩拱手道:“多谢可汗王子不杀之恩,那就让老天来做个公正吧。”
托里便即刻吩咐人准备火把,他要夜战敬轩。
敬轩见智盛面显感激忧虑的瞅着自己,敬轩微微一笑道:“我见卫队中也有人使虎尾枪,让人给我弄把过来。”
智盛略微懵愣了一下,继而恍然道:“那几个是你父亲当年带过的老兵,自然会使虎尾枪,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草原上的月,总是显得那么的清亮,就连漫天的星,也像是刚刚被水洗过似的,显得精神而又活泼。
几十个火把,将一块不大的平地,照耀的草清地明,亮若黄昏。
一声沉闷而悠长的牛角号,划破寂静的天空,漫向远处。两员威风凛凛的战将,便举刀横枪的冲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