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晴然看出来,花泣立刻便转身离开,晴然还不忘对着花泣的背影屈礼道:“夫人慢走。”
礼数周全,让人想发作都难,花泣已经不是防备这么简单,而是有些隐隐的危机感。
果然,没有几日,状况便如约而至。
她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因为夜里作战太累。
而叶青林却每日都一早便会去前院处理各种事情,也不知他还有什么好忙的。
天玥早晨端回来一叠点心和清粥,花泣还未起身,躺在榻上问为何这么早给她准备早点,大冬日的容易凉,天玥道是大公子那里拿回来的,她去给大公子送早点之时,发现前厅书案上有人给端好了,一问才知道是晴然近日都会早早的送去。
花泣听后立刻汗毛炸起。
好一个妖女,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她不过每日起的晚了些,就这空档,那晴然也能钻进去,果真不是什么安份之人。
花泣睡意全消,立马起身就冲去了前院,本来气势汹汹,到了门口却又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算不让人看出端倪,听说这才是一个有谋略的女子该有的城府。
对于一个比她还能装的作死妖女,她决定改变风格。
厅里没有晴然,叶青林在书案前埋头书写着,边说着话,秦书玉在一旁低声回禀。
晃悠了一圈,那两人也没抬头来看她,无趣一番走了出去。
刚出了门口,里头那两人便同时抬起头。
“她想做什么?”叶青林瞄了下外头的背影,小声问秦书玉。
“额......不知,大约是无聊想和大公子闲谈。”秦书玉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走出去的花泣。
她一进去,叶青林和秦书玉就发现了,故意装作很忙没注意到她,这丫头,最近总是问以前宣阳侯府的各种旧事,他不想说,她问个没停。
夜里还好,只管将她战到底,累了便睡着了,白天一起来,就总是缠着他,叶青林怕不小心说错哪句,又被她揪住不放,干脆就装没看见。
“你能不能给你妹妹找些能消遣的事儿做?总是这般无聊可不好!”叶青林有些无奈。
“这......府里也没什么能叫她做的......”秦书玉思忖片刻,依然想不出她能做什么,难道让她去和下人一起做粗活消遣?
“你家流云平日都做些什么?”叶青林很羡慕,秦书玉居然不用为哄妻子操心。
“她带儿子,做家务,忙着呢!”一想到流云的贤惠,秦书玉就呵呵傻笑。
“唉!宝儿不在......”叶青林叹了口气。
花泣回了房内,很是不甘心,本是去找别人麻烦的,结果晴然不在那里,满腔怒火而去,没有发泄,又满腔怒火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更加让她烦躁。
想找去她住的院子,又觉显得有失主母的身份,那样不妥,她决定去园子里逮她。
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也没逮着,人都晃累了,才打算改日再来逮她,路过荷池,巧了,那妖女就在荷池边,和几个婢子拿着棍子在搅池子里的游鱼。
“嗯哼!”花泣装作没看见,从旁走过目不斜视,自顾极大声的清了下嗓子。
“给夫人请安!”晴然和婢子听见立刻起身。
“晴然妹妹呀?这鱼莫不是被你搅死了啊?”花泣面无表情的的道了声。
明明晴然一眼看去就大了花泣许多,她还是刻意叫妹妹,管她以前是神是鬼,如今地位在这摆着。
“夫人,晴然知罪。”晴然连忙扔下手里的棍子。
“你很悠闲啊,真是羡慕,看本夫人,忙的脚不沾地的!”
