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与景濠杨之间的谈判整体而言是对等的,所以二人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感觉。而他们的协议也是互惠互利的那种类型,对彼此都有好处。
只是这样的协议如果被大夏国朝廷知晓,必会给慕容恪扣一个卖国的罪名。
冶铁术是大夏国领先于周边国家的一项重要技术,也是大夏国用于钳制周边国家发展,得以一枝独秀的重要法宝。
国与国本来就是利益关系,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夏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也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所以在大夏国朝廷看来,如果把这项成果别国分享,无意于给人家递刀子。
但是叶澜儿相信慕容恪之所以会这么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一般慕容恪深思熟虑过之后做出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谈判结束,慕容恪让暗卫将偷走的“神药”悉数归还,然后便准备带着他们启程返回云南。
临行之前,景濠杨又与慕容恪见了一面。
如今二人成为了合作伙伴,景濠杨之前的火药味完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笑语盈盈,亲切无比。普天之下,大概没有第二个人比景濠杨更希望慕容恪这个新任的西南王能够迅速在西南站稳脚跟的了吧?
他对慕容恪千叮咛万嘱托,生怕他算漏了什么,遭人陷害。
“我在西南呐,是安插了不少的人。当然啦,主要是通过奴隶市场向西南的官员宅邸里边送人进去,打探些情报,做不得什么大事。
现下有些情报,我与你分享一下。
西南主要被那些个富商还有帮派把持着。尤其是江湖帮派,在西南的声望极高也有很强的号召力。如果你不能将他们收服,日后他们若是寻起麻烦了,必将十分难搞。所以你一定要注意。”
慕容恪喝了口茶:“多谢提醒。但是西南乃至大夏国的江湖帮派都被慕容颜所笼络,麻烦,看来是难以避免了。”
景濠杨第一次听说这个:“慕容颜有这个能耐?他竟然把江湖帮派都给统一了?”
慕容恪点点头:“还没有完全做成,但是大夏国境内八成的江湖帮派都投入了他的门下。”
景濠杨说:“那西南肯定属于另外那两成。王爷,您可不要忘了一直以来西南都是个什么地方。西南的帮派跟西南的这方土地和风俗一样,自成一流。”
考虑到慕容恪初来乍到可能还没有来得及收集各方面的信息,景濠杨决定免费赠送一条:“西南有一个雾隐派,实力非常强。据我所知,西南大小帮派都唯雾隐派是从。王爷你回去之后,不妨先从这雾隐派下手。”
慕容恪:“多谢。”
景濠杨摆摆手:“都是小事、小事!这江湖帮派对你来说拿下肯定不成问题,但是西南的那些个商贾就难办了。他们人数众多,组成了商会十余年以维护自身的利益。他们这些人,维利是从,并且有些翻云覆雨的本事。之前有一界西南巡抚为了多收些税金向朝廷交代,这些商人们竟然联起手来,将收缴税金的衙门给捣毁了。同时还罢市罢工,弄得西南非常混乱。”
慕容恪没有来得及仔细研究西南的状况,如今听景濠杨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西南的水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这帮商人,竟然敢抗税。如果地方官用抗税谋反的罪名将他们一一捉拿,杀一儆百,岂不便利?”
景濠杨大摇其头:“如果能这么做,他们早就这么做了。这群刁蛮的商贾,根本就动不得。据我所知,西南最富有的三家,贾家,王家和许家,在你们大夏国朝廷里都有人呢。
那些地方官这边拿他们下狱,回头朝堂之上就会有弹劾他的奏章。
西南一直以来就是个不平之地,有那个官员敢冒险,愿冒险?就算是你,估计受不住多方的攻讦吧?”
慕容恪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一云岚国的君主,对我大夏国内的事情如此了解。”
景濠杨有些尴尬:“我可是对你掏心掏肺,什么都说了。这个,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些许了解一下大夏国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多个心眼儿。如今我已经与你签好协议,三十年之内和平互助,自会遵守。只是怕你守不住西南,那到时候我们的协议,岂不成了一纸空谈?”
慕容恪颔首:“说的也是。那么依陛下您之见,这些西南的商贾,该如何对付?”
