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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相似

风靖宁体贴的不予多问,只转眸看向台上的开幕出场。

雅馆里逐渐变得安静起来,楼下的高台上浅浅响起了一阵清幽淡远的琴声,挟于雅致的鼓点声中,后面的垂幕上挂着的是一副水墨点染画就的山间桃花影。

一位少年白衣翩翩而来,身影纤长而飘逸,相貌俊朗而清秀,长发半束于顶系与玉簪半披散而下,宽袖长衫尾部画就淡红的绮丽桃花,却并不让人觉得违和,反而从中透出了一股雅意,既显焚琴煮鹤的少年狂;又显貂裘换酒的公子气。

那少年朝台下众人一礼之后,琴声渐次悠扬转起。白衣少年长身玉立台上,一臂伸出便恍如带着韵律般,每一个指尖皆似带起雅意神韵,连带身上的衣衫长发无一不飘然舒展,让人从心底里发出了赞赏与服帖之感。

风靖宁唇角微抿,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之意。

白徵言的目光随之投落台上时,白衣少年已由蹁跹优雅的白鹤展翅之姿,转化为了慵懒闲适的抚琴望月,由飘到慢,慢慢地一步步展现出雍容雅丽的姿态,仿佛在竹林独奏,世上遗仙,又带了酒醉微醺的悠然自得。推琴起舞,足尖沉醉,穿花渡柳,片叶不沾,宽袖衣摆几欲乘风,长发飞舞仙姿飘逸,台下一片静谧一点声音皆无,众人的目光皆被这一幅幅不似在人间的画面牢牢系住,心中舒展畅快,而又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白徵言的心跳却几欲跳出胸腔,她一瞬不眨地盯视向台上的起舞少年。

白衣少年渐由慢到快,从指尖到足尖都生出了一种曼妙飞扬的感觉,既似翱翔山林,又似婆娑花间。衣衫上的桃花朵朵,在他宽袖挥洒的指间,在他衣摆踢踏的足下,此刻栩栩如生,宛如洒落漫天的花雨,纷纷扬扬如梦如幻地沾满了一身的白衣幽香气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似随了那他舒雅微醺的表情闻到了那清芬迷离的香气,迷醉在他超凡脱俗的一颦一笑,一行一止之间不能自拔。白衣少年或闲庭信步,或天女散花,或破茧成蝶,或浮生一梦,或化羽登仙,或翩鸿惊影,这一举手,一投足,都似仙姿神韵流溢而出,渲染而来。他脸上的神情,手臂的开合,腰背的弯舒,脚下的步态,衣发的飞舞,他动作的每一曲、每一伸;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其中的张弛刚柔无一不让人觉得如诗似画,和那隐约幽邃的乐声相契相合,将这悠然闲雅的神仙境地呈现得淋漓尽致,这个世上再也无人能得如此的闲适而雅致的身影和气质。

一曲渺渺袅袅终了,白衣少年徐徐一个倚树枕臂而眠的姿态,闭目微笑而收,气息绵绵。最后这清浅出尘的一笑,却是颠倒众生,宛然倾城。

台下坐席,楼下雅间,皆是长吸一口气,又舒出了一口长叹,片刻之后才爆起了惊人雷动般的掌声与呼声。

风靖宁方从台下精湛的技艺中回过神来,自认自己也无法展现出这样的一种情致神韵,舞态风姿。他转眸欲与白徵言谈论时,始发觉身畔空余茗香袅袅,那个身份神秘的女子已是不知何时离去,此刻雅间早没了她的踪影。

他不由微微蹙眉,心中带起了几分好奇。

台下雅间中皆是议论纷纷,对此赞不绝口,以前看过此舞的人更是深深感叹,以今晚的这一舞最是出尘绝世,无可比拟。

“幽兰芷馆”的当家人也在台下感叹,这竹笙今晚当似有神助,竟不止百倍的舞出了超脱他本身资质气韵的水准。平日里,竹笙亦是他们馆中最出众脱俗的舞者,但今晚的这一舞不得不使他们惊叹宛如浮生一梦,让人沉醉不愿醒来。

雅馆的后院里,竹笙正准备回房歇息。

青石铺就的宽阔庭院内,一株嫣红的木芙蓉花树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清逸飘然。那人的侧颜神秘地隐在朦胧的白纱和半暗的花影里,随了脚步声的近前,抬眸望向他,声音低微曼妙的问道:“你是谁?”

