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心昀握住流血的手臂，双眸紧盯着前方的蒋泽，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沐妍惜没有想到陆心昀竟然变成玩具小熊一路跟了过来，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害怕，不知道他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靖筠王子殿下，这里可不是雪华。”
蒋泽俯下身望着陆心昀，嘴边添了一丝笑容，“你不是楚余的亲儿子，就算死在这，也不会当成王子处理的……”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沐妍惜，语气放缓了些，说道，“我脾气不好，如果你非要在这惹是生非，难保会出什么事……我即使治不了你，也有办法让沐妍惜走不出这大殿。”
“蒋泽，”
陆心昀艰难地坐起身，八个小时的变身术已经耗掉了许多能量，导致他不能像往常一样施展术法，“沐妍惜根本不爱你，何必费心思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呵，”
蒋泽苦笑着摇了摇头，“养子就是养子，连说话都那么可笑。王室的婚姻看的是维护利益，有否价值，从来不是什么爱不爱。”
“可沐妍惜不懂这些，请您放过她吧。”
陆心昀祈求地看着蒋泽，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她喜欢自由，不愿意留在王宫中，请您放她走吧。”
“……放她走，跟你走么？”
蒋泽眼底隐隐浮出血丝，嘲讽地笑了一声，悠悠道，“你知道父王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精力培养她么？若是只做一个大臣，选其他受过训练的世家子弟不是更好？”
“……你，你什么意思？”
沐妍惜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感觉之前的认知都破灭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到蒋泽的嘴像金鱼一样一张一合，就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心底一阵阵阴寒。
陆心昀见沐妍惜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却也不知如何劝慰。他沉思良久，想来想去说道，“她还小，配你也不合适，不如等她学完所有课程再说也不迟。”
“……噗。”
蒋泽忍不住笑出声，摇摇头道，“我当你还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些东西……”
他刚要说什么，就发现陆心昀已经一溜烟跑到沐妍惜身边，伸出双手护住她，“大哥，她真的不合适，你不要强人所难了。东临国才貌双全的女孩不缺她一个，你就高抬贵手，算了吧。”
“……”
蒋泽看陆心昀执着的模样，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熟悉的人影，不由阖上了双眸。他对陆心昀挥了挥手，淡淡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陆心昀以为他要提出什么打倒10个侍卫之类的话，便开口道，“我可以应战。”
“看到最中央那盘肥肉了么。”
蒋泽伸手指了指最中间那盘满是猪毛的肥肉，“把一盘都给我吃完。”
“陆心昀……！”
沐妍惜见陆心昀走到了桌旁边，吓得赶紧道，“我听他的话，你不要吃了！”
“……没事，吃肉而已。”
陆心昀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大块猪毛肥肉伸进嘴里，还没嚼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努力抑制住想呕吐的冲动，想弄口汤喝，却被蒋泽抽走了碗碟。
“陛下！！”
沐妍惜立刻俯下身跪倒，含泪道，“民女愿意，求您放过陆心昀吧！”
“起来！”
蒋泽冷冷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是王子自己要吃的……而且味道挺不错的，不是么？”
“陛下，你为何要把我逼到如此地步……”
沐妍惜跪着望向蒋泽，眸中净是悲戚和不解，“我心里没有你，我们在一起只会有痛苦，不会有快乐……硬生生把两个不相爱的捆绑在一起，只能徒增更多的悲伤，不会再有其他东西。”
“这只是你认为而已。”
蒋泽背过身不再看沐妍惜，冷冷道，“他只要把那盘全部吃完，我就放你回圣梵蒂，说到做到。不过，你这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是我给出的条件。”
“……你——”
沐妍惜看见陆心昀还在咽肥肉，心里又恨又急，干脆冲上去抓住陆心昀的手，急道，“你别吃了，你又不喜欢我，干嘛这么拼？！”
“……咳咳，”
陆心昀把一块肉吐了出来，恶心地直咳嗽。他对沐妍惜摇了摇头，说道，“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我讨厌你，陆心昀，你以为自己这样很了不起么？”
沐妍惜深吸了口气，蓦地抬手狠狠打了陆心昀一巴掌，一下印出五个指印。陆心昀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脑子都懵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滚，赶紧滚！！”
沐妍惜声色俱厉地对陆心昀说，将他盘中的肥肉全部扔到一边，“你只不过是楚余的养子罢了，在雪华空有名声，实际什么都不是。”
她狠狠揪住陆心昀的衣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没人要的野孩子，只会趋炎附势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替我求情？！”
“……你……你说什么……
陆心昀难以置信地听沐妍惜把话说完，心里难受地好像划破了一个口子，“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难道不是这样么？若不是傍着楚余，你怎么可能进得了圣梵蒂？”
沐妍惜嘴角泛起凄然的笑意，“楚余不过是想在天下人面前讨个好名声，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亲生和不亲生差别大了去了，根本不可能相提并论……”
“沐妍惜……咳……”
陆心昀轻声喘息着，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每呼吸一次就很疼。沐妍惜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神一震，立刻推开他，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低声道，“别装出这幅样子，我不会同情你的……你要是死在这……还……还没有人给你收尸呢……”
“啪啪，”
蒋泽给沐妍惜鼓了几次掌，嘴边勾勒出一个冷冷的笑容，“真不愧是沐妍惜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即使是为了让我放过他，也未必说得太狠了吧。”
“蒋泽，你不要欺人太甚。”
陆心昀手中浮现出水色的云曜剑，正隐隐冒着寒光，“正如沐妍惜所言，我就是父王的养子，所做一切和雪华正统没太大关系。我已经吃了几块肥肉了，其余确实难以承受，望你理解。”
他手中长剑一转，霎时甩出一层剑花，迸涌的剑气把屋里东西震得左摇右摆。蒋泽微微眯起眼，饶有兴趣地看着陆心昀，说道，“怎么，你难道还打算弑君？”
“希望陛下不要把我逼到那一步。”
陆心昀挥动长剑指向蒋泽的心扉，眼中多了一丝凛冽，“说句不好听的，您现在——未必是我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