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天家宴请皇室宗亲的时候,由郑佩兰提起,将郑佩芝给赐婚给李昶隆为侧妃,与其自己一同伺候太子。
皇帝皇后自是应允,郑佩芝羞涩的垂眸谢恩。
古有娥皇女英,众人自是恭贺李昶隆享尽齐人之福,这宴会因为添了这么一桩喜事,更是热闹非凡。
不过有两个人的面色明显不好,一个是轩辕侯,此事乃是这两姐妹擅自做主,他根本不知道内情,只是在此公共场合提起,皇帝也金口玉言赐婚,他自然是不敢再反驳什么。
只是他脸色阴沉不定,既有被两个女人联手蒙骗的恼怒,更是因为一个女儿已经嫁给了太子,但是他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更为亲密,反而因为一些利益摩擦,生出了不少不愉快的事情。李昶隆如今是翅膀硬了,越发的不听话了,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太子的。
如今太子与白丞相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传来的消息称李昶隆对白浅若也是宠爱非常,自己再送一个女儿去东宫,反倒像是爬了白丞相,欲急切的拉拢李昶隆一般,这叫自己手下的人怎么看。
以他自己的打算,是准备在宗室之中选择一名年轻子弟,将佩芝交给他,若是日后真的与李昶隆之间闹僵的话,他有这个能力将另一人送上皇位。
他的这个想法自然不会跟郑佩兰说的,不过她一向聪颖,只怕是能够猜到自己的一些想法,故而才想要将自己的妹妹也嫁到东宫,让自己除了将宝压在李昶隆身上之外,没有其他的退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话果然不错。
到了如今,只有等佩兰生下孩子之后,再想办法打击白丞相的势力,让她将来能够顺利的登上皇后之位。
另一个面色不好的人,自然就是太子妃白浅若,她自从用了娘亲送来的香膏之后,浑身都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太子时常宿在她这里,莫说郑佩兰了,就连那对双胞胎姐妹都被冷落了下来。
只是这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怀孕的迹象,让大夫调理身子,药也吃了不少,可是就是没有成效。
只怕是因为自己最近风头太过的缘故,让郑佩兰有了警惕之心,竟然将自己的妹妹也拉来了东宫。郑佩芝是一个美人儿,与殿下的情分非常,殿下对她又有新鲜感,难保不会在短时间内成为殿下的专宠,到时候她们姐妹一个有子嗣,一个有恩宠,姐妹联手,自己空占着正妃的名头,又拿什么跟她们相斗呢?
白浅若为自己的未来担心着,迷茫着,还有一桩心事来自于最近的几桩公案,牵扯到了自己的父亲。
烟花失事一事陛下派出去调查的人都将结果传了回来,自己的父亲竟然也牵扯其中,还涉及到了父亲的几个门生。虽然父亲派人传话,此事勿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跟殿下说了此事,希望殿下能够帮帮父亲,不过她从太子的口中得知,这事儿居然是轩辕侯等人一手策划的,不过他也保证,父亲不会因为此事收到牵连的。
不过轩辕侯竟然已经开始对他们下手了么?轩辕侯根基深厚,父亲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虽然这一桩婚事并非人人欢喜,但是终究还是无法改变。
正月十八的时候,郑佩芝被迎进了东宫,与郑佩兰平起平坐,分位仅次于太子妃。不过一向骄横的郑佩芝,不会似郑佩兰这般的隐忍,自然是不会将白浅若放在眼中,何况自她入了东宫之后,太子的眼中便是只有她一人。
“你来这东宫不过才几日的功夫,便是将该得罪的人全部得罪光了。”郑佩兰淡淡的说道,“这里不比得家中,你那大小姐的脾气该收敛就要收敛一些。既然同是殿下身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不可叫殿下为难。”
“如今这东宫之中,便是你我姐妹的天下,还怕那些狐媚子?”郑佩芝不屑的说道,“谅他们也不敢在殿下面前嚼舌根子!这人呢,便是这样,你若是退让,她们便得寸进尺,你若是尖锐些,她们反倒是听话些,姐姐惯来有手段,就是因为太过谨慎,才让那几个狐媚子有了机会的。”
“也罢,如今我的肚子大了,不方便。”郑佩兰淡淡的说道,“我懒得管你,由着你去折腾,你且记住,不可太过了,若是过了,纵然是我跟殿下想护你,也不得。”
“我明白的,姐姐放心就是了。”郑佩芝盯着郑佩兰的肚子,想了想又道,“不过姐姐,你这肚子算算时间也快八个月了吧?总觉得比旁人八个月的肚子要小了些,这都近临盆了,你可要当心些才是。”
“你这小妮子,还知道为姐姐担心了。”郑佩兰笑道。
“对了,我来东宫之前,师父让我问问你她要找得东西现在进度如何了,她还说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郑佩芝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姐姐,你替师父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这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不要过问,该你知道的事情,不用你问,我也会告诉你的。”郑佩兰说道,“我近来身子不便,你只管将殿下缠住就是了,莫要他再被太子妃迷住,若是太子妃有了身孕,我们的行为就会很被动了。还有现在父亲跟白丞相之间还有需要合作的时候,你呢不要去主动挑衅太子妃,现在与白丞相的关系僵了,对殿下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了。”郑佩芝说道,“姐姐可听说了那苏橘安失踪的事情,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有传言说她跟煜国那个百里奇私奔了,且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若是真的离开了大周倒也好,免得让我再费功夫去对付她,这丫头不是那么好对付,几次三番都破了我设下的陷阱,只是此事只怕未必有那么简单。近来京城里面倒是不是十分的宁静,前些日子姜桦苇不是才中毒么?”
