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门被打开,言帝封和浅桑相继从马车上下来,找了一棵大树下坐着。冥媚和鸢耳尾随两人。
冥媚先将没有放佐料的点心拿给言帝封,关切道:“主子,赶了许久的路了,吃些东西吧。”
因方才已经吃了几块点心,现在他一点都不饿,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的浅桑看了一眼,心里忧挂于她,怕她方才没吃饱,便同冥媚道:“将本王的这份给浅桑吧。”
“......”她隐忍着心中的不悦,道:“主子,媚儿为王妃专门准备了。”
“如此,放下吧。”
鸢耳坐在浅桑的身侧,吃了一口手里的馒头,看着周围的树林,开口问道:“主子,我们还要走多久?”
她笑道:“怎么?刚出了王府就受不了了?我们现在才出了月支城没多久,穿过这片树林之后就会到下一个城镇,经过下一个城镇,会遇到新的城镇,就这样一直走啊!走啊!要经过三十多个城,赶上两个多月的路才能到边界。”
鸢耳无望道:“那么远啊!”
“你之前是不是没有出过远门?”她柔声道。
“恩。”鸢耳点了点头:“奴赶过最远的路便是从小镇来到月支城......”说起此,她忽然雀跃道:“不过奴真的庆幸来到了月支城,因为到了月支城,才有机会被施管家选中,成为主子的贴身婢女。能认识主子,是鸢耳最大的福分了。”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眸中盛满怜爱:“以后好好跟着我便是,若是手里没银子了记得告诉我,我给你一些,你时常往家里寄一些,让家里人知晓你过的很好。”
“恩。”鸢耳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几乎每月都会给家里寄银子,次次信中都会提及主子对我的关照,家人知道我在你身边,特别放心。”
“那就好。”
“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啊!”
忽然冒出一个人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主人看去,当看到冥媚时,眉头轻皱,不悦道:“我们聊的这么开心,你却来打扰,未免有些没眼色。”
“哼!”冥媚道:“若非主子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我才不会过来呢。别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谁都想亲近你似的。”说着,将手中用油纸包裹的点心扔在她面前,转身离开。
“你!”鸢耳见她如此无礼,便想上前同她理论,浅桑制止住了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管她了。”说着,将点心捡起来,拍了拍油纸上面的灰尘,道:“点心没有脏。”将点心打开,看着里面有桂花糕、桃花酥、梨花糕,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看了鸢耳一眼,道:“鸢耳,你别吃馒头和饼了,吃些点心吧,这些点心我之前都吃过,很好吃。”
鸢耳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不要了。出府的时候带的点心就不多,点心是专门让您和王爷吃的,鸢耳是下人,吃馒头和饼就是了。”
“这些我吃不了的,方才在马车上我吃了一些,已经饱了。”说着将点心塞进她的手心里,道:“鸢耳,吃吧。等到实在没有点心的时候,你再吃馒头和饼也不迟。”
鸢耳看着她,感动道:“主子,您待我太好了。”
“你还小,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快吃吧!”
鸢耳点了点头,将一块点心拿起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了之后,同她道:“主子,真的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待所有人都休息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距离下一个城还有半个时辰的路,若是能尽快赶到,还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为此,众人立刻收拾收拾,重新启程。
言暄枫在浅桑离开月支城的当晚彻夜难眠,连夜宣温子玉进宫秉烛夜谈。
“浅桑离开月支城,言帝封也跟随着离开,子玉,对于此事,你如何看?”
温子玉沉思一番,稳声道:“若说他是为了联合之事,未免有些牵强。除此之外......”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言暄枫从他的眸中捕捉到了什么,看向窗外树梢顶的圆月,开口道:“你是想告诉朕,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浅桑。”
虽然温子玉也不想承认,但是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眸光微凝,想着此时在路上的浅桑,想着她是否因他的那封信而动容:“除此之外,臣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言帝封离开了月支城,那些支持他的大臣反应如何?”
温子玉收回心神,道:“自从言帝封与军师成婚之后,他同大臣们的来往便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而那群大臣近日来也安分许多,除了分内之事之外,并未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你这般一说,朕倒是有几分体会。近日来朝堂之上反对朕的人少了,想来是因为言帝封的关系。”执一枚黑棋在手,琉璃石的棋子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反射着神秘莫测的光,这种光芒让他想起了言帝封。他筹谋多年,为夺皇位,虽娶了浅桑之后答应暂时一致对外,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若是战事过后......无论如何,应早早防备才是。
“明日飞鸽传书与浅桑,让她时刻盯着言帝封,若是他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要第一时间告知朕。”
温子玉微微颔首:“臣明白。”
“子玉。”他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深邃的眸中夹杂着别样的情愫,似无奈,似苦楚:“其实朕的内心很纠结。”
温子玉的眸光微微闪烁,后而恢复平静:“皇上为何而纠结?”
“为浅桑。”
温子玉敛了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上阴影,使他周身的温润气质全无,凭空多了几分阴郁。
“皇上喜欢军师?”
他眸光锐利的看了他一眼,后而仰头“哈哈”大笑,手指着他笑的毫无形象,道:“不愧是朕的知心人,一语中的!”
温子玉并未因他的笑容而觉得自己的话好笑,眸中有几分冷意,沉声道:“可军师毕竟嫁给了言王,已经是言王妃,皇上......”
“子玉。”他忽而唤他一声,制止了他口中的话。
温子玉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他道:“现在的局面,言帝封看似与我们站在一处,实则他只是站在船的边缘,这个边缘位置让我们成为了暂时的伙伴,却不是永久的。”眸光定定,又道:“与白慎国和羽民国之战结束之后,朕与他之间必然有一战,朕筹谋,在与他开战之前将浅桑从他的手中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