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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自年少惹轻狂

一连几日,我窝在自己的房中闭门不出,虽然很担心三哥的伤势,却一再告诫自己,要忍住,不能再给三哥添乱了,要和他保持距离。

这中间四哥来了两趟,邀我一起去看望三哥,我都无情的拒绝了,四哥没有多说,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我,随后叹了口气,“不去也好,不用担心,三哥都是皮外伤,恢复的很快,他只是惦着你,托我来看看你。”

看着四哥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又红了眼眶,就让他们认为我是狠心之人吧,没有我的拖累,他们会轻松很多的。

只是这一个人的日子,实在是寂寞难熬,午后,躺在石椅上,读读书,晒晒太阳,很快便昏昏欲睡了。

睡意朦胧中,有人帮我披了一件轻氅,将我的头温柔的放在了他的腿上。

我嘟囔了几句,“绿蕊,我困了,别管我,让我睡一会儿吧。”

身边的人果然安静了下来,我酣然入睡, 一觉醒来,觉得脖子又酸又痛,边起身边埋怨,“绿蕊,你怎么不叫醒我?这觉睡得太不舒服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七小姐真难伺候,不是你说要睡得吗?怎么还埋怨别人?”

是三哥,我又惊又喜,抬头一看,三哥也正在舒展着身体,原来我一直枕在他的腿上,他有伤在身,又在石椅上坐了一下午,不会严重了吧?

我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他看出我的担忧,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早好了,别看三哥长的细皮嫩肉的,可也是行伍出身,身体好着呢。”

我放下心来,旋即想到了夫人的话,夫人说得对,三哥事事顾忌我,长此下去,我必会成为他的拖累,成大事者是不可以有软肋的。

于是,牙一咬,心一横,对他说道:“以后还请三哥别再来我这小院了。”

三哥一怔,脸上挂着笑,哄孩子一般,“小七又闹脾气了?是不是怪三哥一直没来看你?”

一不做二不休,我硬起心肠,冷冷的说:“三哥,你我虽为亲兄妹,可终究男女有别,如今父亲为我许下亲事,为了我的清誉,还请三哥自重。”

三哥闻言脸色苍白,他犹疑着问我:“小七别闹了,是不是母亲来过了?她说了什么?你别当真,她也是关心则乱。”

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三哥是来炫耀自己在母亲心里与众不同的么?我虽身为庶女,不比你嫡子身份尊贵,但也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让你怜悯逗弄的,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嫡子的身份,我们却随时可能会被家族遗弃,还请三哥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三哥面色由白转红,他俊目里满是伤痛,充满不信,他颤着声说:“小七,三哥认真的问你,你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认真的?”

我知道此时绝不能心软,否则便会功亏一篑,当下点了点头,“发自肺腑,真的不能再真。”

三哥定定的看了我片刻,不发一言,拂袖离去。

我颓然倒在了石椅上,泪流满面,从今以后,在这府里,我当真是孤身一人了。

此后数日,三哥真的没有再来,只听绿蕊说,三哥日日随父亲忙碌,在府里鲜见身影。

我心里难过无比,却又觉得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我也能放开手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再有所顾忌了。

两月后,我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府里传言赵贵将军因破敌有功,被封为南阳郡公,在府内设宴,邀请各位将军同去庆贺。

三哥这条路怕是断了,唯一能帮我的人,只剩四哥了,我安排绿蕊帮我守着,自己则趁人不备偷偷溜进四哥房中,默默等着四哥回来。

从黄昏到夜深,一直没见四哥的身影。

实在熬不住的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抱起我来,将我轻轻的放在了塌上。

四哥回来了,我瞬间清醒过来,见他放下我便要起身,我有些心急,忙伸手拉住了他,事出突然,他没有任何防备,失去重心,倒了下来,压在了我的身上。

四哥虽和我一母所生,却远远没有我和三哥亲近,少时我俩交集很少,生分的很,如今这么大了,更是严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生平第一次贴的如此近,四哥惊慌失措,面红耳赤,隔这么远,我都能听到他如鼓的心跳声。

不敢抬头看我,四哥立刻翻身下榻,走到桌前,端起杯中凉茶欲一饮而尽,没成想杯子却是空的,他拎起桌上的茶壶倒茶,却因手抖将茶倒出了杯外,真是状况百出,狼狈不堪。

我本也羞愧难当,虽然是失手,可毕竟是我主动拉着四哥的,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不知该说什么缓解气氛。

待看到一向沉稳淡定的四哥,如此手足无措,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缓解了彼此的尴尬,四哥稳了稳心绪,回头瞪着我,我却笑的停不下来。

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吧,偷偷溜进我的房中,又打什么鬼主意?”

