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如何了?”顾霆君入得屋内,随意的坐下,面色有些不好。
长孙启正在把玩一个鼻烟壶,上好的白玉上面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他慵懒的瞟了顾霆君一眼,笑道:“身子底子好,早就大好了,不过母亲太过小心翼翼,一直让我将歇着,就太子大婚那一日让我出了一趟门,其余时候都不让我出门半步。慧卿那个小叛徒,一步不离的监视我呢!”
他斜斜的将对面的俊公子瞅了一眼,问道:“不过你今儿怎么又这个闲心专门来探望我来了?瞧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以来王府内因为我去了青州这一趟,眼下是吵得不可开交,我父王虽然教导我们兄弟几人忠于君,但是大哥似乎这一两年跟太子都得近,眼见着那郑培钦因为人证物证具在只怕是个死刑,直嚷着要将我绑了送给轩辕侯跟太子发落!我二哥贯来胆子小,如今东宫如日中天,他那里敢得罪,每日唉声叹气,念叨我闯了大祸!”
长孙启笑了起来:“你家大哥二哥这可是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
顾霆君一个茶杯扔了过去,骂道:“我都是为了谁啊!”
“为了我,为了我!”长孙启嘻嘻一笑,“不过淮南王是个正直又豁达的人,定然不会为了此事为难你的,他们两人也最多在你的耳边嚷嚷一下罢了,奈何你不得,照理说也不至于让你愁眉紧锁啊!”
“你说,女人的心肠为什么会那么硬呢?就像一块臭石头,怎么都捂不热!”顾霆君拖着下巴说道,“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猜不透。”
“你说的是苏橘安吧?在她哪儿吃了瘪吧?”长孙启幸灾乐祸的说道,“照说这女子的心肠是最软的,不过苏橘安不是一般女子,不能够按照一般女子来推断。你说她年纪轻轻的,有时候我看她的眼睛,怎么说呢,似经历过沧桑一般,感觉挺怪的。”
他顿了顿又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说,若是涉世未深的女子,你只需风花雪月,她自会将心都交给你,不过若是那久经红尘的女子,她这心啊,早就自己给自己上了好几道锁,怕受伤,最是自私不过,还未付出先算计得失,你若是想得到她的心,得先将自己的一个真心捧过去,任她蹂躏,她方才睁眼瞧你一眼!不然,她宁愿错过,也不会先打开自己的心锁的!”
长孙启端坐起来,看着顾霆君正色道:“你果然是对苏橘安动了真心么?”
顾霆君沉默了一下,聂聂道:“她若是对旁的男人说笑,我就恨不得将她跟那男人都掐死了,她若是气我恼火同我说气话,我便是想要将自己给掐死,真心……可不是真心么?”
“哎,想你堂堂顾三公子,潇洒风流,竟然也逃不过情这一个字。”长孙启叹了口气,“不过如果对象是苏橘安的话,我劝你多思量一下。我知道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但是太过于特别了,你完全无法掌控她,无法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于我们来说,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女人待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者,自上回子围猎之后,我对她的感觉就一直很不好。”
“你还是信不过她?”顾霆君问道。
“不是信不过,她或许站在太子对立面,但是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觉得迷惑了,即便可以将她当做合作的对象,但是不能够将其当做相伴一生的女人。”长孙启说道,“作为合作对象,可以留着自己的地盘,只要不损害我们的利益就好,但是若是枕边人,则是要毫无保留,你可以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霆君,这个女人你真的搞懂了么?若你一往情深,受伤的只会是你自个儿!”
他微微叹息,说道:“不要太过,给自己留几分退路,对你,对她都好。”
“我自己亦是未对她全盘托出,谈何让她对我毫不保留?”顾霆君笑了笑,“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对她有几分喜欢,可绝非非她不可!”
