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纵使叶澜儿祭出打屁股这件少年儿童大杀器,还是没能够抑制住毛顺天碰瓷的歪风邪气。
他板着脸,看上去似乎带着足够的真情实感,幽怨地说:“你要对我负责!”
“负什么责啊,小屁孩子,你够了!”叶澜儿狠狠得捏了捏他的脸。
天儿挣脱开来,恶狠狠地看着叶澜儿:“我不是小屁孩,我已经八岁了!”
叶澜儿双手掐腰:“如果我结婚早,孩子都跟你同岁了好不好?”
“别胡说了,你也不过才一十六岁!”
“那也比你大八岁!”
“女大八,家要发!”
叶澜儿深呼出一口气:“你的意思是,非要娶我喽?”
“必须!”
“好吧,那你等着吧!现在,赶紧给我穿好衣服!滚出来!”
“一言为定!说好了喽?不许反悔!”
叶澜儿翻了个大白眼,实在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大踏步走出了天儿的房间。
心说等到他到了娶妻的年纪,估计早把自己这个老大姐抛到脑后去了。到时候自己哭着喊着求他想想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想想当初的誓言,他都要装蒜了吧。
说到娶妻,叶澜儿突然觉得经济负担有些重。
不行,必须抓紧时间对毛顺天进行实务教育,得让他学会赚钱。否则自己还要给他攒钱娶老婆,实在太不划算了。
这样想着,叶澜儿来到了玉飞鸢的房中,玉飞鸢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只是长发还没有晾干。
客栈的小儿估摸着时间,过来问要不要把定好的饭菜端上来,叶澜儿迫不及待地应了声,然后缠着玉飞鸢,让她继续之前中断的话题。
“姐姐,西夷国这个游牧民族的国家到底是怎么开始定居下来,还建设了这么好的城池?”
玉飞鸢笑吟吟地看着叶澜儿:“你好奇心这么重,让你等了如此久,还真是难为你了呢。”
“姐姐姐姐!快说嘛!”
“西夷之所有有如此大的变化,据说是源于西夷的一位贵族。
这个人以前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知道几年前突然就入了西夷王的眼,成为了西夷王的左膀右臂,西夷王对他的信任和依赖程度,甚至与那个好战的公孙赫不相上下。
西夷内的政事,西夷的改革,都是这个人一手促进的。
此人名字唤作拓跋无名。
拓跋无名擅长阴阳相术,对风水也极为精通。据说他研究了西夷内的山川河流,制定了一个详尽的方案呈给西夷王,西夷王当即拍板决定在此处修建王城。”
玉飞鸢拉着叶澜儿来到窗边:“澜儿你看,那是什么?”
“雪山?”
“对。这座城,就是依着古兰雪山而建。古兰雪山高耸入云,其山顶上的积雪,一年四季都存在。但是到了夏季的时候,积雪消融,便会形成一条河流,河流冲刷出河谷,河谷两岸,土壤肥沃,水草丰茂。
那拓跋无名断言在这个地界,极易适合人的繁衍生息,西夷人可以学**夏国从事农耕,建立城池。西夷王迁了一小批人来这里耕作之后,果然很成功,后来就建立了城池。
另外,拓跋无名还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走遍了西夷境内所有地方,绘制了一副极为详尽的地图。
他把各个地方的气候风貌做了详细的记录,同时提出了划分牧区,轮牧的办法。”
叶澜儿心中赞叹,走遍千山万水,绘制地图,这个人为了西夷的发展,真的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姐姐,轮牧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西夷的国土按照优劣等级划分为各个牧区,然后把这些牧区按照各个部落的人口牲畜多寡进行分配。
分配到牧区之后,各个部落可以在自己的牧区范围内进行轮牧。
这样有规划地放牧,一方面有利于人口的管理,另一方面也极大地保护了草场。
这样一来,牧民们相对定居,人口流动得到了很大的控制。
各个部落将本部落轮牧的规划提前报告给王庭,王庭对各部落的控制也更加得心应手。”
叶澜儿不住地点头:“这个人还真是极为聪明。真是,分配牧场这种事,很容易多寡不均引起纷争,他竟然能支撑着分下去,除了铁腕手段,也必须有西夷王大力的支持吧?”