“她被一直跟殿下作对,被毒死了不是更好么!”郑佩芝说道,“而且我听说,贵妃想要让二皇子娶姜桦苇做王妃呢!真是不知道贵妃是怎么想的,这姜桦苇如今已经没了那个有兵权在手的爹,眼下无权无势,不知道贵妃图她什么,难道贵妃母子已经放弃挣扎了么?”
“一旦上了这船,就断然没有下船的时候,贵妃图谋什么我们暂时不知道,但是决然不可以掉以轻心就是了,未到最后时刻就不能够放松警惕。”郑佩兰说道。
太子妃的正宫内,此刻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一脸泪痕的月儿哭道:“我不过给她请安的时候晚了那一会儿,她就叫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打我的耳光,还让我罚跪了两个时辰,这叫我日后还怎么见人,这不是欺人太甚了么?太子妃,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一旁的星儿生了一张与月儿一样的脸,此刻也是哀怨的说道:“自从这郑佩芝入了东宫以来,这东宫简直就要变成她的天下了,莫说我们姐妹,就是太子妃你,她仗着出身,仗着她那个怀孕的姐姐,仗着殿下的宠爱,也不放在眼中了,若是太子妃你再不好好儿的敲打她一下,日后只怕要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东宫,说到底太子妃你才是主子,何事轮到她来指手画脚了!”
“就是!”月儿抹着眼泪说道,“所谓前来后到,我们姐妹比她早伺候殿下,按理说,她还应该叫我们一声姐姐的,那能够如此欺负人,太子妃你可不可能不管啊!”
“谁想做我的姐姐啊!”
一道不屑的声音传来,星儿与月儿吓了一跳,急忙回眸,只见着郑佩芝冷着脸入内,手上握着一条鞭子,进屋之后,不由分手的便挥舞着鞭子将星儿与月儿两人抽打起来。
“啊!”一时之间这屋子里面惨叫声四起。
白浅若也被郑佩芝这阵势吓了一跳,几个侍女急忙将她护在身后,她惊得花容失色,急忙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芝侧妃拉开!”
几个侍卫就要入内,郑佩芝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冷声道:“我在教训人,谁赶过来!”
侍卫畏惧她的身份,犹豫着不敢上前。
白浅若见自己的话竟然不管用,心中大惊,又惊道:“你们不将侧妃拉开,看着她将两位良媛打死么?你们要怎么跟殿下交代!”
侍卫这才上前去,将星儿与月儿护了起来,不过此刻两人身上布满了不少的伤痕,且郑佩芝下手狠辣,这伤口深一道浅一道的渗着血水,看上去十分的吓人。两人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起,低声哭泣着。
郑佩芝解了气,淡淡的说道:“这两个小蹄子口无遮拦,企图挑拨我与太子妃的关系,若是不教训一番,日后不知道还会从她们的口中生出多少的是非,未曾想竟然吓到了太子妃,实在是抱歉了。”
这神情,哪里有丝毫的歉疚之意?
白浅若由着婢女扶着坐了下来,受到惊吓的神情还未稳定下来,说道:“你下手未免太狠了些,她们是女人,这满身伤痕,日后如何伺候殿下?”
“若是不下重手,我只怕她们不知道教训。”郑佩芝淡淡的将屋子里面的看了一眼,“日后谁敢在搬弄是非,这就是下场!”
“你纵然要教训她们,也不该在太子妃这里逞凶,可曾将太子妃放在眼中?”一旁的侍女教训道,“再说了,太子妃才是这东宫的女主人,妃嫔犯错只有她有惩戒的权力,芝侧妃会不会越俎代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郑佩芝冷冷地说道,“来人,割了她的舌头。”
“大胆!”白浅若喝道,“她是我的人,要杀要罚,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