“南天一越狱了,早就听闻此人武艺高强,又听说他要找你报仇。”长孙启沉着脸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他能够来找我最好,还省去我找他的功夫。”顾霆君淡淡的一笑,“罗刹堂的存在,对于朝野来说都是一种恐怖的组织,而其对手现在只要血煞盟。我跟血煞盟主谈过,他亦是不满太子上回子栽赃嫁祸,故而愿意出手牵制罗刹堂,不过他让我严明再三,他只是为了对付罗刹堂,不是与二皇子为伍。”
“罢了,不管他怎么想的,只要愿意对付罗刹堂就好。”长孙启大喜过望,“连我都被刺杀,你是不知道,就连二皇子都活在这罗刹堂的阴影之中,就怕他们明的不行来暗的,更何况那些大臣们,那个不是战战兢兢害怕自己被刺杀,现在好了,总算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了。此事我须得亲自去告诉二皇子!对了,自你青州回来之后,二皇子两次邀你相见,你都拒绝了,这是为何?”
“在去青州之前都已经跟你说明白的,我此去是为了为你报仇,而非帮助二皇子。”顾霆君说道,“眼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我谨慎些总是好的。”
“你是不是矜持过头了,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朝野上下,谁还不把你当做是二皇子的人啊!”长孙启暗暗觉得好笑,“太子母族势力大,可是陛下心里面还是偏向二皇子的,我等相助二皇子,日后也好建功立业,流芳百世。”
“这些非我所求。”顾霆君淡淡笑道,“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也只怕只有你自己明白了。”长孙启叹了口气,“不提这些事情,我听慧卿说起了一件事情,那齐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跟那位大小姐之间……此事不知道橘安是否知晓?”
“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若是敢在橘安面前多嘴多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顾霆君瞪了长孙启一眼,骂道。
“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早日交代为好,这你自己说的,跟她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可是两回事哦!”长孙启贱兮兮的说道。
苏长乐的人缘是极好的,在回京的第二日,就有了不少的姐妹前来探望,也亦是收到了不少的帖子,似乎她的魅力能够让其不被刘家的事情有所牵扯一般,这些日子,几日她不是在侯府宴请前来做客的小姐们,就是忙着去取其他的府上拜访,成了最繁忙的人。
入了十月,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寒风一阵阵的拂过,却又不似冬日,清寒入骨,只是带这些萧瑟与清寂。
而近来最议论的最热烈的事情就是十月初十,太子正是大婚,迎娶太子妃,只是众人油然记得九月二十三的太子迎娶侧妃的时候那排场,却不知道正式迎娶嫡妻的时候,该如何的风光。
十月初三这一日,因着天高气爽,天气不错,叫青儿来到了后花园来,球虫嘶鸣,她坐在秋千上,缓缓的摆动着秋千,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这时候忽的听到一阵女子的笑声,却见着几个姑娘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这当中一人正是苏长乐,还有一个熟人乃是悠然郡主,自中秋夜后,倒还是头一回遇到她呢。
“五妹,没有想到你也在呢!”苏长乐温柔的一笑,“你若是一人无聊,过来与我们一起说说话吧。”
“多谢大姐。”苏橘安淡淡笑道,“师父布置了许多的作业,我还有很多的书未读完,师父明日还要考我,我这会儿也是出来透透气罢了,不敢偷懒,还得回去温书呢!”
苏瑾颜冷笑了一声,说道:“大姐,你的好意人家未必会心领!她现在是宫佑真人的弟子,紫薇宫的天女,身份不一般了,怎么还会降低身份与我们一道说说笑笑的。再说了,明明知道悠然郡主在这里呢,还专门提起宫佑真人的教导,不是炫耀又是什么!”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在你耳中却是在炫耀,简直可笑。”苏橘安淡淡的一笑,“大姐温柔可亲,你日日跟在大姐的身边,怎么就没有学到大姐半点脾气呢?像个八哥一般多嘴多舌,惹人厌烦,有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我的确是不愿意与你为伍,大姐是活菩萨愿意将你带在身边,听你喋喋不休,我喜欢安静,受不了!”
“你!”素苏瑾颜恨恨的瞪了苏橘安一眼,“大姐,你看,她又欺负我!”
悠然郡主冷冷的说道:“五小姐用不着如此咄咄逼人,叫人下不来台吧!紫薇宫一向宽容,你入紫薇宫久了,这点品格都还没有学会?”
苏橘安莞尔,说道:“悠然郡主未曾在师父跟前学习过,对紫薇宫的规矩不清楚,咱们紫薇宫的规矩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她将“咱们紫薇宫”几个字咬得及重,叫悠然郡主气的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