玉飞鸢点点头:“没错,当新政开始之时,的确是受到了极大的阻力。尤其是这个拓跋无名主张同大夏国讲和,开放互市,互通有无,惹恼了以公孙赫为首的主战派。
拓跋无名遭受到各方的攻讦,几度被下到大牢,甚至险遭车裂之刑,可谓九死一生。
但他毕竟是个有手段的人,硬生生的挺了过来,于是才有了如今西夷的局面。”
拓跋无名究竟是怎么应对朝臣攻讦,怎么从几乎是孤立无援的境地中绝地反击给苍凉的西夷国带来勃勃生机的,玉飞鸢没说,她也无从知道。
但是叶澜儿几乎可以用自己伟大的脑补功能编织一整部的官场小说。
总之这个拓跋无名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叶澜儿是极想与他见一面,见识一下他的风采。
“没错,这个拓跋无名是很有手段,他的手段便是利用女人。”
天儿推门进来,小手背背后,刻意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叶澜儿翻了个白眼:“你又懂了?”
天儿不说话,而是径直坐到桌前,看着早已经摆好的饭菜,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下。
“飞鸢姐姐,可以吃了吗?”
玉飞鸢笑了笑:“小小年纪,礼数倒不少。快吃吧,这先天都饿坏了吧?澜儿,你也吃啊。”
看着一桌子菜,叶澜儿其实早就馋的不行了,尤其对那油汪汪嫩生生的绿色小油菜极其渴望。
这一路的大饼子吃下来,她迫切需要膳食纤维。
于是她也不再说话,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知道吃的腰腹圆圆,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叶澜儿看着玉飞鸢:“姐姐,我现在就用寻人术,找到顾轻尘大哥!”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来那个扇坠。这本是顾轻尘的旧物,他送给玉飞鸢的。
但是玉飞鸢在当初把叶澜儿弄晕送出云鹤山的时候,就将这个扇坠放在了她身上。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自己不行死在云鹤山,叶澜儿还有可能帮自己找到顾轻尘。
玉飞鸢看着叶澜儿,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澜儿,咱们奔波了一路,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我们明天再用这秘术寻人吧?”
叶澜儿摇摇头:“我们长途跋涉至此,为的不就是现在这一刻吗?我早就等不及了,若不是为了先填饱肚子,刚刚就要用这寻人术了。
姐姐,我只是用寻人术确定他的位置,又不是直接把他抓来放在你的面前,你无须紧张的。”
玉飞鸢脸上还是带着不自然:“那好吧,我先让小二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天儿,你,先回房休息,好不好?”
一切都安排妥当,叶澜儿脱了鞋子,上了玉飞鸢的床。
她盘腿打坐,凝神聚力,催发自己的元神出窍,沿着扇坠发出的那道光,一路追踪。
西夷国的地盘很大,但是大部分是草原荒漠。西夷的王城的规模更是只有大夏国京城的一半。
来西夷的这一路上,叶澜儿闲来无事,一直都在修炼金人给自己的那套强化精神之力的心法,现在的她,比之前的境界已经有了大大的提升。
所以扇坠发出的光芒闪亮又清晰,它所走的路径也直接又迅速。
叶澜儿追着这道光,知道他停在了一处宅院的门前。
叶澜儿抬头看了看那所宅院的门匾,心中咯噔一下。
顾轻尘,在这里?
怎么会……
这里可是公主府啊!
他、他在公主府做什么?
叶澜儿呼出一口气,顾轻尘,大概是在公主府做事吧?
可是她不能确定,于是再次驱动那道光,来到了公主府的府内。
不一会儿,白光钻进了一处书房,书房内一个白衣男子正在秉烛夜读。
他生的眉目如画,风流儒雅,远远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叶澜儿心想,这大概应该就是顾轻尘吧。
不,白光在此处消失不见,此人定是顾轻尘没错。
他……
叶澜儿的神识盘旋在顾轻尘的书房内,虽然已经找到了他,但是她无法就这样告诉玉飞鸢,她必须知道,顾轻尘到底在公主府做什么。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轻轻打开,一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女子手里端着一个漆木托盘,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
“轻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命厨房熬得参汤,你喝一碗吧?”
顾轻尘从圈椅中站了起来,双手端过那碗参汤:“多谢公主。”
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那女子结果空碗,用自己手中的丝帕替顾轻尘擦了擦嘴角,顺势依靠在他的胸前:“轻尘,我早就说过,你我早已为一体,不必拘于礼节,不要叫我公主,唤我晴儿。”
顾轻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晴儿……”
叶澜儿猛地一颤,睁开眼睛。
她震惊并且充满了担忧,脸色就显得非常差。
玉飞鸢递给她一杯茶水,又用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澜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头的汗?”
叶澜儿抬头看着玉飞鸢,看着她这张从来清丽,向来镇定,总是对自己充满关心的脸庞。
支支吾吾地说道:“姐姐,秘术催发需要强大的精神之力。我才将将亏的门径,精神之力太弱,加上顾大哥的这个扇坠离开他日子太久,所以……我没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