“四哥,干嘛把话说那么难听?我就不能来看看四哥?”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浓眉微皱,鼻子高挺,乌黑深邃的眼眸微眯,“来看我?我们什么时候亲近到了这种地步?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三哥,别妄图用甜言蜜语哄我,更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吧。”

我也坐直了身子,“好,我要去赵府,你带我混进去。”

他眼神渐渐犀利起来,“胡闹,你知道那是哪里?知道邀请的都是些什么人?混进去想做什么?”

“四哥放心,我绝对不会惹祸的,我只想亲眼见见赵永仁而已。”

“快回房去吧,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其他的念头就断了吧,我不会同意的。”

哼,早知道你会如此的,幸好我有杀手锏,我暗暗得意。

“我不是来求你的,也不是同你商量的,而是要你兑现承诺的,堂堂宇文府的四公子,不会言而无信吧?”

他神色严肃的盯着我半响,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恐怕要吃点苦头,得装成小厮,住在我的房中,你可能忍受?”

我有点吃惊,装成小厮没问题,可住在四哥房中?这个,这个有点……

可是不答应,四哥正好有借口不带我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痛下决心,“好,我答应你。”

他没想到我居然会一口答应,再无理由推辞,只得说道:“三日后,我们出发,带你可以,你必须听话,紧紧跟着我,断不可鲁莽行事,如若被父亲发现,不止你我遭殃,会连累五姨娘的。”

我连连点头,表示绝对会事事服从,四哥才忧心忡忡的不再说话。

绿蕊听说我要去探赵府,留她在府里帮我做掩护,哭哭啼啼不肯答应,非要跟着我去,我知道她是担心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好了她。

到了出发的日子,我乔装改扮成四哥的贴身小厮,混在随行的家丁里,跟随父亲一起上路,同行之人众多,除了四个哥哥,还有那个阴险狡诈的宇文护。

一路上,我都谨言慎行,除了提防三哥,还得时刻躲着宇文护,这个人,我实在心有余悸。

很快便到了赵府,这赵府果然声势浩大,前来庆贺之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赵贵携夫人早早便迎在了府外,见父亲亲自前来,都受宠若惊,热情招待。

我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们二人,只见赵贵长的颇为周正,高大健壮,一看便是武将,其夫人也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咦?为何没见身边有青年男子,难道赵永仁不在?

我不敢明目张胆的张望,低垂了头,紧跟在四哥身后,进了赵府。

夜晚,赵府设宴招待众人,小厮丫鬟家丁,一律不准入内,我被挡在了外面,失望不已。

四哥临出门前,再三叮嘱,“老老实实呆在房中,等我回来,你放心,我会帮你仔细打量赵永仁的。”

我乖巧的点头答应,待四哥离去后,转身换上了丫鬟的装束,小心的出了房门。

老实呆在房中?笑话,我来难道是为了看赵府房间的么?

小心翼翼的走在赵府的园子里,远远跟在几个端着酒菜的丫鬟后面,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混进大堂里。

听到丫鬟们正窃窃私语,“听说这次宇文丞相也来了,他可是大公子未来的岳丈大人,大公子听说他来了,匆匆赶了回来,跑死了好几匹马呢。”

“真的吗?看来大公子这次是上心了,他那一院子的姨娘,可是要伤心死了。”

“那一院子的姨娘也比不上一个宇文小姐,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家世显赫啊。”

“不知这宇文小姐到底长什么模样?品行如何呢?”

“肯定是个大美人,你没看宇文丞相家的那几位公子,个个丰神俊朗,俊美无俦吗?”

“是啊,尤其那位三公子,风华月貌,长的真是比女人都好看呢。”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赵府的丫鬟都如此豪放吗?背后对男人品头论足,看来,这赵府的水也深的很呐。

跟着这几个丫鬟,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落,我暗道不妙,这哪里是大堂啊?分明是偏院,有蹊跷,得赶紧离开。

正准备悄悄溜掉时,听到有人唤了声,“大公子,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我精神一振,大公子?赵家大公子?

太好了, 我这趟来,就是冲着赵家大公子来的,原本还沮丧进不了大堂,没成想,大公子躲在这里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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