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身互移……”
谭思晔微微眯起眼，似乎想起了往事。他俯下身按住林修逸的脖颈，将精纯的灵气输了进去，希望能驱散他体内的寒气。
“修逸全身都布满了四代觉的结构，已经不可能抽离出来了。”
秦越握住林修逸的手，慢慢缓和他血脉里的能量，“施术的人把他造成了人工觉，即使没有祭天阵，他也可以施展出相差无几的术法。”
“……”
陆心昀想起林敛对儿子的忏悔，心中不由一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望着林修逸憔悴的面颊，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悲伤，说道，“可有救治之法？”
“昀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承受住。”
秦越拍了拍陆心昀的背，轻声道，“现在的林修逸，就是一具完美的觉身人偶，把觉力和人体毫无缝隙地结合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林修逸颈后的发，指了指皮肤上的金色印记，“施术者不仅把结构植入了他的身体，还把控制咒沁入了他的血脉。也就是说，一旦施术者催动术法，林修逸就会完全失去自我，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陆心昀忽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秦越，“把他囚禁起来么？”
“昀儿，这样也是——”
“不行！绝对不行！”
陆心昀张开双臂挡在林修逸身前，红着眼眶说道，“囚禁他和杀了他没有分别，绝不能这样做！”
“心昀！”
苏铭宇焦急地看了看秦越和谭思晔，勉强笑道，“署长和教授又没说一定囚禁修逸，你别那么紧张。”
“……”
谭思晔微阖双眸，轻叹了一声。他睁开眼睛，认真看着陆心昀的双眼，说道，“控制咒是一颗定时炸弹，我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果他突然发狂，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该如何处置？”
陆心昀被谭思晔问住话头，一时僵在了原地，睁着眼发怔。他倚着墙慢慢滑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头不再说话。
“署长，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铭宇看着陆心昀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自始至终，林修逸都没做过一件错事，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于情于理，对他都太过残忍了。”
“……署长。”
陆心昀忽然抬眸，挣扎着跪在谭思晔身前，“我可以用性命为林修逸担保，请您不要囚他入牢。若是他遭人利用，做出大逆不道的之事……”
陆心昀俯下身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前立时显出淤青，“我就杀了他。”
“心昀！”
“昀儿！”
苏铭宇没想到陆心昀如此决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秦越叹了口气，眉间浮出无奈，“你这又是何苦……”
“署长，教授。”
陆心昀看着身前的二人，眸中流露出磐石一样的坚定，“陆心昀愿以性命起誓，只要活在世上一日，就会尽全力护他一日周全，抑制他身上的禁咒。若违背誓言——”
他俯下身叩了三下头，斩钉截铁道，“身魂俱亡。”
“这是你起的第二个誓言。”
谭思晔扶起陆心昀，轻声道，“最初的那个，你可还记得？”
“记得，属下从不敢忘。”
陆心昀回忆起当时被谭思晔救起的情景，有种怅然若失之感，“若我以手札作恶，也是此番结局。苏叔叔教导我凭善处世，只是——”
他阖上眸，忽的笑起来，“越往前走，越发现是难事。”
“再难，也不能失了心中的原则。”
谭思晔望向床上昏迷的林修逸，一字一顿道，“我可以让他留在零藏队，但你必须履行今天所说的话……若有朝一日他犯下滔天大错，你不可放过。”
“是。”
陆心昀颔首，“属下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