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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王衍嗣位

却说蜀王王建,自僭号称帝后,与岐王失和构兵,争战经年,得将岐兵击退,气焰益张。

王衍是王建最小的儿子,上边有十个哥哥,大哥因为身有残疾没有被立为储君,二哥元膺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因为生活安逸,王衍从小也没什么政治抱负,每天沉溺在酒色之中,闲暇之时也写上一些诗句,算是个才子。

前蜀永平三年(913),元膺死在朝臣内斗的事件中,太子一位立即成了诸多后妃和皇子争抢的焦点。对于王衍来说,当下的状态是最舒服的生活方式,他并不期待有所改变。可他的母亲和姨母却执着地认为,只有当上太子,将来才能有保障。于是,大小徐妃使尽浑身解数,让王建立王衍为太子。

当上太子的王衍没觉得要有何不同,依旧每天吃喝玩乐,赏花作诗,丝毫不关心朝政大事。王建见王衍不可雕琢,便有了另立老七当太子的打算。结果王建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老七就莫名死亡。如此突然,让王建忽然醒悟,老七的死可能跟徐氏姐妹有关。于是他在弥留之际特地嘱咐权臣王宗弼,让他视情况来掌握太子的废立,并再三强调不能让徐氏姐妹的家人掌权。

王建死后不久,王衍登基称帝。 王衍是个无心理政的“文艺青年”,终日沉溺在游山玩水、花天酒地当中,有“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的名句。还留下了一首著名的《醉妆词》:

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

那边走,这边走,莫厌金杯酒。

如此浮艳的辞句出自一位帝王之手,不难预见他的国家将有怎样的命运。

王衍登基以后,进封宗弼等为王,尊父建为高祖皇帝,嫡母周氏为昭圣皇后。周氏哀毁成病,未几去世,乃尊生母徐贤妃为皇太后,太后妹徐淑妃为皇太妃。王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徐氏姐妹手握重权,左右朝政。这两姐妹要说文采还有得一赞。但要说政治能力,真是左支右绌。或者说,她们根本不是为了政治,而是为了随意使用权力的快感。

徐氏把持朝政以来,卖官鬻爵,不管买官的人多么愚笨,只要肯出高价,就可以走马上任。她们还以自己的名义建立各种生意场所,赚取百姓的血汗钱。总之,一切可以敛财的手段,她们都会使用。

不仅如此,这对姐妹还养有男宠无数,整日跟那些美男子一起尽情缠绵,时常带着男宠出外游玩,还为男宠建造宫殿。而王衍作为一国之君,不仅没有阻止母亲和姨母的荒诞行径,反而也就此堕落,专心玩乐,将一切国家大事都抛诸脑后。

惟宗弼已封巨鹿王,复晋封齐王,总揽大权,职兼文武,凡内外迁除官吏,均出他一人掌握,他得纳贿营私,擅作威福。蜀主衍毫不过问,镇日里醉酒唱歌,靡靡忘倦。

王衍即位不久,便册立高氏为皇后,高皇后是前兵部尚书高知言的女儿,她为人端正沉静,很不合王衍的心意,他就命令内教坊的严旭去民间选拔二十个良家女子进宫侍寝。严旭带领士兵搜掠民家,只要是有点姿色的女子,不管出嫁与否都抢进宫里,闹得民间怨声载道。王衍见到那些绝色女子后十分高兴,立刻赐封严旭为蓬州刺史。

美人在侧,佳丽如云,激发了王衍玩乐的无限创意。他用竹木作为结构骨架,上缠数万匹彩色的丝缎结成一座假山。他在高高的假山建造了宫殿亭阁,全部用丝缎装饰,规模像皇宫一样。王衍在这栋丝绸建筑里面宴乐,连续几月不下来。他又在彩山前别立一座彩亭,用金银做成了厨具在彩亭里烹调,称做“当面厨”。厨师即席操作,他一面观赏,一面直接下指令给厨师做他临时起意的食品。于是,他无意中创造了有历史记载的最早的“开放式厨房”。

乾德元年,改龙跃池为宣华池,就池造苑,越年立高祖庙于万岁桥,蜀主衍奏太后太妃,及后宫妃嫔等,入庙祭祀,参用亵味,并及郑声。华阳尉张士乔上疏切谏,顿触衍怒,饬令处斩,还是徐太后当面谕阻,始得免诛,流窜黎州。士乔愤激得很,竟投水自尽。

未几下诏北巡,蜀主衍出发成都,披金甲,冠珠帽,执弓矢而行,旌旗兵甲,亘百余里,人民疑为灌口袄神。及抵阆州,见州民何康女,美丽过人,即命侍从强行取来。何女已经许人,出嫁有日,经蜀主问明底细,乃赍帛百匹,赐他夫家,饬令别娶,还算是浩荡皇恩,不使向隅。那何女却占为己有,乐得受用。谁料该未婚夫闻这急变,竟致一恸而亡!

王衍与何氏缱绻了一个多月后便味同嚼蜡了,正穷极无聊的时候,他在徐太后的母家看见了一个绝世的佳人,姿容之艳丽仿佛不是人间的女子。此女原来是外祖父徐耕的孙女,与王衍是表兄妹。当下,王衍就将此女用车载进后宫,一时间徐女宠冠六宫。王衍为了掩饰她的身份,对外宣称她是前西川节度使韦昭度的孙女,封她为韦婕妤,不久又加封为韦元妃。

徐太后姊妹因侄女得宠,可为母族增光,也为欣慰,不过六宫粉黛当然怀妒,最难堪的是正宫高氏,平时本已失宠,自徐女入宫,更被疏薄,免不得略有怨言。王衍竟将她废去,遣令还家。乃父高知言时已老迈,闻着此变顿时惊仆,好容易灌救转来,还是涕泣涟涟不愿进食,饿了数日竟致死去。【何必如此?】

那徐女不但美艳,并且曲尽柔媚,极善奉承。引得这位天子非常恋爱,宠冠六宫。即使这样,王衍也还是欲壑难填,依旧是四处猎艳,连手下大臣的媳妇也不放过。宣徽使王承休的妻子严氏长得十分美艳,王衍非常垂涎她的姿色,便想方设法找了一个借口召她入宫……王承休知道此事后,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王衍也并没有让王承休“吃亏”,让他做了龙武军都指挥使,真是夫因妻贵了。王承休索性再进一步,要求当秦州节度使,他入见王衍说:“秦州多出美妇人,臣愿为陛下访求。”王衍听了十分高兴,立刻封王承休为秦州节度使。王承休携妻子严氏双双赴秦州上任,到任后他大肆搜刮民间的女子,教导她们学习歌舞,然后将这些美女绘成图像送给王衍。

第二年,王衍因为想念王承休的妻子严氏,加上贪图图画上描绘的那些倾国倾城的歌女,东巡去了秦州。路过梓潼的时候刮起了大风,吹塌了房屋,拔起了树木,随行的太史劝王衍说:“这是贪狼风,预示着败军杀将。”王衍一心想念严氏,仍旧冒着大风往前走。

俗话说乐极悲生,似蜀主这般荒淫无度,能不自速危亡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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