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谷实际掌事的李先哲无辜惨死,谷中的人一时间全都慌了神,给邢天送了信之后便将李先哲的尸体放在谷中密室当中,只等谷主回来再做定夺。
邪王谷的一处密室存满了硕大的冰块,这些寒冰都是冬季的时候谷中人废了大力气从河边凿出,运来的。
存储了这许多,一方面是为了夏季消暑之用,另一方面,邪王谷众人有时需要用个冰块来帮助修习内功。
李先哲的尸体被停放在跟冰窖并无二致的密室之中,尸体腐烂得到了很好的阻止,等到邢天回来,几乎还保持着原来被害的模样。
邢天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惊奇地发现他竟然死于清心诀的招式。
邢天一辈子修炼清心诀,自认为在整个大夏国,无人能出其右。甚至在这个时间上也再也找不出修炼清心诀到第九重的人。
但是,直接导致李先哲死亡的那一掌,拍在他的胸口,直接震碎了内脏和心脉,这个同样修习清心诀的凶手,其功力,竟然不在邢天之下。
从密室出来之后,邢天的脸色更差了。
谷中人只当是谷主见到了李先哲的尸体,心中愈发哀痛,却不知他其实在哀痛之余,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安。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外一个清心诀修炼的集大成者,并且,这个人,对邪王谷下手了。
至于他为什么下手,为什么要杀害李先哲,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邢天无从得知,这也是他感觉担忧的主要原因。
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情形,让他感觉很不好。
但他还是沉下心来,将邪王谷里里外外重新整顿,顺便提拔了几个武功不错,能力出众,人品也能服众的年轻人,帮助他管理邪王谷。
叶澜儿听完邢天的讲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跟邪王谷过不去,邢天,你要是一天找不出真正的凶手,岂不是每日都要担惊受怕?”
邢天白了叶澜儿一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每天担惊受怕?这种情绪是我这种身份,这种地位的人该有的心理状态吗?
你放心吧,我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只要那个暗害老李的人再敢出手,我保准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将他生祭了老李的在天之灵。”
看到邢天咬牙切齿志在必得的样子,叶澜儿不由觉得好笑。同时,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邢天,之前你的腿因为公孙赫的偷袭坏掉了。我帮你治伤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邢天修炼到清心诀的第九重,已经到了天下无敌的最高境界。
但是,这个世间的法则永远是平衡。
阴阳互补,强弱两极。
一个人如果无敌,那么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他的软肋。
清心诀修习到第九重的人,每日必须真气运行一个小周天,而这个时候,便是他最虚弱,最不堪一击的时候。
公孙赫不知从何处得知邢天的命门,在他真气运行之时突然发难,这才导致他废了双腿。
只有真正修炼到清心诀第九重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命门在哪里。
邢天眼睛盯着床柱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可能跟西夷、跟那个公孙赫有关?”
叶澜儿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线索。邢天,你派些人,暗中查查那个公孙赫。查查他最近联系过哪些人,做过什么事情,说不定,会有眉目。对了,我身边带着的那个孩子,叫毛顺天的,其实是公孙赫流落在外的儿子。以后关于公孙赫的事情,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
邢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叫了一声:“什么?!”
叶澜儿“恩”了一声表示肯定。
邢天叹了口气:“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小兔崽子跟他爹那个老兔崽子长得像吗?我怕以后见到他时忍不住一掌给他拍死。”
叶澜儿:“不知道的话可能不觉得。但是知道了以后,就会觉得天儿跟那个公孙赫,长得确实挺像的。”
邢天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叶澜儿的额头:“你这个死丫头啊。你这属于给人家养儿子,还是给我的仇人养儿子,你怎么这么能多管闲事呢?”
叶澜儿嘿嘿一笑:“邢天,我若不是多管闲事,当初就不会救了你儿子,也不会救你。是管闲事的我挽救了你们父子的性命。你说,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多管闲事?”
邢天“哼”了一声,心中想到景濠杨,不由得又有些感慨。
景濠杨骑在马背上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说是谁在想自己呢?
