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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突如其来

元菲娜倚在小木屋的窗户旁,静静地看着熔颅火山顶部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她的脑海中不时划过弈天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觉之中,她的脸上也泛起了一缕若有似无的笑容。总而言之,这个男子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而又令人心驰神往的东西,例如生气与活力。这种东西在邪灵城任何鬼族的身上都找不到的,唯独在他的身上,处处洋溢,如同冬日温煦的阳光。也就是这种东西,令元菲娜在第一眼看见他时,便有了格外的好感。或许,这和自己体内流淌着一半人类的血液有着莫大的关系吧……

一直以来,元菲娜便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早日找到自己的母亲,和她一起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然后去人间,过着人类安逸宁静的生活。但是,就像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进入熔岩之巢的方法一样,她也找不到她的母亲。这就像两个压抑在她的生命中的巨大谜团,令她无力仰起嘴唇欢声笑语。

但是,却是弈天的到来,种种的遭遇令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也令她再一次找回了面容化开时的奇异感觉。吸血鬼畏惧阳光,可是在元菲娜的眼里,弈天就是漫长的黑暗以来破开天际的第一缕曙光。

想到这里,元菲娜的嘴角上扬,再次绽放出一团明媚的笑容。

突如其来的轰然一声巨响令元菲娜大惊失色,抬头看去时却发现小木屋的屋顶炸开一个大洞,一团漆黑的物体滚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她一眼便看出,那是吸血鬼公爵,元陀。此刻,元陀仰面躺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而他的小腹上,赫然还插着一柄苍白的匕首。

“父亲!”元菲娜扑了上去,在哭喊声中扶起奄奄一息的元陀,将他抱在怀里。

“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元菲娜问道,颗颗豆大的泪水滚落了出来,溅落在元陀的脸上。

“跑——快跑……”元陀沙哑地冲元菲娜喊道,与之同时口中又吐出一口黑血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元菲娜哭得更加伤心,梨花带雨的面颊贴着元陀的胸膛。

“弈天……那个人类、男子……他是恶魔……”元陀张开嘴艰难地说道,“他来邪灵城的目的是为了取缔吸血鬼的统治地位……”

“不!不可能!弈天不是这样的人……”元菲娜惶恐地说道,同时松开元陀从地上跳了起来。元陀见状,又吐出几口鲜血来,而后生出指甲的手掌抓着一旁的一个柱子慢慢站了起来。

“父亲,这不可能……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啊!”

“他表面上确实……是一个人类……但是,他却是恶魔的化身!”元陀说到这里悲愤交加,老泪纵横,“今晚,我安排了宴席请他用餐,席间,他借着酒兴说要娶你为妻……我说你不会同意的……但是他说不要紧,这几日与你的相处,已经骗取了你的信任……你姐姐元菲亚当然不愿意,还和他吵了起来。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元菲娜泪流满面地问道,她的脑中骤然划过弈天今天一系列莫名奇妙的举动,包括买日历和说什么三日之后。

“他一怒之下就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而且扬言,三天之后的月圆之夜就要消灭所有吸血鬼……阴谋败露之后,他竟然变成了一头恶魔,打伤了我,还抓走了你的姐姐元菲亚和其他吸血鬼……”元陀说着扑了过来,捧住元菲娜颤抖的肩膀,用尽最后几丝气力艰难地说道:

“元菲娜……我求求你救救元菲亚……她是你的姐姐……现在那个恶魔就要对她施暴……”

“可是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吸血鬼王宫的……”元菲娜哭喊道。

“算父亲求求你了……其实你的母亲……梅妃琳……一直就在……”

“母亲在哪?她在哪?”元菲娜正要追问,元陀的头却垂了下去,死了。

“啊——”元菲娜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而后背后骤然撑起一对翅膀,巨翅一震,便如一阵狂风刮起,她的身躯便朝着天空刺去。

元菲娜刚刚飞离小木屋,元陀的身躯便缓缓从地上直立了起来。黑暗中依稀可见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而后咬着牙拔出插在小腹上的匕首,而后,嘴角泛起一阵冷笑。迷茫的颜色中,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那断断续续的恐怖笑声……

弈天睁开眼睛,看了看只穿着条内裤的身体,又看了看一旁倚在床头对着自己微笑的元菲亚,愣了一会后,高声尖叫了出来。本来失身是一件挺悲哀的事了,更何况失身的对象竟是一名吸血鬼,情何以堪?