月影花树下的那一抹丽影,如仙如神,如妖如魔,让竹笙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呆立在她的身后。

那身影淼淼而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叫竹笙。”下一刻他已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抚摸过他的脸颊,似乎在检视着他的这一张脸庞是否可以被人揭下来。微微的扯痛后,他瞧见眼前的那一张脸上微微地蹙起了眉头,一双漂亮的凤眸中写满了疑惑和失望。

这一张脸半是雅丽,半是神秘,让人微微的心惊!但那一双狭长的凤眸蓦然黯淡的神色,却带着一抹让人为之心碎的忧伤悲戚。

那清逸的身影放开了手,退后一步,低声幽然地问道:“这一支舞是谁教你的?”

竹笙灵动的眼眸一眨,嘴唇微微轻启:“是我自己编的。”

“不可能!”这样的神韵和姿态,分明就是顾析的分身一般,还有那些舞姿几欲可以和他最后教与她的那一套剑法步伐身姿如出一撤。白徵言冷厉的声音骤然响起,眼神也变得幽深凌厉,以昔日统领九天骑的威势迫视住竹笙的眼睛,带着笃定与质问的语气。

竹笙不惊不慌,反而打探般地问道:“难道姑娘竟然认识我恩师?”

“你恩师是谁?”白徵言言语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眼眸也微微轻敛了起来,心中掩饰不住的急促怦跳。

“我恩师姓顾……”竹笙缓缓说来,发现眼前的女子闻言浑身一下轻颤,随后他再缓缓说道:“恩师他一直不许我向别人提及他的名讳与存在,但姑娘既然能看出此舞非我所想,想必是认得我恩师的?”

白徵言默然颔首,再一次似凝聚了全部的力量,才最终是问了出来道:“你恩师……此刻身在何处?”

竹笙微笑着摇了摇头:“此舞是两年前与恩师偶遇时所授,我一直研习至今,今日才敢以此示于人前。两年前一别后,我再没有得见过恩师一面,实在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心中似有什么再一次的破裂,虽然早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方才确实再一次地燃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的不愿清醒,自己的自欺欺人。

白徵言满目茫然地走出了“幽兰芷馆”,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湖边,默然地坐在枝叶颓萎的木槿花树下的枯叶上,望着月下湖面潋滟的波光发呆。

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另一个人与他的身影姿态这么的相似?而这个人偏偏又不是他呢?

一个人真的可以将另一个人的神韵姿态模仿得如此相像么?也许这就是这个舞者的聪颖领悟以及过人天赋?

白徵言浅浅地一笑,也好,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的身上留有他的影子。而不至于寻遍天下也找不到一丝他的踪影,他的笑靥,他的喜好,他的气息。这一天晚上,兴许已是她这两年多里头最幸福的一个夜晚,不仅在他的朋友身上看到了他亲手烧制的瓷器,喝了他亲手所制的雪山梅茶,还有在他的徒弟身上看到了他悠然自得,醺然欲醉的身影……

就感觉好像他还没有离开这个世上一般,就感觉好像他还会不期然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白徵言恍惚回神,才惊觉清风吹过时,自己的脸颊微凉,伸指一抚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悄然泪落。她从侧袖里拿出好生收藏的一方白丝帕,将它展开缚于泪痕上,鼻翼间依然还能隐约地闻到白帕上那淡雅的草木清馨。

耳边一声熟悉的声音倏然间在天空上方炸响,炸得她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白徵言真的已经不能听到这样的声响,每一次听到烟火炸开的声音,她都觉得浑身一阵簌簌发抖。如今再一次,她透过覆面的白帕依约能看见对岸的烟花不停息地在半空之上闪现出绚烂多彩的暗影,那一点一滴的回忆,和着一点一滴的痛楚不期然地又漫卷倾覆全身。

烟火的起落飞升,几乎已经成为了她最为惊心痛楚的梦魇。

她再也不能静心地欣赏这样美丽的景象,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地任由这些漫天的流火刺伤自己的眼睛,纵然隔着白帕,她依然觉得眼睛里有异样的疼痛和炙烧直至无法忍受的温热。

可恶的顾析,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陪她看烟火,以至于她如今不能再承受这样的胜景!

白徵言隐忍地咬住嘴唇忍受住这种形同凌迟般的美景,但对岸的烟火却一直不曾停歇地飞升绽落,映着地上,树上的皑皑白雪五光十色,美极炫目。最后,她再也无法等待地起身,有些几近仓皇地逃离了湖岸边,在远离了烟花,不能再看见,不能再听见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息,犹如远离了水源而濒临窒息的鱼儿。

此时此刻,她多想再看见他浅然轻笑的眉眼,又有多想告诉他,她舍不得他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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