“夫人折煞晴然了,夫人可以吩咐晴然去做,可别累着夫人。”
“本夫人的事,你做不来,伺候夫君这等事情,怎可劳驾于妹妹,你说是么?”花泣皮笑肉不笑的讽开了。
“夫人教训的是,晴然僭越了。”晴然小心回着。
这晴然嘴上礼数周全,实则心里早打好算盘,眼里居然也不闪烁一下,那个淡定看着就来气,越是口不对心,花泣当真觉得越发反感她。
“我夫君嘴很挑剔,入口的东西都是本夫人精心调配的,也着实是累,要不以后就由妹妹来给我夫君伺候早点如何?”花泣笑意亲切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真的如此亲近晴然,边笑边往池边踱去。
“夫人我......”晴然低下头,说的如此明显,怎会听不出来,她只是想不到花泣这般大大咧咧的女子,能这么快便发觉,她都还没来得及靠近叶青林的身前。
“扑通”一声传来。
“啊!”一旁的婢子大喊了一声。
晴然抬起头,见花泣已经掉在了荷池里。
“谁会水?快救夫人啊!”几个婢子慌张大喊,个个都怕水。
晴然没有说话,眼里闪过不安,很快附近的护卫听见跑了过来,火速跳下去将花泣捞了上来。
一旁的婢子早已赶去前院通知叶青林,生怕跑慢了会被责罚。
叶青林和秦书玉赶来的之时,只见到躺在地上晕过去的花泣。
秦书玉见状遣人去请郎中,随后立刻蹲下开始按压花泣的肚子,他懂水性,自小便在河里摸鱼抓虾,知道怎么救溺水的人,只是按了许久,也不见花泣嘴里吐水出来,焦急的满头大汗。
“如何?”叶青林一直用手枕着花泣的头,见她不醒人事,比秦书玉还慌。
秦书玉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先回房,等郎中来看看!”叶青林一把抱起花泣就快步回去正院。
剩下的晴然原地不动,看着叶青林走远。
花泣被叶青林抱回了房内,郎中很快便被“拖”了进来,近前站稳了,反复把脉检查了个遍,发现她气息平顺,心跳正常,脉象稳定,可不知为何就是不醒。
郎中一脸狐疑对着叶青林摇头。
叶青林坐至床榻边上,满心焦急,硬是要让郎中拿出个办法来。
郎中被逼的无奈,只好开了些滋补的方子,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
秦书玉眼角带过床榻之上,花泣那依旧紧闭着的眼睛,却忽然闪动了几下的睫毛,暗自怒吐一气。
遣走了郎中,道让叶青林先在一旁坐着,他用土方法来救他妹妹。
看秦书玉说的这么有信心,叶青林只好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却没有走远,站在一旁看着,但秦书玉却似乎在犹豫,迟迟不出手施救。
“如何?你不是有办法么?”叶青林等了许久,便问了声。
“额......大公子,这个......是我过世的爷爷传给我的秘方,这......”秦书玉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想说什么。
叶青林却听明白了,他知道秦书玉有一个收养他的爷爷,好像桃源村人人都叫他秦老头,这秦书玉还是跟着秦老头才姓的秦,既然是他爷爷传下来的配方,百姓人家看重这些,自然不能让旁人见了去。
叶青林点头,自己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等着。
秦书玉看他出去,才一把掐在了花泣的腰上。
花泣顿时弹了起来,差点痛叫出来,怒视着秦书玉压着嗓子道:“你做什么!你个叛徒!”
“我问你想做什么!无缘无故装晕,有这么玩闹的么?”秦书玉不耐的白了花泣一眼。
花泣这才理亏,方才在荷池边,不过趁着晴然低头的瞬间,自己先是蹭了下晴然再往荷池里倒去,连一旁的几个婢子都以为是晴然推的她。
她自小长在乡野,哪里会这么轻易被溺?不过含着气在水里呆了没多大功夫,就被捞上来了,随后就一直装晕死过去。
遇到道行这么深的,她只能主动出手。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诬陷晴然,她知道哪怕就是晴然对她做了什么,估计她也没那本事,能在叶青林面前辩得过那女人,搞不好被反诬陷,晴然城府太深了,深到花泣都有些害怕,就因为如此,她也不能示弱,演了这一出,就是想告诉晴然:别以为她的心思没人看得透,若想对付她,本夫人不介意耍奸计!
所以晴然愣在了荷池边,读懂了花泣的手段。
“秦书玉,你好了吗?”叶青林在院子里催。
“好了,大公子请进来吧!”秦书玉连忙回了声。
叶青林入到房中的时候,花泣还躺在床榻上,半眯着眼,嘴里“无力”的想说什么,叶青林连忙将秦书玉推开,自己凑了近前听着。
“不是晴然妹妹,你们不要冤枉她!不是她推的我,真的不是......”花泣无力的嗓子,听着就让人心疼。
“你说什么?晴然?是那个女子?她推你下水的?”叶青林双眼一紧。
“不!不是,你们都不要冤枉她......”还是极为脆弱的声音。
“来人!将那女子给本公子带进来!”叶青林怒气一下便上来。
秦书玉皱眉看了榻上的花泣一眼,又看了看叶青林,只好出去外头喊人带晴然。
晴然很快被带了进来,看见坐在榻边的叶青林那脸上的神色,当即就眼泪哗哗下来,跪在了地上:“公子,是我,是我害的夫人,请公子处置奴家!”
榻上的花泣一听,脑子如同被棍击,不是迷糊,而是被击醒,暗暗大喊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