景濠杨想了想说:“商人逐利,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哪有不拥护的道理。但是怕就怕,他们不是独立的商人,而是大夏国朝中某些重臣的家奴。这样一来,不管你怎么笼络,他们是铁定会找麻烦的。如此,便只有一个办法了……用钱击垮他们。用他们的方式,战胜他们。”
……
景濠杨跟慕容恪见面的次数有限,打交道更是唯二的两次,但是彼此之间却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叶澜儿也发现这两个人谈话很投机的样子,慕容恪在看景濠杨的时候要比看苏玉那个二傻子多些欣赏和敬重。当然,对苏玉呢,更多的是一种兄弟情。
不过此时叶澜儿可没心思去思考男人之间的友谊,她心里压抑的很,难过愤怒还是委屈的情绪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
不久之前,叶澜儿再一次进入体内封印中,见了金人。
她的心中有疑惑,觉得只有金人可以回答自己。
金人果然是无所不至无所不晓的。当叶澜儿说出自己的疑问时,他的表情很平淡:“这个是治愈术的副作用。”
叶澜儿心里咯噔一下子:“什么!你说什么?!副作用?这么说,但凡是被我用治愈术救过的人,都会爱上我?”
金人点了点头。
叶澜儿懊恼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不对!我、我之前还救了邢天那老头!照你这么说,那个老头也……天哪!天哪!”
金人打断她:“并不是都会爱上你。但对你有好感是肯定的。不管林巡慕容恪还是慕容颜,他们与你都是青年人,这种好感演变成爱慕,顺理成章。
邢天是你的长辈,他对你的好感自然就变成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叶澜儿抓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治愈术有这种副作用!”
金人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也没又早问啊……”
“天哪!那我怎么能够知道他们喜欢我是真的喜欢我还是被这治愈术施了魔咒?天哪!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会秘术这种东西!”
金人无奈地看着叶澜儿走出了封印,自言自语道:“爱情本身不就是一道魔咒,多一道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叶澜儿完全没有金人的这种觉悟和豁达,她为这个发现伤心不已。
自己用治愈术救过的人,就会对自己产生好感。所以那个慕容颜才会跟着了魔一般,莫名其妙对着自己发情。
所以慕容恪这个冷面王爷才会对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每每找到机会便想要向自己证明真心。
所以林巡才会眼睛里装不下其他的东西,为了打听自己的下落竟然跟到了云岚国去。
排除法算起来,真正的发自内心喜欢自己的,竟只有景濠杨啊。
叶澜儿无语望天,想来只有景濠杨那种“喜欢起来喜欢的要命,不管不顾,但是如果跟自己的 事业(当皇帝)产生冲突,神马都靠边站”的爱情,才是直男最正常的感情吧。
像慕容恪和林巡这种,其实都是被下了蛊的……
怎么破解这个蛊呢?叶澜儿不想要他们这样莫名其妙的爱着自己!
怀着这样的疑问,叶澜儿再次来到了封印中。
金人摊了摊手:“从你抱着脑袋离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再回来的。”
叶澜儿苦笑了一下:“你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也一定能够告诉我,如何去除这种副作用吧?”
金人耸了耸眉:“抱歉。一旦治愈术应用完毕,副作用便已经开始,只要被治愈的人不死,就不会消除。”
叶澜儿抱着头:“不是吧!金人!小金!小金金!你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绝对的事情!”
金人无奈的撇了撇嘴:“或许不是这么绝对。但是我绝对没有别的办法。”
叶澜儿哭丧着脸:“那我的治愈术,不能够再用了。”
金人说:“多几个人爱你,不是更好吗?”
叶澜儿叹了口气:“好?好什么?都爱我,我怎么还得起?!”
金人说:“别人爱你,你就必须用同样的爱去还吗?我不这么认为。别人爱你,让他们爱去。你就是你,你只需做你自己。”
“金人……没想到,你一副金子的外表,内心竟然如此绿茶。”
“绿茶?”
“当我没说!我还有话问你。这个治愈术有副作用,其他的秘术有没有?”
金人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寻人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并且对视力有损害;窃听术维持的时间极短,消耗精力巨大;幻化术对骨骼有损伤……”
叶澜儿囫囵吞枣地听着,一边听一遍心说,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收取了多少的好处,相应的,也要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