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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交锋

晖城城楼上守卫的士兵,远远便望见了天际间有如潮水般涌现的豫军,黑压压的似飓风一片朝晖城奔袭而来。

承受着这些天的摧心折磨,尉迟应却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戒。若这座城池有任何的差池,这满城的百姓皆不知要遭受到如何惨烈的灾难?

他发起一声号令,随着这一声响亮而略到沙哑的声音,全城的士兵又一次严阵以待。他们已与豫军对阵半月有余,虽有死伤,但终是未让豫军得逞半分。但这一次不同以往,豫军以蔚国的无辜百姓作为利刃煎绞着他们的心。

随着黑色的流水越涌越近,城墙下的百姓更加惊恐的呼叫,宛如即将溺水的人最后的呼唤。

“将军,真的不让百姓们入城吗?”

“你们给我守住晖城!不然晖城内的百姓以及晖城后的城池里的百姓谁又去保护他们的安危存亡?你们给我担起该担的责任,别的都是本将的决定!”

“那城墙下的百姓们就不要理会了吗?”

“你们尽量用弓箭远射敌人,能护住多少便护多少吧!”尉迟应眼中掠过丝迟疑后又恢复了黯然,语气中充满了决然的悲愤。

“是!”将士们的心也不禁住下沉,眼看着城墙下男女老少的百姓,眼中似有一片酸风吹过,皆是涩涩的发疼。

战争自古以来最苦最无辜的便是黎民百姓。他们当中有年迈的花甲老人;有未满月的无知婴儿;有正值青葱之年的热血少年;有豆蔻年华的懵懂少女;有刚成亲的小夫妻;有相依为命的祖孙;有儿有女的父母;有老有少的家人……他们等会儿就要生离死别阴阳相隔,又或者相拥着相伴着一起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酸风苦雨未落下,远处黄沙飞滚奔踏如雷的铁甲转眼间已是风尘散去兵临城下。阵列兵出,扣弦之声万众一发响彻耳际“嗡”地一声,震裂灵魂的发响之后,顷刻之间天地之间只见无数的黑矢飞舞而来。

城上城下的流箭如蝗,不断地吞噬着这个世间的生命……

时间仿佛已然静止,只剩下了无尽腥红的鲜血与无数失去了灵魂而软倒的躯体;眼中的面画仿佛已然无声,只剩下悲苦不堪啼哭扭曲的面容与挣扎逃离牵绊拥抱的肢体,下一刻种种的不甘悲伤都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刻……永久地留下了那些深植人心的灾难……

一股白色的潮水汇集而来——他们在黑色的海洋中横冲直撞,宛如最无拘无束最任情任性的精灵,他们挥剑砍断黑色水流的动向,阻挡着黑色水流的脚步,他们以最勇猛最无敌地姿势夺走了黑色水流的生命,无情地骄傲地断裂着黑色水流的灵魂与躯体。

雪白的颜色融入了压抑人心的黑色之中,他们是那么的耀目,那么的灵动,分解着庞大的黑色的怪物。

无论黑色的兵甲如何的变换阵术,白色的骑兵皆能在关键之处截断他们,冲散他们,直将他们分解得七零八落,再不成式。

远处传来战鼓震鸣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人心之上,激荡着血气奔腾,大鼓的鸣响与白色战将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如虎添翼。

白鼓紫绸,与黑色战阵中的白袍紫缨遥遥相映,使这一片愁云惨雾黑压压的世间重新现出了一丝艳丽的鲜色。

“是云帅——”

晖城城头上的士兵激动而沙哑地大喊,遥遥指着那一抹白里鲜紫的盔甲,那一抹灵动利落的身影。

尉迟应远眺着那一抹指挥若定,破阵斩将的身影,许久许久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来,低喃道:“是云帅!是云帅!”

此中含着惊诧欣喜,也含着这些日来压抑在心底的重负,更是对那一个人的期盼以及寄望。

她如传说中般的忽然出现;她如传说中般的破解围城之困;她如传说中般的英勇善战;她与她的九天骑如传说中般的让豫军铩羽而归。

豫军的箭阵早已被击得溃不成军,城楼上的箭羽也早已停住,只是偶尔击杀逃散而来的敌军。箭阵之后的兵列多次变阵,却始终被九天骑死死地踏准了要害,每一次的变阵都在白色羽军的挥剑之间无疾而终,这一张支忽如其来的骑兵不但剑器凌厉,人数虽不及豫军却是灵活强悍之极,始终无法将其围困。

尉迟应等将士从城门上俯瞰观望,便可见白色的九天骑宛如入海遨游的四条白龙,风驰电骋般融入了黑色阴森的海洋,在其中矫健无匹地翻波滚浪,准确无比的杀伐、绞碎、阻止着黑暗世界涌起的一次又一次的杀机。

正在交战之中,冷不防感觉到背后一记寒刀劈来,云言徵猛然回剑一挡,“噌”的一记回响,她只觉虎口发麻,好沉的力道!她左手劈开击到身前的长枪,回眸一瞧,那一把雪亮的长刀在她那一分神之际又迫近了几分,几乎横在了她的颈侧。长刀之后,却是一双漆黑而森冷的眼睛,紧紧地盯视着她,那人一身黑衣盔甲庄严繁复,不似是一般的兵将。

云言徵双手持剑抵挡,心底翻上来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低声冷笑道:“尤将军人后偷袭,好不光明正大!”

