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儿带出去的侍卫全部横死街头,暗卫刘之青不知所踪。小红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高烧不退,呓语不断。
苏玉心中很是疑惑。那个暗卫刘之青,虽然一直没能进入睿王府中做事,只是负责外面的任务。但那并不是因为她功夫差,能力低,而是因为慕容恪不想让女子在身边太近而已。
按道理说,她是有足够的本领应付任何紧急事态的。即使不能,也会及时传信到王府,怎么可能如小红说的那般被人乱刀砍死,无声无息,尸骨无存呢?
看到慕容恪从叶澜儿的房间里出来,苏玉赶紧迎了上去:“王爷,属下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慕容恪脸色铁青,与苏玉一前一后,一路沉默不语,来到了书房。
将房门关闭之后,慕容恪说:“澜儿失踪了!”
苏玉脸色骤变:“王爷!您是说,咱府里的那个,是假的!?”
“假的。她不是澜儿。”
苏玉恨得牙痒痒:“让属下将她带下去拷问,一定问出王妃的下落!”
慕容恪摇摇头:“不必了。你听说过缩骨丹吗?”
“那种可以令骨骼缩小的烈药?”
慕容恪点头:“那个女人就是服用了缩骨丹。她连这种烈药都能吞下去,并且忍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这种人,想要撬开她的嘴,根本不可能。而且我怀疑,她根本就是那个刘之青。”
苏玉普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都是属下的错!竟然让王府暗卫中出现这种叛徒!”
慕容恪让苏玉起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澜儿失踪,肯定跟秦易函脱不了关系,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份,我们肯本没有办法公然查她。如果澜儿被困在宫中,深宫重重无迹可寻。所以你抓紧时间传信给顾轻尘,让他想想办法。想法设法让得力的人进入皇宫,以云霞宫为核心,寻找蛛丝马迹。另外,安排人手,追踪慕容颜,王振,以及无影派残余这三条线,这些人,也有可能对澜儿下手。”
苏玉得令立刻下去布置,慕容恪枯坐在案几前,忧心如焚,后悔不已。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小心……
澜儿,你究竟在哪里?
冰冷潮湿的牢房,腐肉散发出的恶臭以及浓重的血腥气。
叶澜儿躺在石板地面上,浑身的骨头都被冻得冰冷。
她上一个记忆还是自己坐在豪华的香车内,跟小红说说笑笑。可谁知道,再次睁开眼睛,确实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所在。
上次处于这样的一种空间还是在太子府上,自己被太子妃霍茜雪掳走。
这次,又是谁?自己又是在哪里?
叶澜儿浑身被冻得麻木,半天没有缓过来,等到她刚刚想要用力支撑着起来的时候,牢房外面,传来了动静。
“云妃娘娘,那个贱人还睡着呢,要不把她泼醒?”
叶澜儿继续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很快,云妃秦易函走到了她的跟前。
“睿王妃?你醒了?”秦易函的声音还是那么柔美。只是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听上去渗人的很。
“云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易函捂着嘴咯咯一笑:“什么意思?难道,睿王妃不明白呢?自然是,我舍不得你走,想要把你留在宫里再叙一叙的意思喽?”
叶澜儿顿时没有了谈话的欲望。
跟这种说话照三不倒两,惯会胡说八道,曲里拐弯的女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叶澜儿猜想大概这个秦易函是对自己心怀嫉妒的。因为自己嫁给了正当年的慕容恪,她却委身与一个老皇帝。可能因为这点,令京城第一才女对自己怀恨在心吧 。
如果是这样,叶澜儿不得不佩服秦易函真的一直伪装的很好,演技也棒棒哒。至少在跟自己虚与委蛇的那两个时辰里,她丝毫都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对慕容恪的旧情。
秦易函见叶澜儿不做声,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吊着眼睛恶狠狠,连声音都失去了之前的柔美,与整个死牢的环境相得益彰起来:“叶澜儿!少在这里跟我装蒜!你是真的叫叶澜儿吗?你分明就是叶啸天的女儿,叶小蝶!哼!看样子,你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者说,认为可能等下会有什么人来将你带走?不要做梦了!这个地方,别说慕容恪,就算是天天在这里生活的慕容闵那个老皇帝也不一定找得到!
来人呢!好好伺候伺候睿王妃,让她清醒一下!
对了,咱们的睿王妃下半身是瘫痪的,没有知觉,你们不要白费功夫,把重点放在上面,听懂了吗?”