“你干嘛?”弈天大声地呵斥元菲亚,与此同时连忙从床上下来,随手抓起一件袍子。而元菲亚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然后便抱起腿,轻声地抽泣起来。

“我还没说你呢,你哭什么哭啊!”弈天越发感到困惑和吃惊,于是连忙套上鞋子,同时抱起外衣。却在这时,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元菲娜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柄锋利的宝剑。

“元菲娜!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元菲亚什么事也没有!”弈天看见元菲娜站在门口泪水涟涟的样子,连忙解释,同时向床边退去,离那床铺越远越好。

元菲娜扫了一眼光着上身的弈天,又扫了一眼床上光着身子抱着被褥抽泣的元菲亚,顿时泪如雨下,忍不住哭出声来。在一声仿佛彻底绝望般的呐喊声中,她挥舞着手中利剑朝着弈天斩来。

噼啪一声巨响,挡在弈天前面的一张椅子瞬间变成两半。见状,弈天连忙沿着窗台退却,与此同时连连解释:

“元菲娜!到底要我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肯相信!我和元菲亚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她一进来就……”弈天正说到一半,却听元菲亚的哭声一下子嘹亮了不少,只听她连哭带号地喊道:

“元菲娜!你要小心,他是一个禽兽!是恶魔!”元菲娜顿了顿,看了一眼脸上泪水模糊成一片的元菲亚,立刻又挥舞着利剑咬牙切齿地朝弈天斩来。

“你说什么呢!元菲娜,你听我解释!我现在还没有变成恶魔……月圆之夜……”还未等弈天把话说完,带着凛冽寒光的剑刃便贴着他的肩膀划过,剑光一闪,身后的窗户便四分五裂,刺骨的风息从四面灌入。迎面又是一道剑光袭来,弈天想要躲闪,脚下一滑,却摔下了窗户去。元菲娜挥剑站在窗前的模样瞬间定格在弈天的脑海里——吸血鬼王宫坐落在斜坡上,弈天房间的窗户离地面至少有三层楼的距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以他的血肉之躯,必死无疑。

噗地一声闷响,弈天仰面摔落在地,上身如遭受电击一般猛地坐了起来,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弈天咳嗽着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后,诧异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满眼不可置信——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己居然还能站立?

随着一阵玻璃破碎声,弈天抬头便看见元菲娜已经撑开翅膀从窗台上跃了下来,顾不得多想,他便拖着麻木的身躯朝着吸血鬼王宫前的空地跑去,他知道这时候跟元菲娜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但没跑几步,他便赫然看见,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吸血鬼的尸体。弈天心中大凛,以为是元菲娜发狂杀了他们之后又来杀自己。可他却不知道,这是元陀这位奥斯卡影帝为了效果更逼真,不让元菲娜起疑,特意安排的喽啰假死在这里。

奔跑的过程中,弈天稍一抬头,向后一望,便看见身后的天空尽是咆哮的巨大蝙蝠,他们随在元菲娜的身后,发疯般地朝弈天追赶而来,一阵阵刺耳的尖啸声不绝于耳。眼看着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数头追赶而上的吸血鬼几乎与弈天并驾齐驱。只需稍稍一侧目,弈天便可以看见他们异化之后扭曲的面容、锋利的獠牙和两颗血红的眼珠。

生死攸关之际,弈天的腿脚偏偏又不争气。或许是刚才从窗户上摔下来时扭伤了筋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弈天便一个踉跄摔了下去,而后沿着这条巷道不断地朝下滚去。与此同时,眼看着要咬住弈天的两只吸血蝙蝠也扑了个空,撞在了一堵厚实的墙壁上。

距离弈天摔倒处,下方百十米便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丧尸。朝拜仪式过了明天才算结束,因此,主要的街道上依然拥挤着不少鬼物。如今,这群丧尸忽然抬起鼻子闻了闻,嗅到了空气中新鲜人血的味道,那是从弈天身上的伤口中散发出来的。顿时,丧尸们像发了狂一样的,张牙舞爪地相互撕咬起来,而后,混乱的局势一度扩大,顿时蔓延这条大街。而弈天依然在向下滚去,殊不知,再往下不到十米的距离,便是一群相互撕扯着的丧尸。

生死几乎就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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