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目的不外乎想要篡夺黎国江山罢了,只可惜当朝天子居然没有看出来丝毫五哥的狼子野心。
非但没有看出来,而且还将“摄政王”的权位给了五王,五王唯一的敌人恐怕就是老六言帝封了,因为言帝封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并且善于观察。
今晚,在老五的行宫中,已经预备好了许多刀斧手,自古以来,篡位之前风声斧影的戏码总是全套的。
邀请的人是言帝封,但是言帝封迟迟没有过来。
行宫是真正的酒池肉林,山高皇帝远,五王言无极想要怎么来就这么来,反正不会让好事者将这里的风流快活给传到皇上耳朵中去的。
每一次开宴,他总是沾沾自喜,因为穷奢极欲的生活,是他非常喜欢的。此际,厅堂两边,是次第绽放的红莲,莲花简直好像地狱门口的业火一样,熊熊列列给人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
“美人,美人,满饮此杯。”五王爷言无极的确是一个非常会享受的人,他的眼睛看着怀抱中的女子,一边斟酒,一边不由分说已经递给了这女子,女子面色嫣红,半推半就的喝一杯,这才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妾身不胜酒力。”
“好一个不胜酒力呢,岂知你不喝酒的样子,比喝酒还要迷人万分。”言无极一边色眯眯的说,一边伸手,那禄山之爪不知道落在了美人身上的哪一块痒痒肉上,这女子立即细声细气的叫嚷起来。
“回王爷,六王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好,好,诸位拭目以待,只看我掷杯为号就好,哈哈,今晚一定要让言帝封有去无回。”一边猖獗的笑着,一边已经与这个女子宽衣解带起来,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并没有什么避讳的。
而众人呢,面红耳赤的在听箜篌。
今晚的音乐很好,清亮,柔和,是靡靡之音中尚且比较让言帝封喜欢的,是《诗经-国风-郑风》的一曲,他是踩着那样的音乐走进来的,迤逦的裙裾轻舞飞扬,不多久,已经进入了旁边的正殿。
“大胆,什么人胆敢到这里来。”侍卫不认识六王爷言帝封,当即就过来吆喝来人。
“我是什么人,你虽然不认识我,你是什么人,我却是心知肚明呢。”言帝封笑了。
“哦,原来是王爷,王爷为何一个人过来。”
“本王喜欢单刀赴会。”他说,“带路吧,究竟五哥见本王,有什么事情呢?”
言无极邀请自己,要是自己推诿,明日里在朝堂上,老五必然是有理由参他一本的。要是今日自己稀里糊涂的过来,必然也是遭遇暗算,死不瞑目。
“末将不清楚了。”这人紧张的频频侧目,一边打量言帝封,一边带着言帝封就要往正殿中去,言帝封虽然与言无极不是胞弟,但是两个人容貌很是毕肖。
从面上看,不细细甄别,甚至于会将两个人给混淆起来。
而从行事作风看,言帝封时常亲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这亲和力又是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粗疏的人。在帝京,皇亲贵胄的耳濡目染下,言帝封又是那样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皇家的做派。
倒是言无极,表面一片光风霁月,内心世界呢,阴暗的彻底,胸中有鳞甲,这种人,简直需要敬而远之。
今日,他召见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言帝封其实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应该是关乎到谋害自己的性命,此际,言帝封其实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过了荷池,他看到一个牌匾为“翊荷居”的殿宇,殿宇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水殿风来,将菡萏的清香已经丝丝缕缕的吹拂过来,让人嗅一嗅,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他踩着木质地板,到了正殿中。
看到言帝封过来,五王言无极将手中的美人已经推开了,然后哈哈大小,霹雳一样的笑声窜入了言帝封的耳朵。
“你来了,真是快。”言无极言简意赅,眼睛已经从上到下打量着言帝封,看到言帝封并没有带其余人过来,微微疑惑。
“五哥要臣弟过来,臣弟不敢不从。”
“什么从不从的,只是过来要你喝花酒罢了。”言无极一边说,一边扫视一眼言帝封的身后——“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莫非还要千军万马不成?”他说,一边说,一边跟着也是爽朗的大笑起来,“在五哥这里,我难道还担心自己的安全不成。”
“那自然是不用的,来,过来喝一杯。”
言无极已经握着酒樽从台阶上下来,言帝封看着面前的言无极,言无极的面貌与自己很是相似,而言帝封呢,与言无极最不同的就是体形。
因为酒色财气的淘碌,言无极的身体微胖,脸色白净丰腴,但是那种白是失去了健康的白,白的好像一张纸。而言帝封的脸色也很白,不过那种白,是玉晕一般的白,白里透红的模样。
“来来来,京中盛产梨花白,泉香而酒洌,喝一杯,喝一杯。”玉壶是转心壶,言无极杀言帝封的方法是最为便捷的,但是用转心壶投毒,在京中看来,其实也是最愚蠢的。
因为,这种场合,喝死了一个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要是那毒药再好点儿,无色无味,那样一来,喝光了以后,必然是不会让人看出来不对劲的。
“来,这是你的,这是我的。”言无极一边说,一边斟酒,言帝封握住了酒盏,准备喝一杯,但是很快就发现言无极的眼神里的古怪。
诡秘的眼神已经多少透露出来言无极的蛇蝎心肠,他掩鼻一笑,将那杯酒已经送到了唇齿边,轻轻的嗅一嗅。
“老实说,我想要知道您要我过来是做什么,这里人多势众,你我兄弟总有很多话不方便说。”言帝封一边说,一边道:“既然如此,不如让这些女子暂时离开。”
“也好,你说的是。”言无极挥手,姬妾已经一个一个迤逦去了,看到一行人终于去了,言帝封这才看着酒杯,“五哥,幼年你我关系很好,有人甚至说你我是双胞胎,大概很少有人知道,你我的母亲并不是一个。”
“可不是,你我形貌简直一样。”
“但是志趣实在不同的很。”言帝封冷声说,“五哥,多年来,你借用酒池肉林究竟害了几个兄弟?”他问的坦诚,此际,五王已经笑了,讥嘲道:“我原以为你不来的。”
“我怕过什么?”言帝封叹口气。
“你的确什么都不怕,那么,我大可以告诉你,二哥是我害死的,今日我的目标是你。”言帝封不清楚,为何年幼是那样胸无城府的两个人,到了现在,居然会如此的不共戴天。
“是什么事情要你对我恨之入骨,五哥?”
“那还能是什么事情呢,‘既生亮!何生瑜’!?”五王冷冷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