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太阳穿破了云曦,将金色的翅膀从窗户探了进来。
苏橘安盯着顾霆君的眸子,冷静的说道:“上回子在猎场,你说过会信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若是信我,又何必刨根问底。对你,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
“好个问心无愧。”顾霆君笑了起来,面上的阴沉消融,多了几分自嘲与轻佻,“我问你,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心中可曾有过我半分?”
“在青州之时,我们互相扶持,我当你是朋友,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苏橘安说道,“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朋友?战友?”顾霆君眉毛轻轻的挑起,“你说的倒是轻巧。”
他嘴角泛起一抹邪肆笑意,挑起苏橘安肩上的一抹头发,说道:“你一再招惹我,眼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将我打发了我?”
他的一双黑眸静静地盯着苏橘安的眼睛,嘴上挂着笑意,眼神之中却蕴藏着一抹愠怒,似藏着一场狂风暴雨一般。
苏橘安正色道:“我何时招惹你?”
“你若是没有招惹我,为何在我的心上流连不去?”顾霆君靠近苏橘安在她的耳畔小声的说道。
“哈哈哈!”苏橘安似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说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顾霆君没有说话,双唇紧紧抿着,双眸紧紧盯着苏橘安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问道:“你难道真的没有丝毫感觉?”
“那又如何呢?”苏橘安垂眸笑了笑,有些凄楚的味道,“你或许对我有那么几分在意,但是本质上跟李昶隆有什么不同呢,不过看中了我背后的紫薇宫罢了!若我不是宫佑的徒弟,你们岂会多看我一眼?你倒也不必担心,我同李昶隆之间有着血仇,不过是牺牲些色相将其稳住罢了,不管将来如何,我决然不会助他!你我之间依然是朋友战友,你若是不信,也无法,我已经言尽于此。”
“苏橘安,你是我见过的心肠最恨的女人。”顾霆君说道,“你不信我钟情于你,我自会证明给你看。不过,李昶隆不比得我,你招惹我,我舍不得伤你,你若是招惹了他,岂能够轻易脱身?不要再说我跟他之间是一样的,我对你的一片热忱天地可鉴。”
“我且信你的话,只是我也要告诉你,我不值得。我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自己心中也明白,我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女人,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你也不必固执,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却是你自己。”苏橘安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有秘密,总有一日我会将你的秘密搞清楚。我信你,是我的直觉,我们一定会有个结果,也是我的直觉,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顾霆君笑道,“对你,我不会放手。”
“小姐!”青儿端着一碗羹汤入内,瞧着一个男人在小姐的房内,吓了一跳,不好出声怕坏了小姐的清誉,一双眸子警惕又愤怒的瞪着那人,又瞧着那人拉着小姐的手臂,姿势亲密,心中升起疑惑,难道这是……
顾霆君听到声音转过来勾唇一笑,如冰消雪融春风化雨一般,青儿立即晕头转向的,急忙将托盘放下,小声的说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瞧见,奴婢这就出门守着!”
“趁着我还能够好好说话的时候,还不快放开。”苏橘安挣脱了一下手腕。
顾霆君将苏橘安松开,沉默了一下说道:“纵然你以前真的太子所伤,因爱生恨,日后我必不会让你再收到半分的伤害。”
苏橘安微微一愣,正想要反驳一句,不过话却没有说出口,由他去吧,她转过头看着外面金灿灿的日光,不再说话。
顾霆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今日前来本来是怒气冲冲的找你要个交代的,没有想到眼下却是我在赌咒发誓,我这辈子只怕是要真的栽在你的手上了,如若真的如此,我认命。”
他说完,盯了苏橘安的侧颜半响,然后越过窗户离开。
苏橘安瞧着院子墙边几株枯黄的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无爱则无忧。
成婚第二日,李昶隆携郑佩兰入宫谢恩。
拜见过皇帝之后,两人又去了凤禧宫,拜见皇后。
