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目送墨离出去,心有不甘,“真是的,皇上召见是要做什么?不管了,还是先去给皇后娘娘回禀才是。”
墨离乘着马车进了皇宫,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说着离王殿下刚刚回府就被皇上召见,是不是皇上要追究他逃婚的事情,京中繁华之处一家酒楼的二楼床边,倚靠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穿着束手束脚的青色劲装,此时正提着一壶酒,看着街道上热热闹闹的场景,目光主要还是放在行在中间的那辆马车。
男人看了一会儿,扭头对着里面围着桌子喝酒的四人其中一人笑道:“蒙大哥,你妹夫回来了!不过来看看啊?”
坐在桌上的四人皆是一身劲装,一个强壮的敦实汉子听见那人的话跟着起哄,“是吗?老大的王爷妹夫回来了?哈哈哈,俺老何来看看!”
那个叫老何的刚刚站起来,就被一只手给拽住了,这只手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手掌布满薄茧,脸庞轮廓坚毅,天庭饱满,浓眉斜飞入鬓,鹰眼,挺拔的鼻子,紧紧抿住的唇似乎都有棱有角,整个人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锋利。
这人将老何按回位置,眼神略微凌利的一扫,老何面上讪讪,立马老实了,“老大,你,你别生气啊,俺也是为你好,为你妹妹把把关。”
童毅蒙端起酒杯喝酒,毫不在意的说:“堂堂东临的王爷,却如同槽中弱鸡一般,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做我将军府的女婿还不够格,逃婚之事也做的出,毫无大丈夫之担当,滑天下之大稽!左右是指腹为婚,早就定下的娃娃亲,家父重信义,否则以家父的脾气,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休想踏入我将军府半步!”
童毅蒙的话让在坐几人面面相觑,敢这样说东临的王爷,恐怕也只有童家人敢了,倚在床边的那个男人笑眯眯的走过来,一只胳膊搭在童毅蒙的肩膀上,“知道你敬重崇拜童老将军,觉得这离王殿下辱没了你家严谨的门风,可是蒙大哥你换个角度想一想,离王好歹是东临的王爷,那是皇族,你们家虽战功赫赫,可是当今这世道,若是边关安宁,你们将军府在朝中地位堪忧。”
童毅蒙冷哼,扒开那人的的胳膊,起身出去,“将军府不需要这些虚衔,童家先祖拿命换来东临的太平安宁,岂能被这些龌龊的想法玷污!”
童毅蒙说完就离开,姓何的汉子想跟出去,被青衣男子拉住,“你现在去不成的,蒙大哥肯定打的你半个月下不来床。”
何彪拉开青衣男人的手,“你个陈老二,你干嘛要说那些话?明明知道老大不爱听!别说老大不爱听,俺听了都不高兴!”
何彪看起来火气很大,放开嗓子就骂起来,陈老二喝酒摇头,“你以为我愿意说?现在这世道就是如此,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边关十年安定,我们武将都成吃闲粮的了,处处不受待见,将军府虽面上说的好听,但老将军与宰相府的那位比起来,的确是势不如前了不是?”
旁边的黑衣男人将何彪拉下来坐下,看样子也很同意陈老二的话,“虎彪,陈老二说的也没错,将军府和离王的婚事是好事,陈老二也是怕蒙大哥想不开,都知道蒙大哥敬重老将军,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定亲之时是将军的的鼎盛时期,现在不同了,将军府已经没落了,若是再靠着十多年前的军功吃饭也撑不了多久,和皇族接个姻亲,名声上就比旁人来的尊贵。”
老何重重叹息,“真是!老将军当面浴血沙场的时候多威风,看那些百姓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求老将军一定要打胜仗,现在好了,打了胜仗,保了安宁,反倒不如以前过得痛快!哼!都是一群白眼狼!”
何彪越说越气愤,最后狠狠的将酒碗摔在桌上,酒液洒了一桌子,桌边的几人都是沉默不语,谁说不是呢?可是就算清算清楚又如何?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他们总不能盼着边关动乱吧。
童毅蒙黑着脸走在街上,脑中不断回想着陈老二的话,眉头越皱越深。他生气不是为别的,正是因为陈老二说的全是事实,他无从反驳,才会如此生气,武将解甲归田是无奈,更加无奈的是要靠他最最不屑的姻亲关系来维持家族声望。
而且和谁不好,偏偏是京城最大的纨绔离王!离王在普通百姓眼里那是王室贵胄,可是在他眼里,墨离那吊儿郎当的性子名声,在他看来,粘上他就等于把将军府给辱没了。
气煞人也!
童毅蒙黑着脸往前走着,接着就听见前方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童毅蒙抬头就看见前方围着一群人,他无心情看热闹,想要打道回府,结果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哭声,童毅蒙停住了脚步。
“这位公子,小女卖身救母,求您宽限些时日,让小女将母亲的病看好,小女一定跟您回府!”
“你给我废话什么!是你说给钱就跟我走!现在拿了钱,想不认账是吧?你们看什么看,赶紧把人给我带走!”
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让童毅蒙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步履沉稳的扒开人群,想要好好教训这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儿。
拨开人群就看到一个衣衫破旧,却样貌清秀的女子正被一群家奴粗鲁的束缚住,地上则是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脏乱不堪的老妇,老妇抖着手拽着女子的裙摆,模样凄凉无比,“孩子……娘……不治病,你不要……走……咳咳咳……你不要走……”
那一身华贵的男人见老妇不依不饶,气愤的上前大骂,“你个老东西!装什么装!赶紧拿着钱给本公子滚!少在这里扮可怜!”
老妇转而伸手拽着那公子的衣摆,想要求他放过自己女儿,没想到公子见自己衣摆多了两个手印,脸色顿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