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落在麻袋上,麻袋里面的猫儿锋利的抓挠,有血腥味已经渗透出来,地面上很快湿漉漉的,冥媚距离并不远,能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冥媚看到这里,颤栗起来,有了回避的意思,但这里的环境是,让冥媚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好了,好了,已经这模样了,还继续做什么呢?脏兮兮的,又是血葫芦,我看差不多得了,我也就去了。”冯公公的游戏完毕,人准备撤离,曹公公点点头,将皮鞭给旁边的人了。
那人握住了皮鞭,跟着也是抽打起来,那口袋里面露出来的头颅已经昏厥了过去,至于口袋里面那人的身体已经成什么样子了,其千疮百孔之恐惧模样,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好,愚兄送一送您。”看到冯公公有打道回府的意思,曹公公立即点头。朝着门口去了。
曹公公送冯公公离开,冯公公点点头,一边走,一边看。这二人乃一丘之貉,说起来杀人的艺术,都不遑多让。
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这边厢,死尸是没有什么人处理的,猫儿急切之间想要逃离桎梏,只能前呼后拥准备出来,奈何麻袋口有人的脑袋封锁,猫儿们只另辟蹊径,有那从麻袋创口处出来的,猫儿出来已经血肉模糊。
在那死尸旁边舔舐长指甲,梳理毛发,有那从麻袋口中出来的,只因为那人的脑袋与身体已经分离,骨碌碌滚动到了冥媚的旁边,监牢是木质的,那头颅几乎滚落在了她的脚边。
那一份恐惧,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好似对这个万恶的社会有所流连,好似有所冀盼似的,但也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控诉,冥媚看着那头颅,啊的一声惊呼,将之踢开了。
猫儿却感觉那头颅非常有意思,相互之间玩儿起来,似乎群魔乱舞。冥媚这一晚噩梦连连,比前一段时间还要精神恍惚,现在的她是怕极了。
夜半三更,有什么声音在周边响起来,好像冤魂索命一样,“下一个就是你了,下一个就是你了,冥媚,冥媚啊,你罪该万死,终于还是要轮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分明那声音是清晰的,冥媚颤栗了一下,惶悚的转动眼珠,各处去看,但并没能找到究竟那声音是何方神圣发出来的。
“谁,究竟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的,我冥媚才不会怕你呢!”冥媚一边说,一边转身,看着身后,但是身后黑洞洞的连一个人都没有,有风吹过来,飒然的冷风见地面席卷起来一片侵人骨髓的寒意。
冥媚颤栗了一下,那寒意四面八方包裹住了冥媚,冥媚还是不能看到,究竟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谁,出来啊,出来,你给姑奶奶出来。”冥媚失去了安全感,站起身来,攥着拳头,到处狐疑的看,那诡秘的冤魂索命声音,好像从地缝中出来,让冥媚不寒而栗。
但仔细的一听,好像是从墙壁外传导进来的一般,反正无孔不入的进入了冥媚的耳朵,冥媚恐慌的要了命……
杀手正因为杀人太多,因为深谙被杀之人恐惧的其中三昧,现在,冥媚是想要立即逃离这里,不惜一切的代价。恐惧包裹住了冥媚,恐惧好像小兽一样,不停的啃噬冥媚的心脏,让冥媚不寒而栗。
冥媚度过一个一个夜晚,面前所看到的都是十殿阎罗以及森罗殿中那壁垒森严的模样,目睹死亡,等同直面死亡,其根本意义,比接触死亡更加让冥媚恐惧。
现如今,冯公公和曹公公将事情料理完毕,朝着圣殿去了,他们照章办事,自然是需要将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汇报给言暄枫的,进入了正殿以后,言暄枫并没有休息,他好像随时随地看上去都如此精神抖擞一般。
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力争上游的气质,两位公公进来了,待要开口,看到言暄枫还在批阅奏疏,思忖这不是说话的时间,只能叉手等着,屋子里面非常安静。
夜风将帘幕外的扶桑花香味吹拂进来,屋子里面一片蒸腾起来的冷香,已经是秋天了,冷香沁人心脾,却也提神醒脑。言暄枫盘膝而坐,旁边不见一个人伺候,他手挥目送,看的认真,批的仔细。
少顷,左边的奏疏已经移动到了右边,有太监毕恭毕敬的进来,将已经批阅完毕的拿走了,言暄枫休息的间歇,发现门口站着的两个太监,立即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一句“坐。”
其实是深谈的意思,但太监们人微言轻的,哪里敢果真落座啊,告罪还是站着,言暄枫最为注重的就是人权,冷目看着这两人,冯公公和曹公公对望一眼,立即半推半就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却也是如坐针毡。言暄枫的问题很简单,不浪费丝毫的时间,“现在,那冥媚究竟已经怎么样了呢?”
“皇上这一招杀鸡儆猴,原是个不错的,冥媚已经宾服,之前还闹腾呢,但现在已经安安静静不少,到底还是皇上您手段多多。”曹公公说不到重点,却也看不出来言暄枫神情已经不豫。
言暄枫不理睬曹公公,让曹公公吃了闭门羹,眼睛瞅着冯公公,“你说。”冯公公比那曹公公还要聪明不少,将事情一板一眼,一五一十的说了,这一次,才看到言暄枫面上有了为之动容的神色。
“你们倒也是辛苦了,明日里不需要去了,但是不要让冥媚死了,朕以后留着冥媚有很大的用处。”言暄枫一边说,一边吐口气,“好了,下去休息。”两人都不知道巨鲸言暄枫是什么意思。
曹公公如释重负一般的就要离开,到底西局的冯公公是个不怕死的,“奴才斗胆想要问一句,皇上您究竟有什么计划,奴才固然不想要知道细枝末节,但为了能做好事情,到底希望能知道点儿,让奴才也好去照章办事。”
“你已经照章办事了。”言暄枫站起身来,看着冯公公,给了冯公公一个嘉许的目光。“知道问是好的,但这帝京,很多事情都是问出来的,朕最怕那不胫而走的消息,朕现如今不回答你,你们拭目以待就好。”
“是,既然如此,只要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冯公公对言暄枫看起来是死心塌地的,一边慷慨激昂的说,一边一个头已经磕在了地上。
至于旁边的曹公公,因看到冯公公如此卑躬屈膝,立即有样学样也是模仿起来,两人俯伏在地,言暄枫点点头,打发这两人离开了。
刚刚从寝殿中出来,两人就咕哝起来,曹公公话多,又是个比冯公公等而下之的,连冯公公暂时都不能参详出来的秘密,哪里是曹公公能明白的,看看左右无人,登时问道:“依照老哥哥你的意思,究竟皇上是什么企图与居心呢?”