那人亦是冷笑道:“兵不厌诈,我想云帅必然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两人说话之间,尤子墨警醒极快,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他迅捷倒身回避。云言徵的长剑顺势一压,就着他的长刀一拖,就在这彼强此弱之间,长剑几乎是贴着他的眼皮上方划了一剑,幸好他手中的力道稳稳地格住了这一剑。

云言徵见一招未能得手,立刻拍马分开,与其间隔了一段距离,冷眼对望。

尤子墨此刻也已直起身来,横刀在手,目光首先落在云言徵左手的一枚银戒之上,他自不能忘记她刚才暗箭伤人的银针就是在此枚戒指上发出,几乎让他防不胜防,唇角却是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心中也狠狠地记住了这个女子的不同寻常,与你声讨着背后伤人的话,手中却也能暗箭伤人。

“将军说的兵不厌诈确实如此!”云言徵浅淡一笑,竟没有一丝的冷厉,似乎是和谁开着玩笑般道:“背后袭人是因其心不正,对付其心不正之人本就不该用正当的途径。”

尤子墨抿嘴一笑,冷酷英武的五官也不曾因此而有丝毫的柔和,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闻名已久的女子。她的面甲狰狞威严犹如神祗,透出的眸光滢湛如雪,白衣白袍白马,银甲长剑紫缨,听闻九天骑余人皆是铁甲白缨,唯有她一人身上穿的是银甲,纵然在一片混战中敌军也能极快地辨认出来而将追击之力集中在她的身上,其从而计策百出,杀敌无数。

好自大的一个女子。

云言徵见他目光微动,略过她身上的盔甲,又是微微一笑道:“是自大,还是强大,尤将军此刻要下定论,似乎还言之过早罢?”

尤子墨心中一怔,好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子。而再想到这一路来,她将兵力隐藏得一丝不露的本事,是战是退,不由得慢慢的踌躇了起来。

她这一路不显山不露水,却一来就夺回了郾城,今日又出其不意地打乱了他的计划。刚才他出刀相袭一来是真心想要杀她;二来也是抱着试探之心,这一路她时明时暗诡计不断,他派出的斥候谍探被一次次地戬杀,他都有些抓不准她的心思了。自古有言,百闻不如一见,对于这个敌手,他至少是要与她见上一面。

尤子墨闻着未曾停歇的战鼓声,目光掠过了远处山丘上的白色身影,那里隐隐有兵阵布列。

再看那面架高的硕大战鼓非同一般,还有那高架上飞舞的红绸如艳火高炽,那擂鼓的身影洒脱利落、白衣飘扬内力沉着。这一切都显得是有备而来。

再看两军之中,豫军已被杀个措手不及,且仗着人数众多在此聊以周旋,但九天骑这一支精锐骑兵每每可以一敌百。

论战意,此刻算是对方同仇敌忾义愤填胸,对方胜;论战力,粗略估算一下该是自己的兵力为众,两军对垒胜败不定,纵然是勉强胜算也只能是险胜,必然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尤子墨此刻略微从容地一笑,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却没有什么笑意,冷冷问道:“请问云帅此刻是想与我一场死战;还是各自鸣金收兵……”他一顿,执鞭指了指城门前的凄惨景象,语气颇是轻慢:“……好容云帅你收拾旧山河,重新热络人心?”

云言徵放眼四处望望,看似计算了一下,最后目光还是定在了晖城的城门前血迹斑斑生死相离的百姓之中,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冷声回道:“今日将军杀戮已多,罪孽太深,还是先回去洗洗这一双血手。改日干干净净了,再来与本帅决一死战罢。”城郊野外的风沙带起了战场上的血腥之气缓缓地吹开了她此刻点点滴滴沾染着敌军血迹的战袍,映衬得她英姿飒爽,言语清冷如玉石相击铮然作响,她伸手掸了掸肩上的尘埃,唇角笑意微微:“云某这一身白色战袍是专门为将军与豫军的鲜血而设,却不想染上我蔚国无辜百姓的血迹,如此方是战袍本色!”她说罢,一双冷眼如箭般直射尤子墨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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