黑影里闪出两个包头小吏,每人手中拿着一根皮鞭。等到秦易函走出牢房之后,便开始了对叶澜儿的鞭打。
一鞭又一鞭地打在身上,痛到无处躲藏。
偏偏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叶澜儿必须假装自己是瘫痪,生生忍住这些疼,不让自己本能地蜷缩起来。
两个男人打累了,变成一人持续一刻钟另外一人休息的鞭打方式。但是叶澜儿却一刻都得不到喘息,整整承受了一个时辰。
最后,他们端来一大盆冰盐水,全数地泼在了叶澜儿的身上。
盐水和着血水淌了满满一地,眼前一片的红,浑身钻心的疼。她好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死掉算了,为什么要穿越到这个世上,受这些的苦楚。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仅仅是被折磨,被蹂躏,被像个畜生一般对待的开始。
秦易函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将自己扭曲人生的所有扭曲的恶,所有阴损的毒,所有疯狂的狠卑,全数用在了叶澜儿的身上,她要彻彻底底地毁掉她,她要叫叶澜儿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后悔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秦易函的男人!
一轮又一轮,一遍又一遍,各种各样的刑具,各种各样心里极限的挑战。叶澜儿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转念想想,死都不怕,还怕这些做什么?怕疼?那不过是大脑的防御机制罢了。活着总还是有希望的。
叶澜儿把自己想象成为别人砧板上的一块肉。横竖,受着便是了。
想来叶澜儿之所以还会有这样的乐观的想法,大概是因为秦易函战略上的失误。
她一开始的时候只顾着发泄,只顾着玩弄,没有把诱饵放在前面,以至于后来再逼问叶澜儿无影军兵符的事情,叶澜儿已经内心毫无波澜了。
原来,这个秦易函,竟是惦记着无影军兵符。
莫不说叶澜儿根本不知道无影军兵符到底在什么地方,就算是知道,又怎么可能告诉这个野心勃勃邪恶扭曲的女疯子。
况且秦易函不止一次在自己的耳边说,她要惩罚所有背叛自己的人。在她的三观和认知中,根本不是她自己背叛了慕容恪,而是慕容恪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怀着这样可笑的理念,她能够对慕容恪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可想而知,所以,叶澜儿坚决一点都肯跟她透露任何有关于自己,有关于无影军,有关于无影派的事情。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叶澜儿感觉自己也越来越不像是个人了。身上的肉一块块离自己而去,血也一点点流干净。
后来秦易函担心自己死了,竟然每天给自己上好的参片含着,吊着一口气。
叶澜儿在等着慕容恪救自己,她相信,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慕容恪一定会来救自己,而自己要做的,便是拼尽一切,活下去。
日复一日将仅仅是口述便会令人毛骨悚然的刑罚挨个试遍。秦易函甚至亲手毁了叶澜儿的脸,却依旧不能撬开她的嘴。这令秦易函终于从盲目的疯狂中晃过神来。
她命人掰开叶澜儿的嘴,将一股腥臭的汤汁灌进她的肠胃。
叶澜儿只觉自己的喉舌食管一路向下连同胃也火辣辣的烧起来。灼热,刺痛,几乎令人麻木。
她咳嗽着,咳出了眼泪,眼泪流在脸上破损的皮肤上,带来另一阵疼痛。
“放心,这个药呢,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不过是,毁了你的嗓子罢了。你知道么,我讨厌你,连同讨厌你的声音。”
叶澜儿太累了,被秦易函抓进来的这些日子,她每日被拷打,被用刑。那些个酷吏轮番上阵,根本不可能让她休息。而刚刚的那碗烈药,似乎带着催眠的效果。
叶澜儿的眼皮沉重地合上,又张开。
秦易函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叶澜儿看见她走到自己身边,伸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叶澜儿,我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你不就是觉得,慕容恪还会来救你吗?可是你有没有仔细数一数,你落到我这儿,已经有多少天了?”
叶澜儿在这个见不到太阳分不清昼夜的地方,的确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折磨了多久了。如果单凭她的感觉的话。真的很长很长,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已经在这里二十天了!整整二十天!慕容恪有来吗?慕容恪是谁啊?虎威将军!慕容恪的武功,他称第二,天下没人敢称第一!他如果想救你,会二十天不动声色?叶澜儿,天底下最傻的女人,哼,就是你了!”
叶澜儿的心猛地缩了一下,受尽折磨的她,第一次,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