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儿在心里悄悄鼓了几下掌。
太厉害了。
慕容恪竟然用强大的内力,将深入脏腑的軟筋散之毒硬生生逼了出来。
他整个人散发着蒸腾的热气,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如同一位蓄势待发的战神。
叶澜儿默默地想:慕容恪应该是被那神奇的薛岩给气坏了。
摆脱掉布条的束缚之后,慕容恪立刻将叶澜儿也从那个“蚕蛹壳”里解救了出来。
叶澜儿只觉得通体舒畅,顿时清爽了许多。
慕容恪将她扶起来,帮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还好吧?”
叶澜儿点点头:“还好,不过还是没有什么力气。王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慕容恪:“这个薛岩,是个怪人。用规规矩矩的办法跟他接触,可见是不行了。”
叶澜儿赞同:“他确实是个怪人。薛岩在见我们的时候,带着一张面具。王爷,不知道你发现没有,那面具之下,还有另外一张人皮面具。
究竟是一个怎么样人,如此不愿意让人见到自己的真实面目。”
慕容恪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此时听叶澜儿如是说,心中一惊。他回忆着与薛岩见面时的场景,沉吟道:“莫非,这个薛岩,是假的。”
这根叶澜儿先到一块去了:“他行事做派都不像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而且,王爷您注意到了没有,他的那个跟班,叫做听风的,好像也不是很认同自己这个主人。”
慕容恪思忖了一下,说:“那么,我们就再去探探这个薛庄主的虚实。”
今天是西南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比武就已经开始了。
一位位野心勃勃的武功高手,经过了抽签,盟誓,友好交谈奠定基调等一系列的赛前活动,便劈里啪啦地开打起来。
作为现任武林盟主,薛岩自然没有缺席。但是他以生了怪病,怕风为由,在他的座椅四周用白绸布做了一个罩子,整个人朦朦胧胧地罩了起来。
王衡坐在薛岩左手边不远的位置,扭头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对手,却什么都看不真切,心里不由得骂起来。
岳五章看见王衡脸色不好,轻笑一声:“我跟你说过,这个薛岩十分小心,无论用什么方法,根本都近不了他的身,你还不信……”
说着,岳五章把老脸凑向王衡:“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
王衡身子往后一撤,不动声色地躲避着岳五章的恶臭的口气:“我知道了。”
一轮胜负已决,“报幕员”走到比武台中央,宣布:“下一组,天翼派掌门王衡,对道生派掌门陆鼎!”
王衡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起备用的佩剑,向台上走去。
被帷幔遮住的薛岩,看着那走起路来像只大鸟一样的王衡,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就是这个家伙,想要害我喽?”
王衡武功不低,又不愿意浪费体力,速战速决不一会儿便将那花甲之年的陆鼎老儿给打下比武台。
他站定之后,朝台下拱拱手,便走下台来。
薛岩嘴角的胡子翘了翘:“哼!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太阳落山之时,第一轮比赛基本上结束了。各派人士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意犹未尽地谈论着今天的战况。
薛岩站起身来,宣布进入决赛的名单,并请大家去云雾山庄的会客厅参加宴会。然而大家对这个宴会兴致缺缺,毕竟参加过第一轮对战,赢了的尚且还好,输了的身上都挂了彩,灰头土脸,谁又愿意去丢人现眼。
看着人群散去,薛岩撑了撑眉毛,很满意。他仍然带着一顶宽大的帷帽,慢吞吞往自己的听风阁走去。跟在他身后的,仍然是那个叫做“风语”的善于羞涩的男子。
“庄主,昨天那二位所说之事,您有没有放在心上?属下认为,空穴来风,不得不防啊!”风语提议道。
“风语,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就不会猜一猜我的心思吗?什么事情都要这样问出口才算?资质鲁钝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在这雾隐山庄混下来的!”
风语咧了咧嘴:“属下知错了。”
薛岩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白绸布吹得飘荡了起来,叹道:“你除了说这个,还会别的吗?哎,叔叔为什么不能给我留一个手眼宽阔机灵得体的随从,偏偏是你……”
风语早已经习惯了薛岩的吐槽,恭敬地去开门。谁知道这听风阁的门刚刚打开,旋即“砰——”地一声又闭上了。
风语愣了一下,便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喉咙。
叶澜儿恶狠狠地说:“别动!我手抖的厉害,误杀率奇高!”
话音刚落,慕容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把叶澜儿挡在了身后。
“薛庄主,您已经年过花甲,没想到您叔父留给您的人,竟然才不过弱冠。嗬,可真是蹊跷啊?”
薛岩挡在帷幔后面的脸不知道有什么变化,但看他的身形,确实纹丝不动。
而且不动的时间,似乎有点过于长了。
突然他右手的衣袖里窜出一条白色的帷幔,躲过慕容恪和叶澜儿,猛地推开了听风阁的门,似乎抓住了什么牢固的地方,绷得直直的。薛岩借助着这个力量,像是被吸住了一般,快速向听风阁里飞去。
慕容恪早就料到他不会束手就擒,提剑挥断了那根白绸布。然后一脚踹向薛岩的面门,把他踹出去三丈远。
预料到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叶澜儿手中的匕首攥出了声。急切地想要看看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
然而,事情没有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那个薛岩,那个雾隐山庄的庄主,雾隐派的掌门人,整个西南武林的头把交椅,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叶澜儿当场就愣了,慕容恪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画面。
薛岩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地面,活像个三岁的孩童:“唔唔唔!你们欺负我!你们都来欺负我!”
叶澜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薛岩,又看了看气势稍减的慕容恪。
没想到憋了一肚子火气,攒了一身力气,到头来,像是猴子进了西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