家中那个王后?不会。
自从嫁给自己之后,自己就没怎么见过她,她却终于开始想自己了?不会的,她当初嫁给自己的时候一万个不愿意,现在想自己也是没来由的。
叶澜儿?或许吧。
她在关键时刻用了自己的戒指和七虫七草膏之毒偷袭了大夏国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现在的处境肯定很艰难。不知道她在危机时刻是否会想到自己?
她一定会想到自己的,起码在用戒指的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肯定是自己。
即便是为了这一点,自己不远千里扮作送药的侍卫来到大夏国,也是值当的了。
景濠杨易容乔装,只做普通侍卫的装扮,甚至除了两名同样乔装负责保护他安全的高手之外,其余的五名侍卫根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刚刚进入大夏国境内没有多久,景濠杨便发现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盯上了自己这支小队。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有察觉任由他们接近。
后来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他们大胆地对自己这只小队动了手脚。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对方的目的,竟然是自己从云岚国带来的药。
原来的白瓷瓶被掉了包,换上了一瓶能够直接要了那太子妃霍茜雪性命的人参粉。
景濠杨嘴角扯出一抹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他们的目的竟然跟自己不谋而合。
其实他当初离开云岚国之时便早就把真正的解药给换掉了。
他可不想救什么劳什子太子妃,单凭她竟然值得叶澜儿对她出手,就说明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肯定不会救她的。
只是没有想到,另外也有人这么急切的想要她死。
到达京城之后,景濠杨带着通关文牒和文书进了宫。
拜见了那个身着道袍,头插香草的夏献帝,奉上自己亲手写的祝愿两国友谊地久天长的国书之后。夏献帝给他们了大量的赏赐,并且安排他们在豪华的的四方会馆居住,游览京城。
当天夜里,景濠杨换上黑色的夜行衣,潜入了太子府。
他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成功潜入了霍茜雪的香雪阁。
霍茜雪下午的时候刚刚服了“解药”,效果很明显。她如同被折磨得只剩下戾气的厉鬼,在床上翻来覆去张牙舞爪,痛苦到扭曲变形。
照顾她的婆子被她打骂出去,根本不敢靠近。景濠杨趁机,来到了霍茜雪的床边。
他伸出手,封住了霍茜雪身上的三大穴道。
霍茜雪动弹不得,一张青灰色的脸,暴突的眼珠,狰狞的青筋,愤怒且惊恐地看着景濠杨。
景濠杨撇撇嘴:“你不用看我,认不出我的,我易容过了。”
霍茜雪被气得口中发出“赫赫”的声音,但是由于被点了哑穴,却只能干着急。
景濠杨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人人都有表达的欲望。可是很遗憾,你被剥夺了。我呢,是个心黑手辣的人,虽然七虫七草膏给你带来的疼痛已经登峰造极了,但我总有办法加重你的痛苦。比如……”
说罢,景濠杨微笑着,掰断了霍茜雪的小指。
霍茜雪的眼珠更突出了,痛的几乎痉挛。
景濠杨耸了耸肩:“所以,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叶澜儿,在哪?”
确定霍茜雪听明白了自己这个问题之后,景濠杨解开了她的哑穴。
本以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太子妃,被生生掰折了小指之后应该充分认识到来者的凶残而乖乖听话,但是霍茜雪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她一旦有了说话的机会,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叶澜儿那个贱人,臭**!早已经被男人骑烂了扔在了阴沟了。浑身腐烂,烂逼里爬出蛆虫,那张脸全是黑洞……”
景濠杨再次封了她的哑穴。
从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嘴中,真的不要再指望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突然觉得那些换药的人有些多此一举了,即使霍茜雪服下了真正的解药,身体恢复了,但是她的神智怕早已经在病痛的折磨下彻底丧失了。活着,对她来说或许是更大的惩罚。
景濠杨离开了香雪阁,不过他此行还是达成了目的。
霍茜雪神志不清,她身边的婆子却什么都知道。
原来叶澜儿早就已经被睿王慕容恪带走,并且夏献帝的圣旨已经颁布,这个月十五号,她将正式嫁给慕容恪,成为睿王妃。
成为与自己更加疏远,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的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