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回忆,她若是承受不住昏过去,至少要昏个四五天,于是她睁开眼,就有几分急切,害怕自己错过了地下赌场的开启时间。
她急着起身,便没有看见身边的木盒子。
“姑娘?你在吗?”门外突然响起小二的试探。
殷宁正要开口,却觉得嗓子一阵干咳,还没说话,就先咳嗽了一声。她扑到桌边到了杯茶水,虽然早已凉了,却是解了燃眉之急。
她这才想起玥昭,瞧身上还系着御兽袋,一探感知到玥昭的存在,才放下心来,回答店小二。
“在。何事?”
那店小二心里打了个突。
昨天进来时,分明没看见人,他还守了一夜,也没见人回来,这姑娘是怎么进得屋子?而后,他又想到他们这小城镇,来了许多大人物,大概这姑娘和那些人是一路的。
有了这想法,他原本就讨好的声音,更加殷勤了。
“我是来问姑娘,需不需要热水洗漱?”
“嗯。你打一桶热水上来,我要沐浴。”殷宁身上还是昨天昏迷前的穿着,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可是不能见人的,“另外,你帮我买一套成衣回来,用费……我一会给你。”
“唉,不用了,不用了。”虽然见不到人,但小二还是下意识摆了摆手,“与您同来的那位客人,已经帮您垫付了一个月的用费,您不用再掏钱了。我这就给您准备去了。”
“你等等。”殷宁想起地下赌场,端了茶杯的手一顿,忍不住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个是八月初五,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行了,你去准备吧。”
这一次是为何受了天谴,殷宁虽然并不知道,但也猜得出来。
仞寒既然将自己从他们手中救了出来,也就说明仞寒一定是打伤了殷希,按照殷明那贪婪的性子,定然是要用那必受天谴的法子,来治好殷希。
可是按照回忆,她应该至少昏迷五天才对,怎么隔天就醒了?
她一时迷茫,不自觉地磨砂起身边的御兽袋。
正当这时,她突然感知到一阵奇异的波动,而后就听见了玥昭的声音。
“主人。”
这像是牵动灵魂一般的触动,让殷宁大惊失色。
她虽然不曾与守护兽签订契约,但这恍然有几分熟悉的感知,却是和书上所说,订立契约时一模一样。
“你是怎么与我签下契约的?”
玥昭沉默了一瞬,还是将当时的事情说了出来。
末了,他补充道:“当时主人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再受天谴,怕是会支撑不住,我才擅自下了决定,和主人签了生死契约。”
殷宁虽然是个半路货,但也能从原主的记忆中回忆起来,守护兽和主人的契约有三种。
平等契,守护兽和主人的地位相当,不能逼迫对方做任何事情。
主仆契,一方是主人,一方是奴隶,主人能命令奴隶做任何事,也能用奴隶的命,抵自己的一条命。
生死契,两方共享生死,一方受伤,另一方将会分担伤害,分担的程度,以彼此的能力为凭。
那天的状况太过危机,玥昭想要为殷宁分担,只能选后两种契约。但主仆契是需要主人的命令的,殷宁早就没了意识,无法命令他,且按照殷宁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生死契则简单许多,而且还不需要两方都在意识清醒时签订,强大的一方有特权,能直接订立。
“你这是何苦呢?”
殷宁叹了口气,自己对于玥昭来说,根本就是拖累。
“主人是我认定的主人,主人也是世间最强者。我与主人签订了契约,还是我沾了便宜。”
玥昭说这话时,语气里还带着自豪。
殷宁正要说什么,却听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
“姑娘,你的水备好了。是要放在门口,还是送到屋中?”
殷宁才刚刚醒来,哪里有力气,就回道:“倒进桶里。”
她一说完,就掀起床帷藏了进去,也是这时,她才看见放在身边的木盒子。
那盒子看起来简朴,连花纹也没有一个,但里面的东西,却是价值连城。
两个小瓶子,外加一张纸片一般的薄片。
床帷外响起小二沉重的脚步声,是因为提着水的缘故。
“姑娘,你可看见床边的东西了吗?”
“嗯。”她现在正在翻看呢。
“那东西是之前与您同来的客人留下的,你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日后见到他,请跟他说清楚,我可是一点都没碰。”他说完,觉得不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加了句,“我连盒子都没打开过。”
殷宁听他带着几分胆怯话,顿时有几分好奇。
仞寒那个时时刻刻挂着笑脸的人,怎么会让这店小二这般害怕?
等店小二弄好了水,门外脚步渐消,殷宁才稳下心神。她掀起床帷,瞧四周没人,才将盒子里的薄片拿了出来。
那两瓶丹药她已经看过闻过,味道很是清香,大概是用来温养的。那薄片之后贴着一张纸,上面写了薄片的用法。
“这漆黑一片的,竟然是门票?”
殷宁好奇地上下翻看,只觉得这薄片,就像是沁过墨水的普通纸片。
有了门票,那么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殷宁握了握拳头,暗道要好好回馈仞寒的这份礼物!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八,地下赌场开门的日子。
前三天,殷宁一直在养精蓄锐。
她认真按照“仞寒”大夫的医嘱吃药,又废寝忘食地修炼《溯心决》,短短三日,她就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涨了一大截。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底气又足了许多。
带着仞寒给的遮颜项链,殷宁成功混进了地下赌场。
“你们两个,来给我说说这春彤城的来历,说得好了,我就给你们一枚下品火灵石!”
殷宁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听见有人出钱,便下意识忘了过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听着身边人的说辞。
“这春彤城的名字,来自这城背后的春彤山,听说这春彤山一到春天,山顶便凝出红艳艳的颜色,才得以取名。”
那人说完,还没来得及讨要赏钱,就有另外一人说道:“你这说法,是娘们听的。我这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是说这春彤城啊,原先可不是这个名,原先叫做伏骨镇……”
殷宁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值得注意地,便四下张望,突然见到有人赌石,奖品竟然是一个地级法器!
她眼睛一亮,就想凑过去。
但她刚刚迈开步子,却被人从后拉住了衣领。
她恼怒地转头去看,只见一个面容陌生的男人,正对着她勾唇一笑。
说来奇怪,她明明没见过,却觉得这人熟悉地过分,尤其是这有几分欠揍却格外好看的勾唇方式。她心中有个猜测,便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那人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怎么这幅傻样子?看着这么一张脸,也能看呆了去?”
虽然声音也有几分陌生,但殷宁已经能肯定,眼前这可恶的家伙,定然是那人没错了!
“既然知道这张脸难看,还敢顶着它出门?”
没了顾虑,殷宁说话,也带着火药味,只是那柔和了许多的眉眼,却告诉熟悉她的人,她很是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