皇后自是欢喜,留他们一起吃了午膳,随后又唤了御医前来为郑佩兰诊脉。
“太医,如何?”皇后问道。
“启禀娘娘,良娣脉象平滑,胎位很稳,一切正常,娘娘不必担忧。”太医回道。
“那就好。”太后笑道,“日后你便每日去东宫为良娣请平安脉,小心伺候着,一旦有异,立即来报。”
“臣遵旨。”
“退下吧。”
“臣告退。”
“本宫当初生下太子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他平安顺遂的大了,眼本宫也要抱孙子,这时光当真过得快,本宫瞧着他在本宫怀中打滚儿不过是昨日的事情。”皇后说道,“佩兰,你也是第一胎,定然没什么经验,本宫待会儿让几个经验丰富的嬷嬷跟宫女儿去伺候你。你们新婚燕尔,不过这怀孕乃是大事,房事需要节制些才好。”
郑佩兰羞红了脸垂下了头,李昶隆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母后,我们懂得。”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都即将为人母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过几日,太子就要迎娶太子妃了,这浅若本宫也见过几回,性子柔顺,不是个盛气凌人的主儿。佩兰你在本宫的身边长大,本宫知道你的性子,不过她日后毕竟是太子妃,你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父亲对太子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大局为重。”
“母后放心,佩兰定然不会让殿下跟母后为难的。”郑佩兰说道。
“你这孩子本宫倒也不怎么担心,不过你那不成器的堂弟就让人不省心了,眼下事情闹得朝野皆知,本宫就是想出手相救,也是无可奈何了。此事就当是给族中的子弟一个教训,眼下郑家显赫,他们更是要约束自己的言行,不可惹是生非。”
“母后说的是,二伯求了父亲几次,父亲也是这番说辞,郑家子弟当约束自身,不可持强凌弱,让郑家成为众矢之的。”郑佩兰说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们也应当明白,身为郑家子弟,有家族的荣光,但是他们也应当利用这优势为郑家添光,而不是为郑家抹黑。”
“你父亲是个明白人,只可惜世人却不理解他。”皇后微微一叹。
“父亲常说,问心无愧就是了。”
“太过盛气凌人,必然会有反噬的,本宫常听到权儿的一些事迹,能够压下去的本宫已经压下去了,但是如果他的品行不端,岳父何以让其他郑家子弟心服口服呢!”李昶隆淡淡的说道。
“殿下说的是,权儿已经被父亲狠狠的教训过了。”郑佩兰急忙说道,“他不敢再惹是生非的。”
“希望如此吧。”李昶隆的面色依旧冷淡,对郑佩权的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皇后眸子一转笑道:“前几日下面的人进贡了几株菊花,乃是名品,你夫妻二人不妨随本宫一起去品鉴一番吧。”
“是!”郑佩兰起身扶着皇后,双眸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李昶隆,李昶隆心中一软,泛起一抹浅笑,跟了上去。
虽然是深秋,但是御花园大部分的花卉已经凋零,显露出秋日的萧瑟,但是一个角落却仍然是花团锦簇。
这里一树树的四季海棠开得正妍,儿不远处的菊花也在这个时节展露着自己独特的风姿。
“本宫听闻太子对那个什么天女非同一般,甚至私下见过。”皇后问道。
郑佩兰扶着皇后,想了想说道:“倒是有这件事情,不过儿臣觉得殿下对那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背后的紫薇宫,毕竟陛下信任紫薇宫,若是叫二皇子那边的人将她争取去了,对于殿下来说,是一个损失。”
“那女子与那女人有几分神似。”皇后面色露出厌恶的表情,“将来必定也是个祸患,不让她落入二皇子的手上,还有一个办法,一劳永逸,将其除去了就是了。”
“母后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殿下那里……”郑佩兰犹豫的说道。
“那女子虽然姿色一般,只怕这般相貌的人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就怕太子如他父皇一般……此事本宫来办,你不用动手,免得伤了你们夫妻的情分。”皇后冷冷的说道,“留着她,本宫心中始终不会放心。”
顿了顿,皇后又问道:“林家那孤女已经死了一些时日了,你们追查的事情如何了?”
“当初毒杀林蔷音是因为她刺杀姜将军,而殿下又刚入主东宫,事关重大,不能够留下活口,只是根据她留下来的线索,到现在还是没有多少进展,那疯道人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给了我们错的消息,只怕会让我们越偏越远。不过林蔷音之前有一好友,留下了不少的线索,殿下让那人继续追查,不知道能够有所进展。”
“那东西一定要找到!”皇后说道,“只要拿东西到手,太子就再也无所畏惧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