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可是位唐朝名将,早年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曾立下了赫赫战功。
后随李靖灭突厥剿杀吐谷浑功绩卓著,与尉迟恭鼓动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并取得成功后,即被李世民器重,封其为左将军,潞国公,后任兵部尚书,也是位响当当的人物。
得知西突厥已被契苾何力击溃西遁,便不慌不忙,大张旗鼓的先从高昌外围的田野小城着手,采用各个击破,步步为营的战略战术,缓慢推进。
就连高昌举国哀葬被惊吓而死的国王鞠文泰,兵散城外,民无战心,全城都笼罩在悲悲切切的阴霾中的大好战机,侯君集都未趁机掩杀夺城,而是表现得熟视无睹,与己无关的样子。
大将胡泰实在不明就里,便僵着锅底似的黑脸,虎目半睁,声音怨怨道:“也不知大总管是咋想的,要是我带本部两万人马突袭皇陵,您带大军趁虚攻城,定能一举荡平高昌。”
侯君集淡淡一笑,断梁胡须随着微黄的瘦脸左右摆动了几下,一双羊眼喷射着狡黠的微光,缓缓道:“你可知道,猫捉住老鼠后为啥不即刻吃了么?”
胡泰‘哈哈’一笑道:“这咋不知哩?是猫想玩老鼠呗?”
侯君集紧追问道:“那它为啥每次都要耐心玩老鼠哩?”
胡泰“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侯君集‘嘿嘿’一笑道:“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猫玩老鼠并非是它有玩老鼠的嗜好,而是要让其它老鼠看见,自己捉鼠就像玩的一样,要让老鼠见到自己就骨软筋麻走不动路。”
胡泰像是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门笑道:“您是要玩高昌这只老鼠,给西域其它的老鼠看哩”
侯君集‘呵呵’一笑,道:“看来,你小子还没傻到没救。想那高昌不过是人口不足四万的小地方,皇上用得着出兵二十余万,还派出你等几十员身经百战,各具特长的战将么?
西域虽然都是些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国,但牵一发动全身,这次出兵的目的,就是要让丝路沿途各国,都看清楚大唐的强大和仁慈,最好是相安和平,否则,高昌就是他们的下场。
出兵不是要消灭哪个国家或部族,而是起到威慑保护的作用,在互惠共赢的基础上,保证东西方货物文化的互通交流。皇上用在西域的心思,可不比汉朝的刘彻少。”
胡泰和众将们听了,顿时心中豁然。
高昌自从被柔然人的铁蹄蹂躏洗礼过后,就已清醒的认识到,以往木制栅栏,只能挡住牲畜的侵扰,而无法挡住外族的马蹄;遥遥可见的木桩石磊标记,只能代表友好的分界线,而阻挡不了强盗的屠刀。
于是,在几代汉族王公的大力提倡下,高昌的大小贵族封地,便逐渐有了坚实高耸的土夯城墙。为此,统治者们还特意派人,专程前去汉王朝为阻挡西域部族的侵扰而修建的西长城取经。
对于高昌各地围墙耸立的情况,智勇双全的侯君集是早有耳闻,他在并出陇西前,就为攻城掠地做了充分的准备。
遇到沟壑,他便用柴草树木填沟开路,遇着高墙阻拦,他便用早已准备好的抛石机,撞墙车开道,往往打的守城军兵无处躲藏,鬼哭狼嚎,甚至是粉身碎骨血肉一片。
李唐大军就像是缓缓而行的野牛,几乎无法阻挡它的脚步,十几万人马扬起的滚滚沙尘,渐渐漫向了高昌王城。
敬轩和三妹正纵马从通往焉耆的岔路口经过,只见一片白杨树后,腾起一股浓浓黄尘,隐隐传来轰轰如雷的马蹄声响。
敬轩摇头冷笑,知道是见风使舵的龙突骑支看李唐大军得势,前往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于是,便立马路口,静静以待。
不一会,果然年已花甲的龙突骑支在前,锦袍玉带,跨马昂首,像是迎娶新娘的新郎般兴奋而又趾高气扬。身后是清一色的骑兵,彩旗飘扬,钢刀闪烁,像是去打仗,又像是故意在张扬。
见队伍临近,敬轩放马缓步迎上道:“大王如此严整,不知是要去哪里呀?”说着,躬身一揖。
龙突骑支‘嘿嘿’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道:“今李唐大军教训高昌,皇上命我协助。哎呀,王命在身,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敬轩淡淡一笑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大王想必比我清楚,你和高昌毕竟是睦邻,鞠文泰纵然有错,听说他已经亡故,您是前辈,应放智盛小侄一马,今后两地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龙突骑支仰天‘哈哈’一阵狂笑道:“鞠文泰那个蛮横的老贼,两次劫掠焉耆,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就是死了,我也要在他坟头尿泡尿。”
见敬轩还想说啥,龙突骑支傲慢的摆手道:“我知道你和高昌的情感,也敬佩你在商道上的威望,但今天这事请你最好不要插手,高昌的血我是喝定了。”说着,轻蔑的瞅了敬轩一眼。
敬轩声音变得冰冷道:“那我非要插手呢?”
龙突骑支略微的懵愣了一下,刚想说啥,只见身后窜出一员身形魁伟的大将,胯下枣红马,手持大弯刀,虎脸怒目便冲向了敬轩。
未等敬轩做出反应,身侧的三妹便突然纵马迎上,也不搭话,见那厮举刀砍来,便抬手甩出链锤顺势前拉,就在那厮身子未稳之际,猛然飞腾而起,拧身一击漂亮的‘玉兔蹬月’,便将那厮踹落马下。
顿时,便有十几个焉耆兵将蜂拥而来。
敬轩嘴角挂出一丝轻蔑的微笑,突然腾身而起,在半空中舞出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眨眼间,已然落在了龙突骑支的身后。
只见他足立马背,怒目众将,寒光凛凛的阚龙剑紧贴着龙突骑支的脖颈。同时大喊一声道:“都别动!不然,他人头先落地!”
龙突骑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一时像是僵在了那里,懵愣半天才声音颤抖道:“听他的......”
就在几人恹恹而又不服的刚刚退后几步,就见自高昌的方向,一匹快马风驰电挚而来。
滚滚尘埃和漂浮在高昌上空的漫漫沙尘,缓缓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