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叶意识到,她又一次被丢弃了。
这个男人,十年后在跟自己重新开始如火如荼的恋爱的时候,因为何曼,再一次舍弃了自己。
秦正煌,还是逃不开寡情薄幸的弱点。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长睫再次滑落,最终停留在脸颊,温度冰的好像要凝结一样。
钟尧看着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胸腔内好像被猛力撞击了一下,那种痛,真的是难以忍受。
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任何的语言也无法抚平杨叶的伤。
“钟尧,请你相信我。”杨叶抽出自己的手,低头悄悄擦去脸上的泪珠,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恢复自然坚定的神色。
然后,她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莫名其妙地被分管财务,黎寒主动交给自己那本报表,还有那伙儿歹徒拦截自己,故意放出那样的风声……
直到现在,杨叶才能将这些联系到了一起,才觉得疑点重重。
“这些,都有很微妙的关系,不是我在陷害别人,是我自己,陷入了一个处心积虑编编织的大网中,不能自拔。”杨叶一直垂着头,声音很轻,思绪却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钟尧的眼眸微眯,目光越来越深遂冰冷。
现在的杨叶,哪里还是跟她们一起疯闹玩耍的快乐女孩?一点儿也没有了先前的影子,如此心事重重,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
那份无助与彷徨,让钟尧的心再一次抽紧。
“好,我相信你。”他的声音微颤着说道。
杨叶突然抬头看他,目光中溢开期冀坚定的眸光,最终,颗颗露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如瞬间泯灭的流星。
这些天,在别人面前,她一直都是坚强沉稳地模样,冷静地处理一些事情,但是,今天,在钟尧问起秦正煌的时候,她瞬间崩溃。
钟尧的心一直在沉沦,他隐忍着不去看那张小脸,没有再做停留,起身离去。
杨叶被押回拘留室,听到铁门砰地一声被关闭的声音,她的脊背紧贴在冰冷坚硬的门板上,瞬间泪如雨下。
她知道,何曼的手段狠辣,防不胜防,在勾引秦正煌的时候,就已经领教。
只是,她没想到,她竟然不惜演出这样一出苦肉计,而且环环相扣,做的天衣无缝。
她不禁为自己当初的担心感到嘲笑,早知道这样,自己何苦加班加点地准备资料救人,救出来之后,就为了让自己陷进去?
时间快要过去二十四小时了,自己没有被放出来的迹象。
所有人都将自己和何曼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包括秦正煌。
秦正煌知道杨叶被带去协助调查的消息,是何曼打给自己的,她在自己出来后第一时间向他表示感谢的同时,顺便说了一句,“刚才,杨叶因为涉嫌诬告,被带走协助调查了。”
挂断电话,他啪地一下将手机扔在桌上,愤怒地低吼,“杨叶,你为何要做这种事?”站在落地窗前,茫然地看着窗外,目光和手掌都是冰冷的。
他不明白,虽然何曼对自己的行为是有些过分,可是这不足以让杨叶以这种方式来报复,终归到底,她还是脱不了杨家贪婪奸诈的本性。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秦正煌盯着它响了半天,才压抑住起伏不平的情绪,按下接听键。
“秦总,你老婆被关在看守所,你难道就这么冷血地让她自生自灭?”钟尧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尖锐的音调,听起来有些刺耳。
秦正煌大掌紧抓着手机,黑眸微眯,目光阴冷深幽,“那是我老婆,轮不到你来质问我!”他气的差点儿摔了电话。
以前就是这个钟尧跟杨叶不清不楚,没想到现在还是阴魂不散地不离左右,杨叶刚出问题,他就出现了。
对于杨叶,不论自己管还是不管,都是自己家里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气愤更盛,恨不得穿过屏幕挥拳打过去。
钟尧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几乎爆发在这一瞬间,“你还是个男人吗?自己老婆出了事情,你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地坐视不管,还口口声声说是你的老婆,以后指不定是谁的呢?”
他好像还呵呵笑了两声,吊儿郎当的劲头儿又显现出来。
本来这个电话他就是想恶心秦正煌的,并不需要他来作什么,相反,他甚至希望秦正煌能真的放手。
“你……”秦正煌一时气结,却感觉没有理由反驳。
僵持半晌,他被钟尧挂了电话。
秦正煌被钟尧这一番话打击地体无完肤,他瞪着一双黑眸,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狂乱得很。
他几度拿起电话,又紧接着放下,心里,始终不能原谅杨叶的自私和阴狠。
“杨叶,不是我不救你,是你咎由自取!”
他烦躁地点燃一颗烟,深吸几口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遇到杨叶这个问题,忽然变得有些游移。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电话,“你帮我去关照一下夫人的事情。”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讲电话打给了助理。
他不知道的是,钟尧的动作相当迅速,他请了非常专业的律师,在查证过一切之后,杨叶被解除监押。
“杨叶,我带你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来监所接她的,还是钟尧。
看着杨叶神情萎靡,一蹶不振的神色,钟尧有些心疼。
这将近四十八小时的禁闭,让杨叶的心疲累至极,听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忘掉这一切。
“钟尧,谢谢你,改天咱们再聚,我只想睡觉。”
她柔弱无依的样子,更加刺痛了钟尧的心,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仗义地喊道,“别怕,有我呢!”
杨叶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惨白的小脸忽然间有了一些颜色,钟尧看呆了眼,晃晃头笑道,“上车,说吧,回去哪儿?”
“去哪儿?”
杨叶一下子愣住了,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游魂一样,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